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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裴重锦这么一句话,这几个夜间巡城的衙役赶紧爬起来,一边连声道谢,一边想赶紧溜掉。

就在他们调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裴重锦再度冷冷的叫住了他们。

“等等!”

众差役们……

一个个的都心里发虚,不知道这位素有阎王称呼的锦衣卫头领还想做点什么……

“大人……”差役头目哆哆嗦嗦的躬身再度行礼。

“留下一盏灯笼。”裴重锦放缓了语气说道,“明日会如数归还。”

只是留下灯笼!

众人皆有一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别说一盏灯笼了,就是所有灯笼都留下也行啊,只要不留下他们的脑袋就好了!

“是是是。大人!”差役头目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风灯小心翼翼的放置在裴重锦的脚边,随后行了一礼,飞快的拽着自己的下属们猫腰离开。

自始至终,他们也没看到陆芷筠的样貌到底如何。哪里敢看?就算敢看,陆芷筠被裴重锦护的严严实实的,谁也没机会看啊。

等这些差役都走了,裴重锦才将自己的手臂放下。

陆芷筠这才发现自己的鞋袜已经被裴重锦除下。

她的脸一红,赶紧将布袜拉好,鞋子重新穿好,心却砰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她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裴重锦,倒不是因为刚才崴脚丢人,而是她居然被裴重锦握住脚踝将骨头的错位都掰正了,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对裴重锦那么没有防备之心!

陆芷筠慌乱的动作都被裴重锦纳入眼底,直到她收拾好了,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样缩在台阶上坐着一动不动,他这才缓缓的开口,“能不能走?”

“能!”陆芷筠头都不敢太的赶紧点了点头。

不能也要能啊。

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虽然是低着头的,但是她的眼前还是出现了一只大掌。

“啊?”陆芷筠愕然,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裴重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立于台阶之下,单手提着灯笼,另外一只手则递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身材高大,所以他的腰是朝着自己前倾的。

修长健硕的身体如同一座俊秀的山峰一样朝着自己倾斜过来,陆芷筠则完全被他笼罩在他的身影落下的暗影之中,严严密密的将她完全的包裹住。

夜风轻拂,他散落在肩上的发丝轻轻的被吹动,给他素来冷峻的面容上带来了几分柔意。

“不走?”

见陆芷筠迟迟不动,裴重锦再度问道。

“走!”陆芷筠这才回神,喏喏的说道,“我自己可以的。”

“莫要逞强了。”裴重锦哼了一声,“你刚刚崴的挺严重的,虽然骨头已经掰回去了,还是需要休息两天,你若是想单腿跳回去,我倒也不阻着你。不过若是你再摔一下,就只能靠我背你回去了。我扶着,或者你自己试试调回去,你选哪一个?这里距离你家可是隔了五条街!”

陆芷筠……这么远?五条街呢!

算了!她自认自己没那个体力能单腿跳五条街回家去!

她耷拉下了脑袋,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手交到了裴重锦的掌心之中。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倒是与他的人截然相反。

被裴重锦大力握住之后,陆芷筠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我拉你起来。”裴重锦淡道,随后一用力,如同拎小鸡崽仔一样将陆芷筠直接拉了起来。

陆芷筠……

真是没嘴说他了!对她这种“伤残人士”不是应该动作轻缓一点的吗?

算了算了!不能和裴渣渣计较太多,不然被气死的是自己!

况且人家也是好心在帮她!

陆芷筠一边在心底劝慰自己,一边试着将刚刚崴着的脚踩在地上试了试,她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正常行走。虽然踝骨已经被裴重锦复位,但是毕竟刚刚崴的挺严重的,一时半会那边还是疼的挺厉害的。坐着的时候感觉好一些,一站起来用力,就知道那种痛沿着腿骨朝上是个什么样销魂的感觉了。

“嘶!”陆芷筠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死心啊。”裴重锦冷眼看着她的小动作,心底略有点不满。

觉得他在骗人吗?

哈!

“不是。总要试试的嘛。”陆芷筠倒没想太多。

“哼!”裴重锦朝前拽了一下陆芷筠,“你到底要不要回家?”他有点不耐的问道。

“要回的!”陆芷筠赶紧点头,也不知道这位裴大人的脾气怎么那般的古怪,真是喜怒无常!

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脸色的确有点不佳。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免得说什么错什么!不说总是对的吧……

被裴重锦扶着转身,陆芷筠这才尴尬的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选了一条与自己家的方向相悖的路来走。

真是呵呵了……

想她在临川熟知临川的各个大街小巷,堪称临川活地图,结果跑来了京城,却变成了一个两眼一抹黑的路痴!

陆芷筠不由轻轻的啧了啧嘴。

“如何?不满?”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裴重锦却是耳聪目明,当下就发问。

“啊?”陆芷筠回神,抬眸,对上了裴重锦那双黝黑黝黑的眸子。

“什么?”她显然还没完全明白裴重锦的意思。

“你对我送你回去不满?”裴重锦冷声问道。

“哪里有!”陆芷筠真是服了!这都会引发这位裴大人的不满吗?“我只是刚刚在走神!”

“与我一道走路就叫你这般的难堪?让你啧嘴?”裴重锦显然就是心气不顺。至于为何,恐怕连他都说不清楚。

他自是知道陆芷筠在神游天外,他很是生气。

他都走在她的身侧扶着她了,为何她的关注点还是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哪里他在陆芷筠的心目之中就是如此的叫人难以忍耐?

简直不知所谓!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啊。”陆芷筠觉得自己好冤枉啊,顿时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