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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是牡丹,那么你说我是谁。”繁芜起身,睁着眼一步步挪步韩伯跟前。

韩伯垂头,挣扎着告诫自己这不是场梦就是场阴谋。可是心里那份焦躁不安,只增不减。

跟前繁芜叹气:“或者这个女子和我际遇相象,我才能回来上得她身。可是韩郎你为什么害怕,我其实从来没怨过你。”

这句话使韩伯霍然抬头,眸里最后的冷静开始动摇。每个人都有弱点,都会有段不堪面对的过去。

他的弱点就是牡丹,当时一流妓院的清倌,蒙面抚琴为生,日日听客无数,从来只是卖艺不卖身。

可是两人多年相处,居然生了情愫,两人约定,如果有一方先死,那么另一个人一定要追寻。

如果当日那批私盐倒卖成功,他就能兑现诺言,救她脱离苦海。

可惜的是他被人出卖,交易时被官兵团团围住,来了个人脏并获。

贩卖私盐是死罪,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突然打开牢门,说是巡盐御史有令,查明他和此案无关,特无罪释放。

他当时欣喜若狂,第一时间跑去告诉芍药,结果见到的却是牡丹的尸身,仍有余温的尸身。

她以自己清白和性命,换了他的自由和日后的如锦前程。

这是他的罪孽,就算骨化成灰也没法洗刷的罪孽,他从没原谅过自己。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怨我。”

回想到这里他的理智又退让三分,开始觉得眼前这人就是牡丹:“我根本就不配叫做男人。”

繁芜这时抬起了手,微弹指甲抖出一点白粉,乘势送进了韩伯口鼻。

白粉是失魂散,迷人心智的。

如果是在平时,这点小伎俩在韩伯跟前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就是得逞了,这点药量也绝对控制不了他。

可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一出旧日重现已经让他摇摇欲坠,这一点失魂散,足够成为压跨松枝的最后一粒雪。

“我不怨你。”做完动作之后繁芜张开双臂:“只是回来瞧瞧你过得可好。”

韩伯怔怔,残存的理智最后崩溃,缓缓将身子放低,两人纷纷坐下。

韩伯躺在繁芜腿上说着“我娶了你姐姐,把该给你的好都给了她。”

在她面前他低声,象个无助的孩子。

繁芜点头:“我姐姐不能生育身子又不好,多谢你这么多年照应她。”

“那个顾御史我栽赃他勾结私盐商贩,七年前死在牢里了。”

繁芜又点头:“所以我不怨你,死时不怨,现在更是不怨。”

韩伯沉默,在她腿上微微颤抖。“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他最终叹息:“不管你是不是牡丹,我都愿意跟你走,愿意接受惩罚,受你百倍之苦。”

繁芜这时笑了,拿出那支发簪,有些讥诮的意思:“这么说你愿意被戳瞎双眼?受我百倍之苦,到头来其实不过是空话一句。”

韩伯不语,只是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

突然之间的回神令繁芜心情有些惶恐,她挣扎着站起来。

可是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了,韩伯笑着说到:“就这点伎俩还杀不了人,你这东西也伤不了人,不如让我替你拿下可好!”

说着繁芜手举着准备刺向韩伯的彼岸簪就被一把抢下。

抢下后韩伯在手里把玩着:“彼岸簪?看来你是枍娑城里的人?说吧,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城主卫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