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刃行在林间，冬日里寒意刺骨的冷风吹打着他的面庞，然他依旧不觉得冷。
或者说他的身子早已失去了知觉，身体机能完全进入麻痹。
他只是觉得四肢乏力，于是便瘫倒了下去。
次日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身子也没有被冻僵，那冰刃也不知去了何处，不见了踪影。
及其艰难的爬了起来，他看着苍茫一片的雪山，不知该去往何处。
回去？
若是花火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还会接纳自己么？
云霄兄呢？会不会直接一刀劈了自己？
其实死了也好。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出来。
想着他拾起朴刀，欲往自己的身上砍。
一声剑啸破空而至，将他手中的朴刀挑飞一边。
随后那剑就在他的眼前化作水雾直接消散，就好似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略显诡异。
“想死？现在还不是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于千刃寻声望去，顿时大惊。
“云霄兄？是你？”
“是我。”
“你怎么？”于千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停顿了半晌，随后方道。“这才是你的秘密？”
凌云霄看着他，道。“算是吧。”
“那把剑到底是什么？”他有些警惕。
相识已快三年，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眼下的这位少年一点儿也不了解。
然自己所走的每一步，他似乎都知道。
“是的，那是我的剑。但各中缘由你如今还无需知晓太多。吃点东西吧，吃完了便随我一道回去。”
说罢，凌云霄递给他几个肉包子，还散发着热气，很是热乎。
于千刃接过肉包子，身心不觉一颤。
毕竟此处荒无人烟，更不可能会有小贩在此间贩卖包子。
若这包子是他从市集买来的，那么行过如此遥远的距离，无论如何早已冰冷。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鬼。”凌云霄说。“吃完了便随我回去。”
“回去？我还能回得去么？”于千刃眉眼低垂，有些感伤。
“自然，她在等你，我也是。你说过要照顾她的，不能就这样把她丢给我。很麻烦，也很累。”
于千刃知道凌云霄想要表达的不是这层意思。
“我并没有杀光他们，此行回去，必被官府通缉，介时你们也会受到连累。”于千刃食着肉包，一口一个。
噎着了就抓一口雪饮。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吃东西。
凌云霄道。“所以，你要做好觉悟。”
“什么觉悟？”
话音刚落，只见地面积雪凝聚成千块冰丝，如尖刺一般对着他的脸颊便是一顿猛划。
很是刺痛，几乎将他弄得面目全非，然却没有流血。
“这是唯一的办法，算是作为朋友经年我给你的惩罚。你面如今至此，那些在今日之前与你见过的人不可能在认得你，只需稍加伪装，即便你出现人前也不会有人找到你。况且，还有我在你的身边。”
于千刃知道自己已经毁容，然却也不生气。
他此刻就连存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会在意这些？
“真的没有问题么？”于千刃抚过脸颊，感受着刺痛。
“与世界为敌，即便是你也会死。”
这句话说的是事情败露之后的结果。
毕竟就算凌云霄是神人，于千刃也不相信事后他能够在此人间保住自己。
“没事，有我在。”凌云霄说。“我不管你都做过一些什么，杀了什么人，然既为朋友，活着，我护你万事安泰，若死，地狱路你我一起，也好有个人作伴。”
“花火呢？”于千刃问，不得不说他有些感动。
“即便你我生死，她也不会有事，你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相信我。”
“她还会接受我？”
“会的。”
“虽不知道我是谁，可红红火火花花楼周遭也有很多人认识我。”
“所以我们准备带你离开外城，直接进入长安。”
“你究竟是什么？”于千刃依旧很好奇。
能有如此力量，看来他说过要去寻孙悟空这件事也有待斟酌，搞不好是真的。
“你的朋友。”凌云霄道。
于千刃知道无论在问几次，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转移了话题，道。“你又怎知你我死后会入地狱？”
凌云霄很认真的道。“因为你我的世界，没有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