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寒缓缓转身，单膝跪在地上，用那只还隐隐泛着紫色血管的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别哭。”
她哭得更凶，又内疚，无助感贯穿她的全身。
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情，她也想义无反顾扑到他怀里，无关情爱，只想死死抱住他，然后一直哭一直哭，把所有压抑多年的情绪和对命运的控诉都一并哭出来。
可他们站得很近，中间还隔了一段婚姻，隔着一个前世今生的楼曜昀。
司念寒本就不擅长言语，要不然也不可能当年从她被领养开始，一有空就跑去她家门口守着，却不发一语，总是双手插入运动裤袋里，酷酷的。
等到她上学住宿了，他就每个周末都去，也没说什么，偶尔问她学习好不好，功课多吗？
两人也没想到，若干年后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司念寒也僵着不动，楼曜昀也不忍拉开两人，整颗心被啃得稀巴烂，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有天会纵容自己的老婆跟竹马倾诉久别重逢之情。
最后，还暮淮安把她拉了起来，带回了暮家北苑。
楼曜昀要跟着进去，结果被暮淮安挡在门外，理由是妹妹情绪激动，不宜见客。
楼曜昀差点想动手：他是外人吗？他是她老公！
当然，生化基因人打不过，只能怂怂回家。
回到北苑，暮淮安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苏语晗安静地走回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好似觉得暮淮安会等她一般，走下楼就看到暮淮安坐在客厅沙发上，前面摆着一杯牛奶。
苏语晗走了过去，暮淮安把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放在手里，试了下温度，递给苏语晗。
苏语晗喝了大半杯牛奶，就挽着暮淮安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安静了会儿才开口，“哥哥是奥特曼吗？”
“嗯。”
暮淮安从不敢想，有天他喜欢的妹妹会靠着他，这样跟他聊天。
以前他只要远远看着她就满足了，可现在好像越来越不满足了。
想要妹妹都在自己身边，想把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手里。
想要把伤害她的人都去皮抽筋，再淋上滋啦啦的热油。
他把头也靠过去，宛若暮家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耳边传来她很低的声音，“哥哥也认识司念寒？”
“算是认识。”
“那你跟我说说关于司念寒的事情，关于你们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暮淮安微微闭上眸子，记忆一下子好像拉到了很久远的以前。
那日下着大雪，刚走进基因生化基地的时候，就听到鬼哭狼嚎的嘶叫声，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凄厉几分。
至今，暮淮安依旧不能忘记那日的情景，姑姑紧紧地牵着他的小手走了进去，“当时，我十四岁，是姑姑带我进去的，她一遍一遍地轻哄着我，说安儿不怕，他们不能对安儿怎么样的。安儿打了针就能长命百岁。姑姑最喜欢安儿了……”
“小晗，你相信吗？姑姑说她最爱的就是我？”
暮淮安的声音哽咽，即便时间过去很长久，依旧能听出当中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