秦朗挠挠头，一脸了然：“哦，八成是醋味，少爷早饭蘸醋吃多了。”
秦川：……
“行了，不和你们贫，我得赶紧去镇子上，不然要错过好戏了！”沈笑冲秦川眨眨眼。
秦川：这丫头，又再搞什么鬼？
沈笑说完，显然不打算解释，就往院子外头走，刚走没两步就听见秦川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沈二婶，今日我要去一趟关西镇，给星儿买些书和文具。”
王氏立马叫住沈笑：“笑笑！你去后院把牛车牵来！”
沈笑身子一僵，瞬间立定顿住，回头瞪着秦川，这家伙早不说要去买书，咋偏偏她要去，他才说要去！？
鬼才相信这个老狐狸是要去买书！
可这厮直接对王氏张口，便宜老娘发话，不得不从哇！
于是沈笑没好气的瞪了秦川一眼，不得不乖乖去后院牵牛车。
而后王氏又热情的对秦川道：“秦大夫，你腿脚不方便，一会让秦朗赶着牛车，你们去镇子也方便。”
“好，如此就多麻烦了。”秦川道。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们麻烦你给星儿教书，我们乡下人没学问，啥也不得，还劳累你操心给他买书。”王氏感激道。
俩人等沈笑把牛车牵来的空档，忽地听见周氏从窗户里的声音响起：“秦、秦大夫，能不能求你个事……”
“什么，周婶请讲。”秦川瞧着周氏。
周氏脸上的淤血伤痕依旧触目惊心，她很是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用恳求的语气道：“秦大夫，我个妇道人家不懂别的，只知道您的学问定是很好的。这几天我瞧着您教沈星读书，若是您方便的话，能不能、也教教我儿子周平安？我会赚银子付给您修倏的，只是得晚一阵子，待我把做的第一批荷包卖了，赚了银子就付，您看行不？”
周氏说着，眼巴巴的瞧着秦川，看着很是可怜。
周平安就站在屋子门口，咬着嘴唇，神色是渴望而倔强的，脸涨的通红，拳头攥紧，眼睛盯着秦川。
秦川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他瞧着周氏，再看了看周平安，顿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过我只教愿意念书的孩子，若是淘气不好好学习，我是不教的。”
周平安听了，小脸瞬间露出欣喜、不可置信、震惊的神色，而后全部化成了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周氏高兴的眼底泛了着泪花，道：“平安，傻孩子，还不快去拜见秦老师！”
周平安听了，这才回过神来，他紧张的朝秦川跑过来，路上因为紧张，磕倒了，嘴唇都磕破了。
可他脸上是喜悦的，连嘴角的血都没顾上擦，跑到秦川的轮椅前，噗通跪下，郑重其事道：“秦老师，学生周平安给您磕头！学生知道念书的机会不容易，一定听老师的话，好好念书！学生如果让老师不满意，秦老师就打学生的板子！打的越狠，学生就记的越牢。”
周平安这头磕的非常实在，咚咚咚一声又一声，秦川苦笑不得的弯腰扯了好几下，才把那孩子给拽起来。
沈笑牵着牛到前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秦川答应的这么干脆利索。
沈笑瞧着秦川，她本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来历成谜，真实身份也绝对不是个什么大夫那么简单，秦川教沈星，沈笑觉着八成是因为想找个留在村里的借口，但他完全可以拒绝周氏的请求。
毕竟他和周氏非亲非故，没必要教周平安念书。
沈笑瞧着秦川摸了摸周平安的脑袋，笑着对他说道：“那好，今日我去镇子，便将你要用的东西也一并买来，明日开始，你便随我念书。”
周平安的小脸满是激动神色，重重的点头，充满了对学习的期待。
秦川抬头，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沈笑，道：“走吧。”
沈笑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牵着牛车出院子。
秦朗推着秦川出来，将他抱上牛车，再将轮椅放上去。
有秦朗在，便是他赶车，沈笑也坐在牛车上。
“娘，我们出发了！”沈笑冲着王氏挥挥手。
牛车缓缓行驶，秦川盘膝坐着，闭目养神。
沈笑脑子里都是刚才的一幕，想问他为什么，张了张嘴，却没问。
不管为什么，他教周平安念书，都是件好事。
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在古代科举制度下，是比黄金还要真的真理。
再说，有周平安一起念书，沈星有个小伙伴一起学习切磋，也是好事。
秦朗赶着牛车刚到村口，就瞧见另外还有一辆牛车。
那辆牛车打扮的十分骚气，绑着各种红色的布条，四个角还绑着大大的红花，就连她家的老黄牛的牛角，都缠着红布条，看起来一副浓浓乡村风味。
那牛车是张氏赶着的，上面坐着赵老太。旁边不少围观的村民，跟着车一边笑一边跑。
俩人都穿红挂彩，涂脂抹粉，赵老太一把年纪了还涂了红脸蛋，脸上涂的好似个猴子屁股。
这幅扮相，简直就跟耍猴戏似的！
偏偏赵老太手里还拿了个锣，走一路敲一路，口里嚷嚷道：“送我乖孙赵贤考童生咯！今年童生明年秀才，后年状元咯——”
那声音又尖又亮，又带着莫名喜感的节奏。
旁边有个见多识广的村民，打趣道：“赵老太，你这不对啊，童生秀才和状元隔的老远呢！咋可能后年就考上状元？”
众人听着，哄的一声笑起来。
赵老太拿着敲锣的棍子来回驱赶，道：“去去去，你们懂个屁，我乖孙的学问，今年考状元都使得！”
“哈哈哈哈！”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沈笑看明白了，赵老太和张氏自己打扮成这样，赶着牛车，是打算去镇子上，为赵贤送考呀！
沈笑瞧见了赵老太，赵老太显然也看见沈笑家的牛车，她志高气扬的指桑骂槐：“考状元当大官才是正途，任凭他什么关西镇首富，在状元老爷面前，也得乖乖跪下！傍上有钱人怎么了，到时候也得被我们家赵贤，一脚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