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是受了委屈了。”蒋瞳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她。
“大少，杜英只是心里难过，没想太多别的事，大少别生气，杜英也是刚进来会儿，就在往时小傅妹妹喝茶的这屋子里烧些纸钱，别的地方都是不曾去的。”
“杜娘你倒是细心得紧，瞧着还是有有义呢。”把她想成什么人了，真会如张鱼所说的那些，只用破席子裹了扔出去干净吗？
杜英就赶紧擦了把泪说：“大少请息怒，都是杜英的不是，杜英只是念着往日跟小傅妹妹交往的种种份，如今她却走得这么的忽然，心里很是难受，便求了个婆子让我进来给小傅妹妹烧些纸钱，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太单薄些。”
那个婆子吓得缩头，也不敢吱声。
“我不是交待过人，这里不能让谁任意进来吗？”蒋瞳有些不悦地看着不远的婆子。
蒋瞳瞧她身素裹，头上还戴着小白花的，双眼也不知是被烟火薰的，又红又肿像是个核桃样。
正答完话，就见那虚掩着的门开，杜英有些慌张地出了来行礼：“杜英见过大少。”
“回大少话，是杜娘在里面。”
蒋瞳瞧见里面火光隐隐，便拧着眉问：“是谁在里面？”
层的阁楼有着浓浓的香火之味，她进了却看到个丫头慌张地给她行礼：“大少。”
蒋瞳是没闲着，还是去了趟海棠院，那海棠依旧，可是里面却是哀哀凄凄冷冷清清的，里面侍候的丫头都给拉下去问话了，只有个婆子在外面守着。
点点头：“是，老夫人，约莫大夫也快到了，老身扶着你进去里面先歇着。”
这里头的意，杨素是明白了，老夫人是要慢慢将这个家交给蒋瞳了。
“呵呵。”老夫人笑得乐呵呵的：“就盼着了，过日天气凉了些，便到大觉寺去求个签，瞧瞧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对了杨素，过日把府里的大总管叫回来，让他去给大少请安吧。”
“大少会很高兴能替老夫人你分忧解难的，往后啊，也定能挑起孟府的担子，老夫人你啊，慢慢就什么事也不用管了，只好好享受天年便是，等得大少生下了哥儿儿的，那就喜上加喜了。”
“倒也是，就是难为她了，我肩上沉重的担子，却都要分到她肩上去。”
杨素就笑：“老夫人，这切可是孟家的福气，也是老夫人有眼光，早早的就相中了大少，这不嫁进来，当真是少操了诸多的心。”
孟老夫人喝着茶，感叹地说：“杨素，真不枉我心疼蒋瞳啊，瞧着她细心为我打点的诸事，这辈子，倒也真是知足了。”
陪着祖母用完了早膳，蒋瞳这才回闲心居去理些事。
她听杨素说过，祖母以前头痛的时候，也会让大夫给她针灸缓解下。
“嗯，祖母，瞳瞳明白了，祖母我也饿了，我们可以先用早膳吗，会儿请来的大夫也该到了，到时给祖母好好用针扎下，能缓解些头痛酸痛之事。听说扎那针灸都是穴位，不会痛的。”
“抽个时间，还得去你母家里走趟，别让她们对你生了嫌隙。”孟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别人怎么对你，你心里有数就成，可自个怎么对别人，心里过得去就好了。”
“已叫人去理了，祖母，你就好好用早膳吧。”
“难为你了，蒋瞳，今儿个你也是身的事，那小傅的事可理了？”
“瞧祖母说的，孙媳不侍候你，那可是不孝来着。”
金黄的几碟小酸菜看起来格外的人，昨儿个大鱼大肉吃了身体有些不适，本是没有胃口吃什么的，可是瞧着这些清粥小菜却又有了胃口，孟老夫人摇头笑，看着蒋瞳：“你啊，也只有你花心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了。”
蒋瞳迎上去扶着，柔声道：“祖母，饿了么，早膳已经摆好了，我今儿个早上叫人去灶房做了些开胃的碧粳米粥和几道小菜。”
有婆子在外面咳了几声，杨素便没有再说话，会儿丫头和婆了扶着孟老夫人进了来。
“嗯，大少，这边我自会好生看着的，不会让太多不好的消息传到老夫人的耳里。”
“我也料想到是这么样的，才叫人去请了仵作过来，杨嬷嬷，这事我会理好的，你且好好侍候着我祖母，先别跟她说这事儿，要是祖母问小傅送走了没有，就说我想必是已经理好了小傅的事便是。”
“秋娘说那小傅是先用炭薰死再放上去吊的，仵作也证实了这么回事，那小傅的喉咙里很多黑炭烟灰之物。”
“是啊。”现在的祖母，有点草木皆兵的样子，也是永昭公主将祖母逼得太狠了。
“刚才秋娘叫婆子过来了，我寻着这事，还是先不让老夫人知晓，毕竟她现在年纪当真来了，受不了太多的事刺激来着，知晓小傅的事，也不知气成什么样呢。”
“嗯，辛苦你们了。”
“是老夫人很担心着大少。”
“唉。”蒋瞳也心里不是滋味：“让祖母这般牵挂，着实也是我的不是。”
杨素叹了口气，低声地说：“昨儿个晚上，老夫人可也是大半宵的都没有睡好，睡着了还惊醒了好几次，心里不安实叫我去看看闲心居那里可有什么事儿。”
等着祖母去了净房，蒋瞳才微笑地问她：“杨嬷嬷，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想必是不想让祖母知晓了，所以刚才才没有说出来的。
便亲自去照顾着，杨素看着她，言又止的。
她过去给祖母请安，祖母还在上，身体似乎还有些不适，神头十分的不好。
本是孟子牧在外面用来作掩护的，门心想进入孟亲王府做尊贵的娘生活，谁知入候门，当真是深似海。
当真是心狠手辣啊，她本还想着送小傅出去后，再添多些银两给她，等多年天高让她任鸟飞。
于小傅当真是有亏欠的，或许别人就是要小傅坐实了这么个声名，不许小傅多嚷嚷什么的，或者怕小傅说什么不该说的，就索不做不休的，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稳固不会说出什么来的。
“这样的事，我做不来出来。”蒋瞳冷冷地说了句，然后跟留玉道：“你照着我刚才说的去做吧。”
“大少，奴婢只是觉得这样的事，还是悄悄的越小的动静越好，就像些小厮和婆子样，拿个破席子悄悄往乱葬岗那里扔就行了，现在外面的世道可乱得很，谁还会去在意死的是什么人啊，大少这般大的动静，只会让人胡乱猜测孟亲王府的事的。”
“为什么啊，张鱼？”留玉纳闷地问：“大少做事，向来周全得很的呢。”
张鱼在边听着，却忽然出声阻止了：“大少，这万万不可啊。”
真可惜啊，才进门多久居然就这般了。
只是叫人来验验，心里有个底，然后就厚葬小傅娘的意。
“是，大少。”留玉明白她的意了。
她拧着眉想了会，当机立断地说：“会秋娘看完之后，你让人把她拖到小后门的柴房去，请个仵作查验下，若没别的发现，去买个好些的棺木，她进了孟家的门，也算是孟家的人，她身家也不算薄，让人收拾好给她陪葬着，再找个寺庙安放好好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法事派几个婆子去给她烧纸钱。”
这事不是偶然的，但是也不是要理清的最好时机。
蒋瞳心里暖，想到早上他的香，耳根子烫，低声道：“不辛苦。”
他笑，伸手将她脸颊边的缕发别到耳后：“辛苦你了，蒋瞳。”
“你有事就去忙，这些事，叫人过来说声就行了。”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有些心疼地说：“用过了，我这会儿得出去趟，过来跟你说说。”
刚喝了些茶孟子牧就过来了，蒋瞳便起身相迎：“可是饿了，我叫人再备些午膳过来吧。”
言蜚语什么都有人说，小对小傅娘多少还是有些疚的，毕竟昨儿个的事，小心里清楚只是那婆子血口喷人。
“嗯，知道了，小。小再吃些吧，老夫人不是让你去钟府走趟嘛。”出去走走也好，府里现在的事太是压仰了。
“兰风，会你去拿五十两银子出给周嬷嬷，让她给那些婆子买纸钱和些陪葬之物烧给小傅吧。”
“小别想太多呢。”
“吃不下。”
兰风就劝道：“小，还是吃些吧，你早膳也没有用多少。”
天气热，又小傅的事在心头上，举起筷子也吃不下便放了下来。
府里事多，蒋瞳理完些，都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现在在闲心居，却不受待见，叫她肚子的气来着。活该那小傅半上吊死了，恶心恶心她。
如今这闲心居里的人，也是越发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地位跟等丫鬓都没有什么不同之了。曾经在老夫人跟前，是多么的风光，再有头有脸的婆子见了她，都得恭敬地叫她声姑娘，而且很多好的东西，吃穿用的，可没比小小差那儿去呢。
反正她是老夫人指派过来的，想要动她，那就得有本事抓着她的小辫子才是。
小翠走，张鱼脸就拉了下来，脚踢向边的兰草：“现在越发看我不顺眼了，就想着弄点什么事好打发我走了是吧，想得美，越是想我走，我越是不会走的。”
“张鱼，那我下去做事了。”
张鱼听了事之后，依然笑得乐呵呵的，跟小翠说：“行，那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后院那里。”
宵没有睡，可是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睡意的，她起身开了窗，看着外面忙碌走来走去的丫头，诸多都是去主屋那里跟小请示些事，这里到主屋的距离不远，可是她觉得自已和小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
大早到现在，兰风来说了她顿之后，也没有人搭理她的，只有张鱼来开解开解她，其实张鱼还是挺好的，只是小不喜欢张鱼手太多的事而已，可人家张鱼也是为了大少好啊。
落颜挤出笑意，看着张鱼走了出去，听张鱼这样说话，心真的是踏实了些。
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你也别胡乱想的，大少襟可不狭小，外头乱七糟的人，她都能接进府里，何况你可是跟随着她，直侍候了这么多年呢，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张鱼赶紧站了起来：“落颜，你就别想太多了，我有事先走了哈，你好生休息着，晚些我得了空，再过来陪着你说说话的。”
“张鱼，找你好半天了，大少差你去办事儿呢。”小翠没进来，只在外面大声地说。
“是小翠来了，小翠，什么事儿啊？”张鱼放下茶水，扬声问道。
这时有敲门的声音，道清脆的女声在外面叫：“张鱼，你在里面吗？”
“你昨晚上侍候着候爷，还不嫌累啊，而且现在外面都在说你就要做娘了，大少再差你过去做丫头的事，就不妥当了，你就等着吧，你和大少感深厚，大少又是个通达理的人，想必也是不会为难你的。”
“张鱼。”落颜抬起头，双目怔怔地看着她：“我家小，是不是生很大的气？今儿个还有诸多的事，可是也没有叫人来让我过去。”
张鱼只看了眼，也没有伸手去拿：“呵呵，我怎能真要落颜你的东西呢，看你心不好，就过来陪陪你的，你昨儿个宵没有睡，要不你睡吧，我也该回去了。”
“你要是喜欢，我这盒子里你随意挑就是。”落颜从侧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珠宝绢花首饰可不少，谈不上多贵重，但是比起般丫头的却不知要好上多少。看着心里又有些闷闷的，这些东西很多贵重的，都是小给她的。
张鱼端起杯水给她：“我呢，可就是现在来讨个好的，要是明儿个你做了娘，可记得赏我些花儿戴呢。”
兰风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可是心里想要的，却又掐灭不了。
“你别笑我了。”落颜心里烦燥。
张鱼吃着瓜子笑道：“落颜，只怕明儿个，我就得叫你声娘了，也不能跟你这样块儿坐着吃瓜子喝茶的了。”
落颜半坐在上，神很是哀落。
“小的是万万不敢懒的，这就去呢。”
小丫头往外看了看：“也不知她躲哪去了，我得好生去问问呢。”
“少说话，多做事，你去找张鱼吧。”
“知晓了。”小丫头连连点头：“就像张鱼现在样，大少都不喜欢她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