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答案么？只是依我之见，却觉得你心中早有答案了。”佟多隆笑了笑，淡然道，“若不是为了阿言，何以至此。”
一阵清淡的风划过，温咏言轻柔了声音说：“多隆真的不必如此待阿言。如此相待，阿言会发慌。”
“对我心爱的女子，怎样做都是值得的。”佟多隆依然声音淡然，“若是不喜欢的，那么怎么做都是不会伤心的。多隆相信，阿言明白这一点。”
温咏言眼眶微湿，靠在佟多隆身上道：“能有这么好的多隆，阿言已经心满意足。不需要多隆再予我更多，阿言说过，不论以什么样的位置，能呆在多隆身旁便是幸福。”
佟多隆低头轻笑，道：“我相信阿言会把她认为世上最好的东西给我，那么我也会把我认为好的一切东西给予阿言。若非如此，我们又如何会相互生情？阿言不必再劝，我心中自有考量。”
温咏言闭上眼睛，自己的声音就像蚊子一般轻轻：“多隆总是如此固执……”
“阿言何不是如此呢？”佟多隆正色道，“今日晚上，我会为一切做个了断。”
温咏言知道劝也劝不回佟多隆，索性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度过了这个冷又薄的下午。蒙蒙冷风，未能影响到丝毫他们的感情。少年人的热度，即使在最寒冷的冬日，也是降不下去的。
而当日晚上，佟多隆跪在了佟夫人的堂前。
“请母亲赐婚于我。”佟多隆静静道。
佟夫人看了他片刻，道：“你又这般询问于我，便不能让你的母亲多歇息一会儿么？”她的声音微微带倦怠之色，“寻正妻之事可以暂缓，毕竟你三妹丧期也是未过。只是……还是我之前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多隆便跪在这里，直到母亲同意为止。”
“隆儿是在要挟为母么？”佟夫人的声音不急不缓。
佟多隆静静道：“自然不是。儿子无法要挟母亲，却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为。”他扬起头来，看着佟夫人，“如果为儿无法堂堂正正地迎娶阿言，那么再坚持自己的自尊也无甚作用。此事只看母亲如何决定，而儿子的决心已经在此昭显。”
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佟多隆，佟夫人眼眶忽然微微湿润起来，她长叹一声，道：“这一点上，你和成运倒是不一样。”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佟多隆就会在这里跪上一个晚上，如果自己再不同意，佟多隆说不定会跪下一个晚上。如此一来，便没有了休止。
“儿子的心愿，已经告知于母亲。相比儿子以前的作为，这不是一个非常为难的心愿。”佟多隆仰首道，“请母亲成全。如果母亲成全，儿子便会依据母亲的心愿，做其他的事情。”
佟夫人微闭双眸，时间仿佛静止于此刻。忽然间，她睁开眼角已微带皱纹的眸子，轻声道：“你愿照母亲的话，去做其他的事情？”
“正是。”佟多隆肃然道，“多隆说了，便会做。母亲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乌黑的眼中透露出坚定的意志，“多隆愿意做的事情，绝不只是一样两样。若母亲愿意，则，成全儿子吧。”
良久，佟夫人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在佟多隆听来，无疑是恩旨。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柔了声音道：“丧期过后便大婚吧，隆儿。”
“多谢母亲。”佟多隆甚是感激，猛地叩首于地上。佟夫人让人制止，倦怠道：“母亲知道你素来固执，听不得劝。若是以前的佟国公府，母亲断不会做这般事情，成全于你。只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母亲也觉得，子女要做什么，便让他做吧。”她挥了挥手，“下去吧，多隆。对了，”她想了想，“你姐姐身体有些不恙，皇上恩准我带人进去探亲，阿言姑娘粗通医术，让她当了我的贴身侍女，进去陪陪你姐姐。告诉她这件事，如何？”
“自然。”佟多隆虽有不舍，仍然点了点头，想到丧期过后便可与阿言携手，他眼角眉梢透出说不出的喜意，“母亲的这番心意，我会告知于阿言的。”
白日，雪光折射到屋里，却透着柔暖的气息。闻说了佟多隆为自己争取到的事情，温咏言心里骤然浮起的喜悦，让她自己都觉得盛大得有些不真实。前来贺喜的人一群群，听说她要成为二少爷的正妻，那自然是非常多的。温咏言现在不常常出房间，只是在房间里动着女红，想着自己新婚时即将穿的衣裳。那定然是纯正的大红色，而非其他的颜色。
尽管温咏言总是嘴上说着自己什么样都好，却从心里明白，她也渴望夫家如一的凝视。而那个男子对她的期许，就是她心里隐而不发的期望。想到别的女子会代替自己，她的心里也会有失落。时而对窗时，就会想到这般事情。然而——
“我说过了，阿言姑娘，会是我唯一的妻子。”佟多隆抚弄着温咏言的秀发，温然笑道，“再不会有旁人。我也只想与阿言从一而终。”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那般喜悦而纯粹，“阿言定也不会将我推予旁人，不是么？”
温咏言再不忍拂他的好意，闭上眼微微笑道：“多隆，谢谢你。”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微笑染上唇角，佟多隆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纯然的喜悦之情。那份喜悦之情渲染得他的笑容越发越明亮，正如多年前一般，没有过多的成熟与世俗点染，而是一分赤子之心点染的喜悦。
“正妻吗……”温咏言望向窗外，沉吟道，“若真是如此，真是太好了。”她掩不住满脸的娇羞之色，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针线，突然想出去走一走，便放下了针线，转而拿起旁边一个娃娃。这些娃娃样子可喜，是兰溪一针一线缝出来祝贺她的，看起来一个个白白胖胖，穿上红衣裳以后，编了辫子，显得非常可爱。
不知为何，温咏言心里有种隐约预感，仿佛今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而几天后，果真出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