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炫的母亲自杀了。
离开沈棠放宅子后,回到袁家服用安眠药自杀。
她是医生,有处方权,凭借这点便利,了结了自己。
袁炫处理了母亲身后事,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袁炫的母亲是袁家的女儿,未婚怀孕,最后跑回娘家住。袁炫一直是个不被待见的孩子,因为没名没分,还姓袁。
后来,袁家的长老有人出面,说是袁炫的父亲出车祸身亡,袁炫才随着母亲回家。
再后来,袁炫在外~交~部平步青云,做出了成绩,袁家其他宗亲才不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可对袁炫来说,袁家不是他的家。
回到自己的公寓里,袁炫又觉得空荡荡的,喝了不少酒,最后鬼使神差招了的士,去特殊监狱找罗安怡。
袁炫长得不如袁昭英气,也不如楼曜昀那般俊逸脱尘,但他五官组合起来也不算难看,深邃的眼窝,高耸的鼻梁,极薄却微翘的叶片唇瓣,都自带别样的观感。加上他平日里极其讲究,身上带着公子哥的习气,这种亦正亦邪、似纨绔又禁~欲的复杂人格,很容易引女人想要征服。
而今夜他醉意熏熏,步伐凌乱,脸颊微红,反而让罗安怡感到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步步逼近罗安怡,罗安怡犹如被盯上的猎物般步步后退,死死咬着唇瓣。
她太清楚什么时候可以惹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不可以。
却没想到他一个侧身,整个人躺在她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完全没有绅士风度,毫无讲究。他把手垫在后脑勺上,痛苦地闭上眼眸。
“给我弹首曲子吧。”
“以前失眠的时候,总爱听。”
凭这句话,罗安怡断定,袁炫大概是她的粉丝。
罗安怡走向那台她以前用的古筝,五指没有缠带,就这么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悠悠,音阶时高时低,砸在人心间,搅乱了内心的安宁。
起初,罗安怡弹奏的是忧伤的曲子,接着是愤怒的高~~潮,正如她的经历,她的心情。
她在表达对被拘禁的控诉。
袁炫猛然坐了起来,心间的忧伤和被罗安怡琴声添的堵,无从发泄。他眉心沉沉地看向罗安怡,“你妈今天在狱里打算自杀。”
简单一句话,砰——琴弦断了。
罗安怡的修长白指上殷红一片。
“我命人时时刻刻监视着她,她被救下了。”
罗安怡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她大概明白她母亲的想法,曾经那么高傲,那么目空一切,如今成为阶下囚,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愿意继续被这样的日子折磨。
“我去探望她,她责问我,为什么要救她?”
罗安怡看出他的难过,从琴台边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谢谢你。”
袁炫忽而就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肩胛上,呢喃着:“为什么?”
罗安怡也似被抽了魂儿般重复:“是啊,为什么?”
问的好似是袁炫,可又好似是她自己。
在这样无望的日子里,到底在坚持什么?
袁炫的声音带着哽咽,“因为死了,就回不来了。”
他说,“安羽,我妈回不来了。”
罗安怡的肩头一湿,心猛下沉,犹如坠入无边的深渊。
安羽?
原来这个男人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的替身。
没有任何荒唐,袁炫只是枕在她肩上睡到了天亮。
当特殊牢房的门被打开时,罗安怡看到了袁炫的生父,震惊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