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说小李这是想干什么？”
一处略显破旧的小院子外，赵芳儿跟孙晓梦都躲在拐角处，这里正是小李的家。
“小心，小李出来了。”
赵芳儿没有立即回答孙晓梦的问题，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往墙根儿按了按，差点就让正从院儿里走出来的小李发现。
“几位大婶子，今儿这事儿你们要给我办成了，答应你们的我小李二话不说，天黑前就给你们兑现咯！”
也许是以为这个点儿周围的人都上工去了，家附近反而没什么人在，所以小李的声音并没有特别压低。
实际上的情况是，这巷子本来就窄的很，她自己再加上五六个大婶子，往这里一站，想低调都不成。
“小李啊，你可放心吧，那就是小事一桩！”
大婶子们想必是念着小李许诺的好处，应的半点都不带犹豫。
赵芳儿站的这个角落，能将这些情景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她们的谈话了。
她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发现小李选的这几个人，都约莫四十来岁，个个身材粗壮，想来平时也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力气自是不必说，不过，这些人能做什么？
各种猜测在她脑海里飞速滑过，但光是知道小李有阴谋，具体的，却也只知道眼前这一幕罢了。
“老板，她们走了！”
旁边孙晓梦略微压低了的声音传过来，将赵芳儿的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小李已经将院门锁上，和那五个大婶子，准备往巷子口走呢！
赵芳儿看了眼破旧的院子，偏头看向孙晓梦，问道：“晓梦，刚才那几个大婶子你认识吗？”
以小李生活的圈子，以及人脉关系，能接触到并且愿意给她做事的，也就周围的街坊四邻。
而在不远处，就是孙晓梦家，两家也是挨得极近。
孙晓梦想也不想就点头，“认识，是我二婶三婶她们，还有三个也都是熟人，周围常走动串门子的。”
她不知道赵芳儿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当即好奇问道：“老板，咱们不跟上去吗？您为什么问这个？”
赵芳儿眼中精光一闪，暗道果不其然，正中了她的猜测。
这个时候小李她们已经走过其中一个拐角，赵芳儿从墙根儿处率先走出来，一边跟上她们，一边回答道：“当然要跟上。”
看向孙晓梦的目光中，带着点神秘的笑意，然后问道：“晓梦，你可知道这些人的性子？”
小李要做的事，她已经猜到七八分，而孙晓梦的回答，或许能让猜中的可能性达到十分。
孙晓梦不知其意，但思想已经先一步想起这些人平时的行为，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几位大婶子，别看年纪不小了，但论起吵架和精明来，咱家这块儿还真没人比得上她们！”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陈年往事，她眼里闪过惊叹和畏惧，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怯怯，“占人便宜得好处，都有她们的份儿，要说吃亏，从我记事以来啊，就没见过！”
赵芳儿将她的神态收入眼中，眉头微挑，眼底滑过恍然。
见她畏惧的样子，不免失笑，当即笑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些大婶子，倒也真是厉害的。”
别小看这些看似没有文化的人，无知才会无畏，又或者说，艰难的生活，让她们无法不强大，蝇头小利的背后，是生存对她们的压迫，所以，这样的人无所畏惧。
正如现在，她们或许根本不知道小李叫她们做的事情，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以为那些好处，是那么好拿。
要说真实体验，孙晓梦还真有发言权，“老板，您这话可说的太对了！她们啊光是这嘴架和撒泼耍赖的本事，那是无人能及，咱们这儿现在没几个人去招惹她们！”
赵芳儿眼里闪过深意，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带着几分冰冷和无情，“是么？那么今天，或许她们将会体会到，生活对她们的教育和考验了。”
分明是明媚温和的笑容，孙晓梦却无缘无故打了个冷颤，眼底闪过敬畏，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我想这也是件好事。”
赵芳儿闻言但笑不语，只有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阿啾！”
走在前面的小李感觉脊背一寒，猛地打了个喷嚏，力道之大差点栽到地上！
“哎呀，小李一个喷嚏是有人念着你呐！看来咱们今儿个儿，要走好运咯！”
这几个婶子也不说去扶她，全笑着挤做一团儿，跟上街买东西似的那般热闹，直笑个不停。
小李脸色微黑，伸手在其中一个大婶子身上拽了一把，正好把手上的口水鼻涕一股脑都插在她衣服上，知道手指头不觉得滑腻了，脸色这才好了些。
沉声说道：“婶子几个可别再看我笑话，时间可不早了，咱几个得快些走！要不然到地方过了客人多的时候，效果打了折扣，您几个的报酬可也得打折扣了！”
一旦牵扯到钱，几个也不敢再过多的拿她作笑话，只是心里到底还是生了几分不满，要是换做平时，小李这般说话，早被她们训的没脸出门，不过眼下嘛……
好处还没到手，先都记着！
“小李，咱几个都知道，走吧走吧，再走快些！”
不论这些人心里头怎么个想法，但明面上，走的速度倒是真加快了不少。
小李这才满意，狭小的眼缝中闪过畅快和沉醉，这样发号施令的感觉真爽！真当她没看见？
不过，她现在就喜欢这些人，既讨厌她，却又拿她没办法，还得说软话忍耐的样子！
怀揣着这种愉快的心情，她哼着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直到走出巷子，一行人上了都上了公交车，赵芳儿这才从巷子口的位置走出来。
极好的视力让她清楚的看见，那台公交车的行车路线，分明是经过撷芳园的！
“晓梦，上车，看来咱们还得跟着她们回店里去。”
汽车很快汇入马路，紧接着超过了公交车，赵芳儿看着反光镜中飞快划过的两边景色，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丝丝笑意，寒意凛冽。
一场知道结局的戏，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不过……看人作死，她倒还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