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族长便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
族老们这会儿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看王氏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王氏觉出不妙，可她站得位置距离族老们的上位太远。
只要他们不想让人听见，下面的人就听不见。
所以，她现在即便感觉不对，却也还是并不担心。
她好歹给白城承继烟火了。
她是白家的功臣，这也是她作妖的底气所在。
夜半时分，白城跟着族长家的大郎回来。
看到满祠堂的人，白城呆了。
他跟着来到祠堂中间，看到族长和族老们都在，自家媳妇还站在中间，忙过去道：“你是惹什么祸了？还不赶紧跟族长请罪？”
“我怎么了我？”
王氏瞪眼。
白城哈着腰，讨好的道：“族长，她一个妇道人家，哪儿说的不好，做得不对，您别往心里去，我这里给你赔罪，你要打要罚，我白城没二话。”
他佝偻着身子，就要跪下。
族长止了他，道：“你先过来，看看你闺女。”
白城一下子站直了，“大丫，她怎么了？”
他往族长身后一看，这才发现躺在那里的白依。
他一个健步过去，看着省事不行的白依，健硕的身体微微晃了下。
“族长，大丫她怎么了？”
他两手颤抖，甚至没办法去碰白依。
族长按了按他，等他平静些，才道：“她失血太多，赭郎中说要是不醒，就只能”
他轻轻叹了声。
白城哆嗦了下，从牙缝挤出句，“谁干的？”
族长看着他，然后看向王氏。
王氏往后退了半步，嘶声道：“不是我，不是我。”
她看白城，急切道：“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她很笃定，敲大丫的时候周围没有人。
不会有人看到她下的手。
她打定主意，咬死了绝不松口。
“赭郎中你知道，他是做过仵作的。”
族长淡声道：“该怎么办，听你的。”
白城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王氏跟前。
他两样通红，掐着王氏脖子，将她拎起。
王氏不轻，将有二百来斤。
才刚离地，她便翻起了白眼。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她握着白城的手，拼命挣扎，嘴里含糊的道。
白城不为所动，依旧拎起来。
“阿娘，”白宝儿忽然吼了声，冲人群冲出来。
“你放开我阿娘，”白宝儿奋力撞向白城。
白城晃了晃，看着肖似王氏的白宝儿，松开了手。
王氏颓然倒地，白宝儿扑进她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白城看着这对母子，心里在想，如果他把王氏弄死，那他儿子便没了阿娘。
他女儿便是在他这个年纪没了阿娘，而今生死未卜。
他不能让他的儿子也如此。
他低下头，转头跪在族长面前，“我治家不严，请族长责罚我吧。”
“你决定了？”
看着白城，族长有些心寒。
那是他亲闺女，是他的骨肉，她还生死未卜，亲爹却为害她的人担责。
亲闺女尚且如此，同为他的族人的他，就更不用多想了。
“我知道了，”族长勾了勾唇，看向下首所有的白家人。
“我本来想为咱们族里做点事，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
“今晚劳动大家了，明儿我在院里摆酒，大家都去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