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蓝儿都已经六岁多了，多少这年纪的孩子不知晓多懂事儿，在你的眼里，你总以为她还是三岁的小孩啊，你瞧着，蒋瞳进了门，蓝儿也没怎么惹你发火来着，慢慢着，她就变好的了。”
他有些不赞同：“蓝儿还小，要是有什么事，可不好？”
孟老夫人瞪他眼：“看你，这事也不知晓，都好些天了，你媳费心给蓝儿找了个好的西席，让蓝儿搬到梅苑那里去住，也好学点东西，离后院远些也好远离些事事非非的。”
“怎的搬去梅苑了？”
“蓝儿在梅苑那儿呢，静心在那里住着，就不要去打忧她了。”
孟子牧也淡淡笑：“祖母，蓝儿呢？”
蒋瞳脸红：“祖母。”
孟老夫人拍着他的手，感叹地说：“祖母心头的件大事，终于是落定了，现在祖母最想的就是你和蒋瞳，快些给孟家添个哥儿也好，儿也好。”
这些小事，她们高兴就好。
“好。”他说。
蒋瞳接过丫头端上来的茶放在孟子牧的身边：“夫君，祖母的意是后天在府里摆上几桌，请些亲戚和朋友过来。”
孟子牧坐了下来：“是啊。
“倒是回来得迟了。”孟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牧儿，咱们终于等到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祖母坐在那里，笑得脸的满足，孟子牧也打起了笑：“祖母。”
蒋瞳也笑着说：“你回来了，祖母可等你好会了。”
“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杨素看到他来了，笑着过来迎接。
如她所说的那般，寿安居里灯火通明，上上下下脸上洋溢着喜笑。等了这么多年，孟家的荫封终于尘埃落定了，能不高兴么？他也觉得松了口气，只是心里有个缺口，却是痒痒的带着痛。
步步走得难受，很想回头看看她，可是他又不想她难受。
“保重。”他艰难地说出个字，然后才转身离去。
“子牧，你走吧，她们在等着你呢，我没关系的，我这么多年来，就习惯了个人在黑暗里，只是你走的时候，请不要回头，我怕我忍不住会哭。”
他张张口，不知要说什么。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子牧，只要你记得，在那寒冷的冰洞里，曾经那样相依为命过，你还记得起来，你对我许过的诺言，我就很满足了，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也不想你很抱歉地跟我说对不起。”
让她不要走，可是，他留得她来，还要留多久，又有为她做什么，她住在孟家，只怕越来越会让她更难受。
是啊，他说不出来了。
萧如烟咬着唇看着他：“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的没有办法，也不用挽留我，你知道这样子，会让很多的伤心，我本就该识相点，早些搬出去的。”
“如烟。”
“子牧，我知道现在你不应该在这里，这么好的事，你祖母和你的夫人，应该等着你过去起庆贺。可是，我又不舍得你走，我明天就要搬出孟府了，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离别易时相见却是难。”叫人想得肠断梦碎的。
这话像是石头样，打在孟子牧的心口，难受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萧如烟的眼泪滑了下来，却还要笑着说：“这是好事，我真的打心底为你高兴，你拒了赐婚，我不怨你，你跟我样，都是对自已命运无可奈何的人，我们只能努力的，活得更好，或者是让身边的人活得更好而已。”
“如烟，别说了。”他低低地说。
可是步子如千斤重，往前步都难，最近的距离，就是这样看着她，只能这样看着她。
什么相争，什么责任概也不要管，再好的妻子，再如花似玉的小妾，都是云烟。
孟子牧心里别不是滋味，看着萧如烟柔弱的样子，多想放弃现在的切，就进去抱抱她。
萧如烟抬起头，看着窗外的他，努力地挤出抹笑：“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了，恭喜你，你要做候爷了。”
“如烟。”窗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带着种无力的沉重。
最后抹霞光无力地被昏暗淹没的时候，房里也变得暗沉沉，黑寂寂，她最喜欢这样黑暗，这样的孤寂，就会让她想去以前那段和他在起相依为命的日子。
拿了琴，无力地坐着十指轻轻地弹着伤心的曲子。
他还是放弃了她，孟子牧啊，她长大了，可以嫁人了，是说得太迟了吗？可是太早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可能会直等着她不娶的。
“是，小。”
但是萧如烟捂着心口：“我心口有些痛，想个人静静，也不想用晚膳，什么也不要，你出去吧，就让我个人安静下。”
“小，唉。”柯婆子叹口气，想要再说些什么。
王明有是以前带来的，早不在了，孟家不用他也是迟早的事。
萧如烟幽幽地开口了：“柯嬷嬷，不用跟我说这些。”她概没兴趣听，也不想去理这些杂事。
“小，今儿个也没参汤了，那王明有说人参都给大少先步拿走了，明明孟少爷已经交待了，可是人家还故意那般，分明也是给咱们脸看，王明有去跟老夫人说，还让老夫人削了顿，现在就连采买的事，也被搁置了下来。”
其实开始，就不应该住进来的。
这般劝也不走，那怎么说也是枉然的了。
现在寿安居那边可热闹着，老贱人也把这个事都跟人说了，上上下下高兴得不得了呢，是故意气小的，可是小虽然不怎么说话，却是个倔强的，比孟子牧好的人多着呢，可是小却是个也看不上，就固执地想要再嫁入孟家，如今这消息传来了，生生是在萧家的脸上打了个巴掌。
刚才宫里的人来了，切没变，爵位也样荫封，最得意的只怕是孟老夫人和蒋氏那个小贱人了，真不知她给老夫人吃了什么药，让孟老贱人这般护着她。
小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爷也会想尽法子去为她摘下来，这样千娇百宠的萧家小，到了孟家人家却是爱理不理的，当真是气死了，要个热水的还左推右推。
大小已经惨死在孟家了，本萧孟家的这仇结得这么深，怎么可能再对孟家有好脸，怎么可能再让小还嫁到孟家来，可萧家也只有小这么根苗了，奈何小时候受了伤，身体直不好，在萧家直小心翼翼地养着，从不会让小不开心的。
这次提出这事，要再与孟家结亲，也是因为小的坚持，要不然老爷和夫人，怎会再又愿让小再跟孟家扯上关系。
再多的话，她说不出来，她不想让小伤心。
柯婆子叹口气，还在耐心地劝着她：“小，如今留下来，可又有什么好，结果已经是这样子，多留些时候，就让人背后多指指点点的。”
萧如烟摇摇头，也不说话。
“小，夫人让人带了口信过来，让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到别苑那里住好些。”她生怕少听了别人的冷言冷语，会又病倒，小的身体可直很不好啊。
现在的自已，反倒是里外不是人了，也不知他心里会怎么想的了。
抬头望窗外，晚霞正好照了进来，现在的孟家想必也是得了信了，萧家和孟家相比较，皇后和太后还是放弃了萧家，毕竟孟家以前在军队多年啊，要不是忌讳太深，孟子牧也不该在五城兵马司直混着的。
萧如烟脸病怏怏的，神也是极不好。
柯婆子骂骂咧咧地进来，看着靠坐在窗边的小，心疼地说：“小，叫人赶出去，不如现在离开还好，总也能保全些面子。”
抱香居成了个忌，孟老夫人的度很硬朗，反正萧如烟是要被他父母接走的了，下人得了风，也是爱理不理的。
她进了花厅里，叫落颜将昨儿个买的衣服取出来，今儿个有大夫过去给父看，自已也去趟看看好些，顺便把这衣服给钟棋带上，又挑了些细致好看的首饰带上，毕竟韩家的人要来落定，还是要收拾得头面光鲜才是。
又问了些话，便让周嬷嬷跟那牙婆子去交易了，该怎样就照着规矩去办便行了。
选丫头可不是选进来叫人侍候的，姿什么的都不是重要的，但是必须老实勤快才行。
让她们伸手出来看，有些白细致，这样挑来挑起，也就只有五个合适的。
蒋瞳瞧着她们穿得虽然破旧，但是收拾得还算是干净，就连指甲缝也是清得干干净净的。
兰风便上前去看，在这么多人里，只找到了七个，想来有些是给替换掉了。
“没事。”蒋瞳笑，然后问兰风：“昨儿个你记住的是哪些，先让她们站出来。”
牙婆子给蒋瞳行礼，脸的笑意奉承，好听的话说了不少，周嬷嬷轻声地说：“小，这牙婆子也真是的，昨儿个明明只挑了十个，但是今儿个居然大早的就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求着说了不少的话，老身也拒不了，这就都领上来了。”
昨儿个兰风可只说先挑了十个，这牙婆子倒是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了。
没会儿的时间，周嬷嬷便领着牙婆子进来，后面竟然跟了十多个女子，粗略看，足足有十七个。
“是，小。”
“那让周嬷嬷把那些人都带上来吧。”
孩子应是落了吧，纯夏说吃了药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曾经作的孽，现在尝那些苦涩。
话说得可点也没有错啊，有祖母护着，这日子过得特别的顺心顺意呢，不过想到了钟离，心里也是有些难过。
母亲要是知晓这些，应该很舒心的，怪不得钟离曾说过，要是嫁过去不受婆家待见的话，那日子就难过了。
“好，我知道了。”蒋瞳也明白了，在孟蓝儿的事上，祖母说了放手让自已打理，就概也不手的了，也是慢慢让自已学着理会切的事，b括要买丫头婆子之类的，眼光怎么样现在没事，做错了或是看错了人，祖母只当是自已练练手，慢慢就会有经验了。
“应是知道的。”
“那这事，杨嬷嬷可知？”
随意用了点早膳，兰风便说：“小，牙婆子领了人过来呢，大早的就过来了。”
当真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啊，早该去给祖母请安的，也就是祖母宠着自已，又不用去侍候婆婆，这才这么的舒坦啊。
第天很晚才起来，也是有点神缺缺的，让兰风打了冷水来洗把脸，这才清醒点。
结果大半的他睡得香了，她却点也没有睡着。
这还是第个男人这样对她这样细心，她脑子真的是凌乱了。
打小到大，除了母亲对她细致关心外，最钦佩的父亲，但是父样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的，别谈什么关心了。
蒋瞳心复杂，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是现在装睡，什么也不能问。
他坐在边，挖了点就轻擦在她的手上，再轻轻放回去，生怕弄醒了她样。
他忽然起了来，在房里翻找着，终于在盒子里找到了送给蒋瞳的药，但看着还满满的，可见她却没有怎么用的，这个女人对自已的事，怎的就那么不在意呢。
他很轻柔地抚摸着她食指，她缩了缩，他以为她还痛，便更轻柔了，微微的伤疤还摸得出来。
孟子牧忽然握住了她放在侧的左手，蒋瞳吓了跳，也不敢动。
今的自已，对她的确太是冷漠了，她番好心好意送茶来，也没别的意。
他侧身看着她的脸，漂亮，温和，如同盛开的白玉兰般，和如烟的是不样的，如烟是里开着的柔软玉簪花，可是不属于他的，不再念想了，这个家里有了蒋瞳，也有了新的起，开始诸事井井有条起来了，祖母也日日开心了许多，怎生说，心里还是感谢她的。
同枕，这么近，又这么远，她觉得幸好自已是装睡了，不然真不知要说什么，当然，她更不想和他做什么。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他站在边借着窗外的月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糊着快要睡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她睁开眼睛看到孟子牧走了进来。
这京城当真是比扬州要热得很，不过去年在蒋府的时候再热也没有用冰盘，现在在孟府，倒是越来越是娇贵了，点热就觉得受不住的。
净身后到房里躺下，窗外幽幽的风吹进来，可却是吹不去室的闷热，又叫丫头端了个冰盆进来。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