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悝打赌，莫长庚一定回来。
夜半，管事引着人来了。
嬴悝将一早泡好的茶送到跟前。
莫长庚喝了口，是他最喜欢的韩松银针。
“你早知道我要来？”
嬴悝笑，“这说明莫大人很在意家人，如此你我才能合作。”
莫长庚摩挲着查完，沉吟良久，才道：“嬴侯爷高抬了。”
“莫某不过一家奴，当不得如此抬举。”
嬴悝笑，“我那只是打比方，莫大人不会往心里去吧？”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咱们谁人不是皇帝的家奴？”
莫家跟赢家地位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
莫长庚心里明白。
但听着嬴悝如此说，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嬴悝道：“白天里，我所言，不过是请大人前来的帖子。”
“而今大人来了，帖子也就没用了。”
莫长庚明白他是说不会再用这事作为胁迫。
他心头微松，但不敢彻底放弃警惕。
嬴悝道：“我与大人说一说我的想法。”
“而今陛下只有一位子嗣，那便是小公主。”
“陛下虽然看上去不大上心，可若她真不看重，又怎会特特请了几位大儒前来教导？”
莫长庚捋着胡子，似乎听得十分认真。
嬴悝微笑。
“还有殿下的六艺师傅，白大人。”
“实不相瞒，在下与她早已定下鸳盟，只待秋天便会成亲。”
莫长庚有些惊讶。
“此事右相也知晓，大人若不相信，尽可去问。”
莫长庚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初，陛下命白大人教授小公主六艺的时候，白大人是推辞的。”
“毕竟婚期将近，我也不愿意她太过劳累。”
“但陛下言辞恳切，再三相邀，白大人才答应下来。”
“试想，若陛下果然不在意，又何必如此？”
“那可是陛下，为了小公主的体魄强健起来，能做到如此，当真是不看重？”
莫长庚不由回忆近年来因为流言对小公主那边的轻慢，汗都下来了。
嬴悝见吓唬有了起色，便步入正题，“死了的是小公主的乳母，但我听说，在之前，小公主时常生病，似乎有传扬，说乳母偷懒，时有夜半不关窗的事情，这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还知道是为什么。
但这事背后关系到很多人，他若是说了，一旦那些人不死，他莫家就得亡。
嬴悝知道他顾虑，只道：“大人回去好生查查，不过最好尽快，不然新来的主理人可等不了太久？”
莫长庚诧异了下。
作为大总管，他的关系网很繁密，知道的消息极多，像审理白依的乃是酷吏柳庆鸿。
朝臣们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
他礼貌的朝嬴悝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嬴悝没有送，只让仆从点了盏灯。
隔天一早，皇帝果然花了主理人，也是大理寺官员，不过出身寒门。
莫长庚立刻着人打听柳庆鸿。
得知柳庆鸿昨晚走夜路，不慎跌落水渠，腿断了，看样子是好不了了。
听到这消息，莫长庚心里一阵发寒。
本朝的皇帝喜欢看脸，也看能力。
两者缺一不可。
可以说，白大人和赢家那小子，之所以被皇帝重用，两人的模样也是加了不少分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