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儿，这块儿，还有……这块儿。”
鲁智浅走在前面，不断地拿起、放下石料，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但实际上，不管怎么看，都是在凭感觉地瞎挑。
因为，这个家伙挑石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性，那就是每一块都拿起来看看，而每隔三五块就挑一块，扔到东方朔手中的碟子里。
而东方朔这边，自然也没有阻止他。
不过虽然没有阻止，但却也并不任由他挥霍。毕竟到最后，买这些石料的钱，还是得东方朔出。
所以，东方朔一路上会将稳赚不亏的石料顺手拿起，一旦遇到了鲁智浅不注意的空当，便立刻偷梁换柱。
而且就这么换了几次之后，东方朔注意到一点，石料形状的不同或许会被鲁智浅察觉到，但是他却并不会太过在意，只是疑惑地看一下后，就又继续选石料了。
这也更加佐证了，他只是纯粹的瞎选而已。
亏的东方朔听他在路上说话的时候，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相信了他的鬼话。
“就这些吧。”拍着手，鲁智浅更摆出了一脸功成名就的模样。
而东方朔在背后白了他一眼后，便道：“那么，我们就去那边的台子结账，并开料吧。”
此时，鲁智浅看向东方朔：“你不选吗？这么相信我的判断？”
相信个鬼啊！
“不了，我也有种感觉，你选的是最好的。”东方朔道。
鲁智浅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你小子可真有眼光，要不以后更我混怎么样？”
“那可不行。”东方朔耸肩摇头，“我只是客人，很快就会离开的。”
“那好吧，你要走了，我倒是觉得有点儿舍不得。”鲁智浅道。
东方朔翻了翻白眼。
人形自走钱包要走了，所以舍不得吧？
“我们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一炷香的事件。”东方朔没好气地说道。
鲁智浅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说过了，我早上就和你打过招呼了。”
东方朔又耸了耸肩：“可我一点儿印象都……”话至此处，他忽然顿了顿。今天晌午之前，家丁带他前往鲁家主宅的路上，他倒的确是被一人打了招呼，但家丁说不必理他，他也没在意，连脸也没太看清。
现在想来，那个家伙好像就是面前这个鲁智浅。
“不用说那么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表演了！”鲁智浅笑了笑，便立刻是迫不及待地从东方朔的手中接过了碟子，而后匆匆地朝着某个柜台的方向小跑而去。
东方朔叹了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这些大大小小的石料，便宜的千八百金币，在徐州也就相当于十枚灵晶。而贵的，则有数万甚至十数万金币，在徐州就相当于数百乃至千余灵晶。对于东方朔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不可否认这也的确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数字了。
而在这赌场之中，更贵的也有，甚至高达百万金币之巨，也就是上万灵晶的价值。
一枚石料就价值上万灵晶，这在一枚灵晶等于一万金币的青州，是基本上没人敢想的天文数字。
曾经东方朔在青州开出了十几万灵晶价值的玄冥子的那一枚石料，其价格在当时已是天文数字，却也不过千余灵晶的价值而已。
于是，东方朔此次总共花费了八千余灵晶，购买了十三枚石料。
如此花销，倒也是引起了不少的关注。毕竟即便是那些赌徒们，也鲜少有人会一次性豪掷千金，即便是败光家产那也需是循序渐进的。
更况且，这儿并不是皇城里头那些顶级赌石场，一次花销八千灵晶的就更少了。
至于那些价值上万灵晶的石料，其实就是装饰品而已，摆上了架后，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都没有人会去碰。
“请问二位，这些石料，是需要赌石场代开，还是二位自己开？”完成了买卖之后，老者便如此问道。
东方朔看了鲁智浅一眼后，便问道：“不能带走吗？”
老者却笑了笑，道：“客人真会说笑。”
东方朔抿了抿嘴，便不再多言。
而随即，鲁智浅则道：“我们花了那么多钱，自然是要赌石场代开了，那还用问吗？”
老者点头，于是便唤来了两名侍从。
二人便将石料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台上，顿时不少围观群众，也是纷纷转移到了那桌台的边上。
于是，这两名侍从同时开始开料。
随着耳熟的‘唦唦唦’声响起，石料便也逐渐变成碎屑，落到了地面上。两枚石料，在两名侍从的手中，缓缓变小。
忽然，热流散开。
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其中一名侍从手中的石料里放出。
而紧随其后，另一名侍者的手中，碧蓝色的华光闪过，另一枚石料周围顿时散发出了如深海般的流彩光华，同时更有清凉之气向外涤荡。
热流与凉意相互汇聚，也是带给了数丈之内的围观者十分奇妙的感受。
“水灵晶和火灵晶竟然同时出现了？！”
“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运气啊！”
片刻的沉默之后，在不少人倒吸凉气的同时，一道道震惊的声音便也不断传开。
此时，看着一红一蓝两道光华，鲁智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万分激动的神色。
“我刚才就和你说过了吧，今天我已经被大气运缠身了，哈哈哈，这就是证明，我没有骗你吧？”他兴高采烈地说着。
而激动之余，他甚至还想动手去摘掉脸上的面具，但最终还是被东方朔阻拦了下来。
这种时候若摘下面具，可就太惹眼了。
“不必激动，我也有预感，你今天的气运不只有如此。”东方朔道，“这两枚属性灵晶，还只是个开始。”
的确，这只是个开始。不过当然，这并非是什么预感。
灵晶是天地灵气的累积，而属性灵晶不至于如此，更是大道的汇聚。故而，天地间几乎每衍生出一千到两千枚灵晶，才会有一枚属性灵晶的出现。
属性灵晶，对于灵根拥有同种属性的修炼者来说，效用远超普通灵晶。
但虽说属性灵晶贵重，但即便满打满算，一水一火两枚属性灵晶，其价值也不过四千灵晶而已。
东方朔总共花费八千灵晶，这才刚刚一半而已。
“继续开吧。”于是，东方朔看向了两名停下了手的侍从。
侍从对视一眼后，便又同时各自拿起了一块灵晶。
“他刚才说什么？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开始，这已经是结束了。”
“就是啊，同时开出两枚属性灵晶，还不知足呢？”
当第三、第四枚石料渐渐变小，周围窸窣交谈的声音，也逐渐响起。
自然，到了这种时候，就已经不是运气那么简单了。
在这天底下，也几乎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嗡！嗡！
这次，几乎同一时刻，绿色与金色的光华，分别从两名侍从手中的石料中放出。
小范围的寂静中，无数人倒吸凉气。
“这次又是金灵晶和木灵晶？！”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运气？！”
惊骇声，此起彼伏。
方才有多少的质疑，现在便有多少的惊讶。
如此满打满算，便又是四千灵晶。若硬要说的话，已经算是回本了。
仅仅四枚石料，便回了十三枚石料的本，那么接下来的九枚石料不论开出来什么，都是赚的。
一旦开出什么好东西，那便是巨赚。
“接着开。”
看了一眼已经把自己给惊呆了的鲁智浅后，东方朔便看向了两名同样神情恍惚的侍从，而如此说道。
两名侍从先后回过神来，便又各自拿起了一枚石料。
唦唦唦的声音，时隔片刻后，再次响起。
“那些石料，都是那个说话的人选的吗？”赌石场二楼，一人站在窗沿望着那张桌台，如此问道。
侧方，一名侍从点头道：“石料最初是另一人选的，但大部分都被此人掉包了。”
窗口那人顿时凝了凝视线，道：“既然戴着面具，看来便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莫非，是哪家的相石大师？”
“龙林上得了台面的相石大师里，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很年轻。”
“这般事实已经不算运气了，此人的相石手段当属一流。不过既然愿意出手，却又不愿抛头露面，可见其背后什么也没有。”
“大当家的意思是……此人就是准备来捞一笔，就金蝉脱壳离开的？”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窗口那人伸手，关上了窗子，便看向了侧方的侍从，“这类人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贪。今次他若全身而退，必然会有下一次。若一次两次，倒是对我们有利，可好事多了，总会变成坏事。”
“若放任着，当他筛选了我们赌石场的好料，只留下了大量的废料之后，必然会影响赌石场的生意。”侍从道，“大当家，可是在担心这一点？”
大当家点头：“人一旦贪起来，便会不计后果。”
侍从问道：“那么，大当家的意思是？”
“让他得意一会儿，也好为我赌石场做一次宣传。”话至此处，大当家顿了顿，随即眼中便闪过了一抹寒芒，“等他走后，做掉他。”
“另一个人呢？”
“一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