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说的是,下去吧。”老皇帝挥了挥手。
平靖拉着傅雪翎的手告退。
傅雪翎在门口甩开他的手,疑惑他刚才的表现“你这是怎么了?”
平靖一滞,收回手,睨她一眼道“皇家的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傅雪翎连忙闭上嘴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复问平靖“那六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靖难见的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和傅雪翎一同被派去赈灾,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
一道极阴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老奴倒是知道一些。”
傅雪翎明显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躲到平靖身后去。
平靖一瞧,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大太监王进喜吗?
王进喜朝平靖行个礼“老奴见过琉王,见过公主。”
傅雪翎也朝他弯膝行礼。
平靖知道这个王进喜,平时就贪得无厌,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许是想来拿些东西。
平靖也不少那些钱,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两,暗暗递给王进喜。
王进喜脸上虽然没有任何样子,手速却很快,从私底下接过,还掂了掂,或许觉得分量挺足,一喜,朝平靖谢礼“谢琉王。”
平靖没理会他的客套“少废话,快说吧。”
“请跟老奴来。”王进喜边走边说。
原来,前几日在豫州地方也发了一场洪灾,冲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家,当地的地方官员连连上书,请求支援。
可当时国库几乎接近空虚,哪有那个钱腾出几十万两来呢?
正在火烧眉峰之际,几天后,当地官员又上书说平栩也在水灾较重的地方开设了粥铺,他们也是好奇,谁会那样好心,居然开设粥铺来解救他们,还不收分文。
然后在当地官员的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了是六王平栩派的人。然后上了折子,皇上看了折子以后心一软,便就把他给放出来了。
王进喜将傅雪翎和平靖送到城口,退了几步道“老奴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踱步而去。
傅雪翎听完王进喜刚才的话,又想起平栩和孟菲乐两个狗男女,前世不让她好活,这一世,还非要出来绊她一脚。
她还非要不让他们如愿才好!
“我竟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傅雪翎咬牙道。
前世,两个狗男女将她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一世,他也非要出来阻拦自己吗?
平靖不明所以,但见傅雪翎这般的生气,也默默的跟在她旁边,笨拙的道“京郊那儿风景不错,你要不要和本王一起去?”
傅雪翎本是没有那个心思的,眼下刚回了京,府中还有许多事要做,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回府看看傅伯涛和傅寒新,心中由是一阵挂念。
见到一袭淡蓝色的朝服慢慢的从拐角过来,傅雪翎心中一激,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好呀,我们明日便出发可好?”
平靖一顿,刚才傅雪翎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此刻却又是满面笑容,无缘无故就像突然便了一个人似得,感觉到一阵无措。
“傅雪翎,你这是怎么了?”
见傅雪翎拿眼示意他,平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脸黑的能够媲美包公的平栩,不禁失笑。
这小妮子,可真是会玩。
也罢,索性他也来帮帮她。
他自然而然的回答道“也可,明便到府上去拜访。”
他特地用了我,而不是本王,来表示自己对傅雪翎的亲昵。
平栩冷哼一声,并不为所动,转了身上了轿子离开。
“我们走!”傅雪翎看到平栩离开,也叫着平靖,一起离去了。
到也不知道,是谁像谁生的脾气。
瞧傅雪翎气鼓鼓的鼓着两个脸颊,犹如吃了似得,很是可爱她本就比别人多了几分姿色,稍稍嘟个嘴巴,就能够让人迷的神魂颠倒。
这小丫头,像一朵花般,心里子透着一股的古灵精怪,很是可爱。
可爱的样子让平靖一震恍惚,内心想要娶她为妻的念头更加深了。
平靖收回视线,低低的发出一声苦笑,嗨,自己身处这种水深的地方,难道还要将她一起拖进来?
见傅雪翎在轿子上叫自己,平靖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跨上马,马背“来了。”
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阻拦自己的目光无意识的停留在她身上。
傅雪翎,这个女人,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有是倔强的要命,她身上有好多的疑问,等着自己来解答。
禁锢了一冬的种子在如数奉上,亦不能换他半点动容。
“我恍惚记得雪翎没有小字呢。”平靖埋在她的发间。
傅雪翎摇摇头“我成人礼那年,父亲确实有想过让长老为我取小字,但被我拒绝了。”
平靖颇感好奇“为什么?”
“我想,让自己所爱之人,亦爱我的人来取这个小字。”傅雪翎埋下头。
同时,眸中划过一丝的黯然,又被情愫迅速的覆盖上。
当年她也是这样对平栩这样满怀无限娇羞的说着,期待着时,他却只冷声对自己说,这么件小事,就看卿怎么取。
这么件小事,对于女人来说,可不是件什么小事,也就代表着,接下来的日子,傅雪翎都是与他相敬如宾。
若不是靠着心中仅存的那些情愫,她早就不知道离开了多少次,这个男人对她好是好,但总让她感觉,他并不在意她。
平靖想想,“子衿这名字你觉得如何?”
傅雪翎咀嚼着这两个字“子衿。”又想到《诗经》里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名字倒是不错。
她看到,平靖滞了滞,随后,嘴角的笑意加深。
天亮时,傅雪翎洗漱完出了房,平靖正在下面与店长窃窃私语着什么,距离太远,她没听见什么进去。
她下了楼“你们再说什么呢?”
平靖收住话,打个马虎眼“没什么。”
傅雪翎也知问不出什么话来,索性也就不问了,要了早饭,与平靖同吃着。
饭用过后,她就上了路,发现竟是平靖在那引路,傅雪翎好奇“老罗你不识路吗?”
马夫罗惭愧的笑笑“俺自小没走过这条路。”
早上平靖与店长交谈,估计就在问路。
傅雪翎看着男人在马背上英挺的背影,想。
这样一个如此细心的男子,又对她好,若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她便一心一意待他,若是像平栩那样她便要……
途中经过一山谷,山谷口黑的不见底,门外居然,有几十个壮汉把守着
傅雪翎皱眉,心里犹疑,与平靖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叫马夫罗停止赶车。
若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定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守着的,唯有的疑问,便是里面藏着事,并且,很大,很重要。
平靖越发有疑问,想走过去瞧瞧,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还未靠近就被人个不耐烦的赶走“滚开滚开,官府重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平靖将这疑惑分享给了傅雪翎,傅雪翎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官府重地?”
可一个官府需要山洞干嘛?
练兵吗?不可能,里面空气太过稀薄不说,位置狭小,看模样一次只能容纳一人进去,不可能是说在里面练兵。
傅雪翎将这个疑惑否定掉的同时,又将自己引入更大的一个疑惑当中,正思虑着,马车吁的一声停下。
平靖从外面掀开帘子,对她道“玄女庙到了。”
玄女庙不大,只有一个院子,一座贡玄女的屋子,游人络绎不绝,傅雪翎挤不进去,便站在门口,双手合拢,缓缓闭上眼,世界仿佛静的只剩她一个人。
玄女大人,信女是前来还愿的,可还曾记得我五岁那年,在这里许了个愿望,若有朝一日,我早到了心爱之人,心爱之人也爱着我,我便前来还愿,一眨眼,便是十几年后了。
信女的愿望不大,只求所爱之人都好好的,就算,用信女的生命,信女也在所不辞。
傅雪翎睁开眼,一眼望进深潭里,平靖对她笑的温煦“许了什么愿?”
傅雪翎笑道“你又许了什么愿?”
平靖面色微赤的看着傅雪翎,对于她,眼中的情愫豪不掩饰,裸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既然拜过了,咱们也就回去吧。”傅雪翎转头,似掩饰自己的羞涩,也似见半天也挤不进去的泄气。
“不再玩玩?”平靖有些惊讶。
傅雪翎疲惫的摇摇头,她现如今已不是小孩子了,没有那么重的玩心了。
平靖收回眼,妥协道“那好,走吧。”
傅雪翎又一次路过那个山洞,眉头皱的越深,若是一个普通的山口,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人把守着,里面一定藏着秘密!
回府时,大老远就听见里面吵翻了天,先是一道男声,夹着一股子的愤怒“你说说,你要怎么赔本世子。”
又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啐他一口,气势毫不甘示弱“呸,一个大男子汉居然为了一块小小的玉来刁难一个姑娘。”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快玉可是我娘亲送我的,世间只此一块,就这样被你弄坏了。”
“管我什么事……”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
若是傅雪翎没听错的话,那道女声,应该来自于范红菱,而那道男声,就是……裴势南的。
裴势南?
他为何会和范红菱吵做一起。
的确是范红菱和裴势南吵起来的,两个人在大院中大眼瞪小眼,各据一方,谁也不服谁,无意间对视一眼,不屑的哼一声转开。
傅雪翎进了府,大老远就闻见火药味浓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范红菱一见到是傅雪翎,立刻就展了颜,发出一串儿银铃似得笑声“雪翎,你回来了。”
裴势南也惊喜的看着自己“管家说你刚走不久,本世子还以为你要好久才能回来。”
傅雪翎笑笑“只是去京郊那儿拜玄女庙而已,路并不远,别光站着了来屋里喝茶。”
范红菱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是典型的一个美人,只是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才展示她温柔的一面。
“嗯。”范红菱点头应下,拉着傅雪翎,直接进了屋子,裴势南在外面刚想跟上,只觉得后背森森寒意,像不知道挨了有多少把刀子,转头一瞧,是平靖。
“和女眷一起总要避嫌的,不知世子愿不愿意陪本王出去转转。”平靖幽幽的说。
裴势南张口想说你整天贴着雪翎怎么不说避嫌,但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范红菱阖上门还是忍不住的偷偷看向裴势南,然后瞄了一眼傅雪翎,怕傅雪翎笑她,才慢慢地关上了门。
“好啦,别那么依依不舍了。”傅雪翎笑够了,才该觉得问正事了“你为何跟裴势南吵起来?”
范红菱将嘴巴嘟起一个好看的形状,想起他,心下便是一阵恼怒“是那裴势南要来寻我吵的!”
她本来是想找傅雪翎一起玩的,可管家说傅雪翎远门去了,估计三四天才能回来。
可是范红菱是好久才能来一趟,此刻一走,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还不一定呢,于是,她便在这里住下。
谁知道,裴势南第二天就过来,一大早就在府里要找傅雪翎,也不分什么礼仪规矩直接闯进房间。
范红菱脸上慢慢显出几分绯红“我一个女孩子被一个男人闯进了房间,传出去像什么话。”
于是,她恼羞成怒之下,取出软鞭甩了过去。
可谁知,那一鞭被他堪堪躲了过去,却打在了他配饰的玉身上,玉掉在地上,也便碎了。
“裴势南说,那玉是他母亲送给他的,可我也分明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时那样吵我。”
范红菱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啪啪作响。
傅雪翎拿了帕子给她拭泪,一边劝解着她“你要是被人打坏了最重要的东西会怎么样?将心比心,谁都一样,东西被别人弄坏了,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很让人生气的,不过裴势南闯入房间的举动呢确实不妥。”
范红菱也就是一时气不过,加上裴势南跟她吵,一时没忍住才跟他吵了起来,然后傅雪翎一番话下来,说的她哑口无言。
“春晓,给红菱倒一杯茶来。”又想想,前几日平靖为了给她解闷,特地回路的途中买的一些糕点,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傅雪翎没舍得吃“再拿些糕点来。”
门外的春晓应允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