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领导...”
方林面色变幻不定，最后微低着头讪讪喊了一声，目光不时往顾沅脸上看去，一时间还捉摸不透究竟是顾沅在故意耍弄他，还是他今天运气不好，编造的谎话才刚从嘴里说出来，就直接被说破，饶是他厚脸皮，也有些尴尬。
“嗯。”
领导对脸上笑意微淡，只用眼睛轻轻扫了一眼，“是小方啊，不是放了你几天假么，怎么还来这儿了。”
一边说着这话，探究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顾沅你拿上，显而易见，这番言语是说给顾沅听的，毕竟之前是方林做的不地道还违反了规定，现在就指望着顾沅把温泉山这个大项目吃下来，自然要卖个好。
顾沅不明白这位领导的用意吗？他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脸上没有显露分毫，看来看去，也只有浅淡的笑容，没有得意也没有高兴，着实沉稳，领导心里对顾沅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年纪轻轻就已经不显山不露水，以后必定是个人物！
尽管如此，像他们这种人精对如何处置方林，心中早有决断，之前之所以还给方林一丝丝希望，也只不过是为了不多增麻烦而已。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还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领导说完这句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话，就把温和的目光投向顾沅，“顾老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我办公室聊？”
站在一旁的李秘书，已经机灵的在前面引路，脸上挂着亲切舒服的笑容，“顾老板，你请。”
顾沅微微一笑，“能得领导一杯茶喝，那是再荣幸不过的事。”
任何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平白增加几分真诚，听得人心里舒爽极了。
“顾、”
方林不肯甘心，大领导他不敢去触霉头，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喊住顾沅，只是这个顾字才刚喊出口，李秘书已经倏地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方林一样，那神情哪儿有什么温和亲切可言，方林心里冒出一股冷气，迈出去的脚就这么僵住，喉咙一阵咕咚，最后还是消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
冷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茫然四顾，待了十几年的大院，此时竟陌生的可怕！
“请坐，请坐。”
领导笑眯眯的落座，然后吩咐道：“小李，还不给顾老板还有这位同志看茶。”
另外一个自然是李乾，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顾沅又怎会真叫他开车离开。
“是！”
在房管局能喝到李大秘书亲自泡的茶水，除了眼前这位领导，其他的也就那么固定的几位大人物，但此刻顾沅就享受到这个高级待遇，顾沅看了李乾一眼，李乾连忙起身，嘴里说着客套的话。
“哪能劳烦李秘书。”
李乾笑眯眯的跟上李秘书的脚步，一边还说着，“还请李秘书带个路，今儿也让我在领导和老板面前献献丑。”
李秘书脚步闻言不着痕迹的放缓了脚步，然后目光和自家领导交汇一瞬，最后脸上泛出真诚的笑意，爽朗道：“那看来今天我也沾了领导的光，有幸尝尝李同志的手艺。”
开水是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尽头，他们两人离开，就给办公室留出单独的说话空间来。
顾沅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位领导身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从方才到现在，这位都表现的热情、亲切，好像两人已经认识许久一样。
这位领导的目光也同样在打量着顾沅，就连顾沅脸上极其细微的表情他都没有放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顾老板，我是个不会绕弯子的人，既然你愿意赴约，那就说明你对温泉山那个项目还是很感兴趣的。”
没错，顾沅是收到这位领导的邀请才过来的。
顾沅还是微笑，“您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商人，只要能赚钱的事情，哪个商人不愿意做呢。”
还有另外一句他没有说，反之亦然，没有商人会做不挣钱的生意，温泉山这个项目他会不会买，最重要的是房管局这边的态度和诚意，如果价格高了，那还有何利益可言？
领导心里当然明白顾沅未尽之意，神色不变，依旧很是温和，说道：“那是自然。”
又哈哈笑道：“既然今天请顾杨老板过来，我自然是带着绝对的诚意。”
其他的话他也不多说，直接道：“顾老板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只要是正当且不过分的，我想都有协商的空间。”
他面上表现的淡然，仿佛半点不着急，但实际从他竟然主动邀请开始，就已经落了下风，而这位领导其实也明白，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之前顾沅和司凛两个在拍卖会上喊出两三百万的高价，着实把京洲市的人惊了一通，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上头一直关注着这个事，一天不成功解决，房管局的头上就无异于悬着一把利剑！
双方谈判，当其中一方开始着急了的时候，另外一方已经胜券在握。
不过像领导说的这些话，顾沅心里门清，只能信一分，剩下九分，你也就当个乐子听，心里舒服舒服就完了，真要按他说的那样提条件？呵呵，那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领导说笑了，顾某只是想按照原定的规矩，顺顺利利的把这笔生意做了而已，哪有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呢。”
顾沅回答的滴水不露，更没有猖狂之色，领导心里却猛的一个咯噔，脸上的笑容也微淡了一丝，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但若真细细琢磨，里头深意可大了去。
尤其是‘原定的规矩’这句话，顾沅他这是...
领导脸色微变，这和他心中预想的结果差距可不小，这件事...
一时间，他竟没能马上回答。
顾沅也不催促，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并不着急知道对方的答案，又或者说...
已经胜券在握？
不算大的办公室，此时却安静的可怕，至于那两个说去泡茶的人，似乎已经消失了，唯有沉凝的气氛在不断扩散、扩散...
顾沅真能主导全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