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媚很久才反应了过来，转过头来应了她一声：“啊？”
她正好，恢复神色，双手放在麻将桌上，摸着麻将的其余俩个阿婆，叫唤了她们声：“俩在讲啥呢？快点，洗牌啊！”
她与李奶奶对视了一眼，这才把牌洗好了。
“这把，你不会又胡炸的吧？”打到了中旬，李奶奶用手挡着嘴，倾过清媚的那边，忍俊不禁地担忧，问她。
按照清媚胡炸胡的概率来说，这一把，她胡炸胡地，可能，高达百分之三千。
清媚若无其事地眺望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麻将，点了一眼手上的牌，在麻将桌上敲了敲。
“没事，我就是不胡炸胡，我也胡不了！”她神态自若，手指悠然地往下滑着手上握着的那张花牌。
转过头来，噙着薄唇，对李奶奶眨了下右眼，轻笑了声，打出一张花牌，在对面那俩个阿婆的对眼下，嗓音淡定地说道：“花牌。”
只要她一出花牌，对面的俩个，抓她牌的阿婆，就知道了，她又得胡一把炸胡了！
看来，新闻上说的，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了，那小道消息，说清媚，自打在决赛胡了一把鸡胡以后，就再也没有胡过一把牌！她还觉得，人哪里有这么倒霉的！不过，今天，她倒是见识了！还真的是，把把都是炸胡，清媚手上的牌，每一次到最后，都是覆盖着的，有一次，她好奇，就偷偷地趁她去厕所，看了一眼，她的牌，这一眼，倒是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清媚这个孩子手上的牌，若是翻了，那就是炸胡，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牌，可以烂成这个地步。要筒子没有筒子，要条子没有条子，要万没有万，就连花牌，也是，不打的话！就会被人“抓”。李奶奶没所顾虑地，跟着她的牌打了一张花牌。
她这可不是，为了盯着她的牌，不过是为了，帮她压一把。
李奶奶打出花牌了以后，咬着牙签的俩个阿婆，嘴角犟了会，鼻孔哼出气来：“你好好地，打什么花牌？”
“我喜欢。”李奶奶气死人不偿命地，伸手摸了一张牌，用茧手扫了扫手肘边的牌，打了一张出去。
和他们一个麻将台的其中一个阿婆，更是，往旁边吐出夹在牙缝里的那根牙签，怒了声。
“你就宠着她吧！”
清媚摊了摊手，嘴唇嘟了嘟，她也不想的啊！院子里的阿婆们，就是爱宠着她！她挽了挽睡衣袖子，一把将头顶上夹着的卷发夹，取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往上瞟了瞟，吹落卷起的刘海。
“我就宠着，你有问题？一筒！”李奶奶瞅了眼，对面的林奶奶，发出冷蔑的气焰，小眼神一瞪，更是打出了一张截林奶奶胡的牌。
林奶奶还是没有跟她和解过，这俩人，就是斗嘴都能够斗上一天，在她眼里，现在，李奶奶打出这样一张牌来，这李老太就是完全在跟她作对，故意地打这张牌断她的后路！
她心脏血压都能够感觉出来，在上飙，这会儿，旁边来了一个欢喜的声音：
“哎呀，我胡了！清一色啊！给钱给钱！”隔壁巷，后尾住的陈奶奶，掩盖不住嘴角的窃喜，美滋滋地拉了拉钱包的拉链，向她们伸出一只手来，拐着回了回。
偏偏，是今天打五块钱一局的时候，这个李老太，要跟她作对。
林奶奶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手指，指了指无所畏惧，对着她挤眉弄眼的老太太，声音颤抖：“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她又没有惹她！怎么说，都是一个院子里的，手指往外拐！竟然，还帮着外面的老太太，赢她的钱。
“就是不给你赢！”李奶奶得瑟地朝她嗤了声，从钱袋里拿出一张五块钱，放到台上。
林奶奶从口袋里，拿出急速救心丸，吃了一颗，眼睛向下狰狞了会，忍了一口气，把伸出去的手指，放了回来，哼了声：“算你狠，老太婆，你下一把，可千万不要让我抓到小辫子！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地。”林奶奶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张五块钱，“啪”一下，拍在麻将桌上。
那隔壁巷的陈奶奶，可不会管她们俩个，打还是闹呢！她赢钱，赢得开心，往口袋里塞钱的事情！能不开心嘛！她欣喜地，把台上的钱，放进钱包里。
迟凝的目光，转到清媚的身上，她犹豫地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清媚，三双眼睛，看过来，清媚镇静地梳理着手上的牌，习惯性地，往下放着。淡然一笑，知道，都在等她呢！她前几天，特地去银行换了点散钱。她打开钱包纽扣的时候，能感到周围都是炽热的目光，仿佛，她身上，围绕了所有的希望。五块钱，能有什么希望好说，清媚低头笑了笑，折了折钱包里，崭新的钱。
抿着唇，宛然地抽出一张五块，放到陈奶奶的面前。
陈奶奶收到最后一张钱，欢天喜地，收了起来，低着白眉，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偷笑了番，“不好意思哈，收三家的钱呢！谢谢哈，谢谢哈！”
这老人真的是，很容易就能够满足到，就五块钱，还能够笑得这么开心！
“老陈，你嘴角都快扬到后脑勺去了，我倒是看不出来，你哪里表现出不好意思的一面了！”李奶奶平时就喜欢调侃，打趣地，笑了一番，陈奶奶那连掩饰都没有能够掩饰住的笑脸。
陈奶奶用手捂住小巧的嘴巴，暗笑了声，嘿笑着说道：“是吗？”
她突然，问了清媚一句：“小丫头，你的牌缺什么呢？”陈奶奶也一直好奇，清媚一直摸到最后，也没有亮出来的牌，到底是什么！虽然，李老太太，一直在那里讲，她是胡得炸胡。
清媚眨了眨眼睛，半沉着笑容，美俏的容颜，在阳光下，隐侧着微黄，她明朗地，用纤细的手指，捻着一张牌，跟着，一张一张地，翻了个正面。
所有的目光，都放落到了，她这一副牌上。
林奶奶不甘地，呵了声，剐了眼，早料到的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