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证据。我们又不是执法部门，没必要参合人家家里的事。但是，你想个办法，把这些事，’随便’透露给八卦记者。不管用什么渠道传播，最终，我希望这个八卦确切的传到好天集团天海总部，他们老板的耳朵里。”
马月靠在椅子上，似一脸的云淡风轻，却难以掩盖她因为这个意外的收获而狂笑的内心。
“OK，明白。”
刘震云了然的点头之后，马月看向市场部总监韩冰。
“韩冰，你的任务是，掐断对面那家好天酒店的客户渠道。有几个旅行社是吧？”
“对，三个国内游旅行社，他们签的长期协议。”
“你想办法，搞点事情，把这协议作废。然后断了他们所有的客源。但是有一点，特别注意。他们的客源，你都推给其他家，我们SYY一个都不要。我们跟这件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韩冰对于马月的指示没有半点怀疑，很是明确的点点头。
“你们三个一会儿开个会，掐好时间点。我要刚才说的这些，在同一个时间点爆发。不能给他们留一口喘息的机会。”
马月的语气锋芒逼人，举起一根手指，摆在三人的面前。商场上的狡猾狠辣在她的脸上尽显，整个人散发一种令人不得接近的王道霸气。
散去三个人之后，马月站在透明玻璃墙边，看着马路对面的好天酒店，嘴角翘起，冷冷一笑。
忙碌了一天后，马月回到家，吃了个泡面。
回想三年多之前，她背着债务，单身一人，住在帝都郊区地下室的群居房里，一个床铺，吃着馒头喝白开水，偶尔吃个泡面。
现在有钱了，本应该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但她还是不想吃，因为是一个人，毫无胃口。吃什么对她来说，不过是为了活着，满足大脑供血。
与游凯文在一起的那段短暂的时间，虽然工作繁忙，回来还要做一个多小时的饭，确实很累，但她很开心。因为游凯文会吃掉她做的所有的菜，这是对她来说最大的回报。
但是一个人，她不想做任何吃的。餐桌对面空无一人，再美味的东西，也如同嚼蜡。
马月坐在飘窗上，望着东南方向，那是游凯文所在的位置，她的心已经飞到了3362公里之外。
马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游凯文这个曾被她称作“渣男”的男人，如此眷恋。如果说是一种长时间朝夕相处的习惯还好，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形成习惯还为时尚早。可现在，她就感觉好像人生里缺了点什么，空空的屋子里，缺了一个他的存在。
“以后怎么办？”
马月看着手机上游凯文的照片，想到了“以后”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时间点。永远，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幸福。对她来说，这个时间不是毫无尽头，一点一点流逝，只剩下不到十一个月。
想到周年之约过了之后，自己就要像现在一样囫囵度日，马月的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拧着，把所有的生机绞成液体，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铃铃。。。”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被一个铃声自动转换成视频链接的画面。
马月连忙擦了擦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液体，点了绿色按键，又立刻把镜头切换到手机的后摄像头，照着外面。
“哈喽？人呢？让我看外面干嘛？你在家吧？”
“嗯。”
“嗯？你把镜头转过去啊！”
“嗯。”
原本想控制的情绪，在听到游凯文声音那一瞬间，马月的眼泪再次毫无保留的涌了出来。她用一只手远远的拿着手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你干嘛呢？是不是有人在你家？”
马月此时实在无法出声，喉咙和鼻腔里充满的液体，任何的响动，都会显示出异常。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游凯文，直接按下红色按钮。
丢下手机，马月跑到洗手间，尽情释放被压抑住的泪水。
片刻之后，她洗了脸，拿着铃声不止的手机，走回到床上，精疲力竭的趴着。黑暗的卧室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刺眼亮光。
铃声消失后，又是一条接一条的语音信息。。。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真的在家吧？”
“不是相亲去了吧？”
“接电话！视频！让我看看你在哪？！”
“圣诞节你是不是约人了？”
“该死，马月！你是不是违约了？！”
“我不是骂你，这东西怎么撤回？”
“马月，你要是违约了。。。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看你一眼，接视频吧？”
马月不断流着眼泪，且打湿了大片的床单。听到最后一条，她无语的笑了出来。
打开床头灯，马月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再次犹豫要不要按下其中一个视频挂断记录。
“诶？屋里这么黑？你睡觉了？”
为了不让游凯文看清自己的脸，马月特意伸直手臂，把手机拿得尽量离自己远一些，但是又能让他看到自己。
“没有。躺着呢。”
“床上就你自己？”
马月哭笑不得咬了咬嘴唇，转动镜头，把卧室里照了一圈。
“你刚才干嘛呢？为什么直接挂断，还一直不接？也不回微信。”
“刚才。。。手机没电了。”
马月咽了口还未流出来的液体，以解自己大量脱水的口渴。
“你把手机拿近点，这么黑，我看不见你的脸。”
“要么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不行！我过了三十年的单身圣诞节，现在有了你，还让我一个人过？”
“你也不在这，怎么陪你过圣诞节啊？”
“我这里是八点，你那里都九点了。是不是吃完晚饭了？”
“嗯。”
“我本来想把手机放桌子上，我们互相看着，一起说话，然后分别吃饭。就当是在一起过节了。但是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你晚上吃的什么呀？”
“泡面。”
“哦，我也是，哈哈，你看。”
游凯文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照到他面前的一碗盒装方便面。
“你怎么不出去吃啊？泡面对身体不好。再说你不是不吃泡面吗？”
“外面人太多了。吃饭的地方太吵，没办法跟你视频。一个人吃什么都行，都没你做的好吃。我都吃了好几天泡面了。”
“啊？你花了好几万的餐饮费，都吃泡面了？我信你个鬼。”
白天刚刚得知游凯文大手大脚的花费，此时说出这种话来，让马月顿时火大。
“我请了两个朋友过来，他们一天三餐，都算我账上了。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房费和餐饮费都结清了，刷的我自己的卡。放心吧，抠门儿的马总。”
“哦。那就好。”
由于刚怀疑游凯文瞎掰，马月完全没顾得上形象，把手机拿近自己的脸。
“你哭了？”
虽然屋内昏暗，但床头灯刚好照到马月的脸，近镜头的反射下，游凯文看到马月的脸上，哭过未干的泪痕。
“没有啊。”
“没一句实话，总撒谎。”
游凯文嘟囔了一句，喝掉一口面汤，擦了擦嘴，跳到床上。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公司有事？有人欺负你吗？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笑容呢？你是不是撒谎，我来判断，说吧？”
马月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根手指悬在手机上，摸索着游凯文的脸。
“我想你了。”
游凯文愣了半晌，这四个字让他始料未及。随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顺从心意的微笑挂在脸上许久未断。
“我相信，这句话是实话。但是，你肯定没有我更想你。”
一个晚上没有出现的笑容，首次从马月的脸上显现。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不用言语，似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如果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即使时间过得再久，生活归于平淡了，两个人还是会心系彼此，心里有对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生活方式，早就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吃饭，两个人一起聊天，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会觉得很幸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