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点了薰香：“大小着实也是急躁了，有些下人最是爱挑拔离间的了，真不知她今儿个回去，还会不会捅什么娄子出来。”
荣俱荣，损俱损的道理，蒋瞳还是明白的。
今儿个这事，明着就是子牧失礼，自已在蒋瞳的跟前也说了子牧的不是，但是蒋瞳却还是顾着子牧的身分颜面。
“你看子瑶今儿个，差点没把我气着，她做事老是不分轻重的，嫁了人生了孩子，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了，还让我这把年纪去手她的家事，也不看看合不合适，做事老是不过头脑就冲动，总有天有她后悔的时候，这几年越发的养尊优，有事不如她的意，她就跟谁有仇般，唉。”还是蒋瞳好啊，孝顺知礼，又顾大局，有些事宁愿自已委屈也要顾全颜面，这才是个当家主母的风范。
“老夫人倒也没有传给大小，却给了大少，可也真是心疼大少啊。”
用了晚膳蒋瞳便告辞回去，孟老夫人叫几个婆子撑着灯笼送她，看着她出了去便跟杨素说：“去把我那养颜的册子找出来吧，好生再查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明儿个送到大少那去。”
老夫人听了甚是开心，让她扶着出了去，晚膳已经摆好了，蒋瞳侍候着，孟老夫人虽然没有胃口，却还是用了不少。
“祖母给的，肯定是极好的，以后瞳瞳定会传下去的。”
“瞧你这嘴甜的，不过祖母可跟你说，年轻的时候好生养着，就不会显老的，祖母有家传的法子，祖母让杨素找出来送过去给你看看，合适就用着，不合适就搁着。”
“祖母笑起来可好看了，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美人。”
“你这丫头。”孟老夫人笑。
“已经吃了，就等祖母了，祖母，瞳瞳扶你起来。”
孟老夫人心疼孙媳，无奈地叹气：“你啊，就是生怕我这把老骨头饿着了，也只有你对我这般上心，成，祖母也不想让你担心来着，叫杨素去备晚膳吧。”
“没呢，就想着来讨祖母这里的晚膳吃，个人吃不下，想和祖母块吃。”
“这个时候你还没用晚膳？”
“祖母，不说这些了，瞳瞳肚子可真是饿得紧，可不可以在祖母这里讨个晚膳吃啊。”
“你对子牧，倒是看重，可是祖母却担心他这么多年已经染了不少的恶心，和以前比不得的了。”
“祖母。”蒋瞳轻声地说：“夫君是有夫君的事忙着，夫君今儿个把她送回来，我也很惊讶，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不然夫君也不会这样失礼。”
“以前祖母就是像你这么个度，可是今儿个，祖母却觉得不寻常了，只怕孟家就会另起是非，我派人去找子牧，可子牧却推说外面有事得忙，没来见我，我看他也是没脸来见我。”
“祖母，我来可不是因为这些事，祖母，她爱在这里住，就让她住着吧，住到她觉得无趣了，她就会走的了。”
“年纪大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寂寞的了。”孟老夫人叹了口气：“只是祖母现在也没有法子帮你将那萧小请出府里去，那萧家与永昭那贱人却是交好的，而且在庙堂之上也是有地位的。”
“祖母，我就喜欢在你这里呆着，你要是打发我回去，又是让我对着屋子的丫头。”她过去揉揉老夫人的肩头：“就让我留下来陪着祖母吧，说说话也好，要是祖母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安静的陪着祖母就是了。”
孟老夫人只睁开点眼缝：“瞳瞳来了，祖母没事，你回去吧，只是有些累。”
蒋瞳打起神来：“祖母。”
蒋瞳放轻步子进了去里面的起居室，看到祖母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脸的憔悴，许是心不好，也没让人在身边侍候着的。
“我知晓的。”若是能清闲，祖母把年纪了，还乐得什么事都不理呢，只是如今自已却还不能撑起这个家，还不能让祖母好好歇着享受天年。
“大少可真好，如今只怕也只有大少才能劝得了老夫人了，老夫人为了这个家，可也真是不容易啊。”
“我知道了，杨嬷嬷，你现在叫人去准备晚膳吧，我会好好劝祖母用晚膳的。”
“正是，大少，你可劝着老夫人点，老夫人不用晚膳，老身着实是担心不已。”
蒋瞳轻声地问：“是因为萧小的事吧。”
晚些的时候去给祖母请安，杨素却轻声地跟她说：“老夫人可气着了，如今还躺在躺椅上呢，连晚膳也不想吃，我劝了好会，可是老夫人就是不吃。”
晚些大夫来了，把脉看诊的也说没有什么事，只让萧小好生休息便是，然后老夫人也叫了个婆子过来看着，顾名议是照顾萧小，但是蒋瞳深知其意。
孟子牧有些不快，不过还是没有再回抱香居去，而是只说了声：“我还有事儿。”就出府了。
但是蒋瞳知晓，孟老夫人肯定是十分不喜欢这样的事发生的，孟家不能再在萧氏的手上再摔次了。
以前觉得孟子牧对萧烟也是很冷淡不在乎的样子，今儿个却是不同了，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压根不用去告诉祖母，这府里有什么事能逃得过祖母的眼睛啊，想必现在祖母就知晓了呢。
这样的错误孟子牧居然会犯，看来对萧如烟是很不样啊。
今天孟子牧穿的是深灰的衣服，也不知是雨水还是伤口又裂开了，口那里有点湿湿的，若是伤口裂开了再不理，不消会，就谁也瞒不过了。
“夫君，我没事。”蒋瞳很直接地说：“只是你待在那里过久，却是不妥的，还有件事便是，你的衣服快要出卖你了。”
出了去孟子牧有些不耐烦地问蒋瞳：“什么事你便说吧。”
“是，夫。”萧如烟软声地说。眼里的不舍，都能活生生将人的心给缚住，叫人想留下来。
孟子牧点点头：“好。”双眼看向柔弱如水的萧如烟，有些不舍，却还是说：“你好好养着。”
“夫君，瞳瞳也有些话想跟你说。”她柔声地说：“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夫君大可不必担心的。”
孟子牧想了想：“我知晓了。”
“夫君。”蒋瞳抬目看着孟子牧：“刚才来了。”
“是，大少。”
蒋瞳没再坚持，只道：“那好吧，那萧小就多休息会，留玉，你就好生在这里帮着照料，需要些什么，你也不用跟我报，赶紧去取来便是，若是大夫过来了，你便让人直接带到这里来。”
“大少，如烟只是疲倦过度，忽然就昏了过去，如今感觉甚好了，只要休息会就没事了，谢谢大少关心。”萧如烟挣扎着坐起了身，很委婉地说：“大少别惊动了老夫人，如烟当真是小事儿的，不碍事，别因为我而让大家都担心，这样如烟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蒋瞳却笑道：“夫君，这可不是小事儿，若是萧小有什么不妥，祖母可是会责怪的，咱们也无法对萧家的人交待啊。”
萧如烟和孟子牧忽然齐声地说：“不用。”
“我不要。”杨楚红抬高头眼里都是惶恐：“大少你这样太狠了，我个都不要，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大少爷。”者都太残酷，她个都不要选。
杨素就笑了：“这里的事，大少说了算，大少也是小小的母亲，也是大少说了算，有些时候让小小吃些苦，不是件坏事。”
“大少。”杜英清清口：“这，当真是要送走小小吗？这，老夫人知晓这事吗？”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她虽是孟家的女儿，但是却不是嫡长女，你抓住她当你的救命稻草，你只会利用她，你也别急着否认，我现在就给你这么条，你也别说我对你心狠手辣，对你要赶尽杀绝什么的，是你拿着银子回你老子娘那里，往后你要嫁要怎样，那是你的事，孟府概不手。是你去田庄里照顾蓝儿，是我蒋瞳名下个偏远的田庄，离京城三天的程，待到往后我为她作主订了亲，你照着她辛劳了大半辈子，也可以跟着她过去享些清福，但是你要想清楚了，她现在才六岁多，我给她订个亲十岁出嫁，你就得在那地方守个十年的，十年之后你人老珠黄，颜不再无依无靠，只能盼着蓝儿嫁个好人家，到时你嫁过去还能让你享些福，你自已想清楚了。”
杨素听了恼及，真想巴掌甩过去，但是蒋瞳轻摇头，让她莫要动手。
杨楚红怔住了，只是哭着摇头看蒋瞳：“不能这样对蓝儿，蓝儿她太可怜了，蓝儿的娘对大少爷和老夫人都是有恩的。”
“好，我问你，如果我打发蓝儿去个小田庄，不让她带个丫头去，你去那里侍候着她，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和管教切，在她没有及笄的年纪，我是不会让她回到孟家来的，你愿意去吗？”
“不是这样子的。”杨楚红泪满面：“大少，当时楚红也是脑子糊涂了，没有想太多的事。”
“让你留下来，只会让她越发的歪，她身边不需要你，也不是我要用银子来让你割舍下和蓝儿的份，在蓝儿的眼里，你是她的红，所以她不管怎么样就想着你，但是你却没有想过她，你只想用她来达到你的目的。”
杨楚红跪着爬过来，拉着蒋瞳的衣摆：“大少，请不要这样子，楚红是看着蓝儿长大的，楚红也是蓝儿的，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楚红也不想走，就让楚红留下来侍候着小小，楚红会好好用心教她的，她也会听我话的。”
“是，小。”兰风立马就去。
“不用，我身边多的是丫头婆子，再说了，你也不合适，我也不缺那么个使唤的人，兰风，去拿百两银子出来，让杨小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往后桥归桥归，算是断了她跟小小的番份。”
杨楚红听，跪在地上哭着求：“大少，请你不要赶我走，我定不会惹事生非，我定会做牛做马侍候你的。”
“你已经送出了孟亲王府，便不再是孟亲王府的人了，让你在这里休养了天，也算是对得起你的了。”
“大少。”杨楚红整个人被震住：“楚红不回去。”
此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b括杜英，不过也只有小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种欣喜的笑。
“我知晓你肯定会用尽，但是当真不用了，兰风，拿些银子过来，会叫人送杨小回去。”
“大少，没关系的，粗使丫头也不甚花草的，楚红定能做得好的。”杨楚红还在恳求：“楚红定会很用心的。”
蒋瞳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巾子擦擦嘴，浅浅笑：“是吗？不过罢了，这些让闲心居的下人去做就成了。”
杜英也笑道：“楚红以前就喜欢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她那里年四季总是各种花开得极好，就连管园子的，都会向她讨教讨教的。”
“雨下得多了，瞧着这外面的花草也是狈，大少，楚红去给大少打理打理。”
蒋瞳笑：“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给大少请安。”杜英带头先说了句，后面众人皆跟着给她请安。
今儿个还得很齐全呢，个都没落下。
可是她没有去海棠院里找杨楚红，倒是杨楚红和后院的娘小妾们块来给她请安了。
本想着用了早膳就去解决杨楚红的事，反正大夫也来看了，只是些皮外伤不甚重要，只需要好好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成，这些她完全可以回她老子娘家里去养着。
蒋瞳叫人摆了早膳，拉着杨素块用。
杨素听了心里热，这大少倒是坦诚的人，而且也宽和。虽然老夫人脱了她的奴藉，但是孟亲王府的很多人，还是当她是下人看待的。
“那怎么行呢，再吃点吧，杨嬷嬷可别气，在蒋瞳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是个下人的。”
“不用不用，过来的时候，用了半碗粥。”
“那就有劳杨嬷嬷了，这么早杨嬷嬷你也没有用早膳吧，就块在这闲心居里用吧。”
“大少你心肠好，许多人啊，就是抓着这点硬是让你为难，而且这边小小还得闹个不休的，老夫人也不是不放心，是不想让大少你太头痛来着。”
蒋瞳听就明白了：“是要送走杨楚红的事吗？杨嬷嬷，这没事的，我可以做得来。”
杨素就笑：“老夫人让我留下来，帮大少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