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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还是不要祸起萧墙才好

“封后大典之后,举国上下可庆祝三日,免去三年赋税。”

“这……恐怕不妥吧。”摄政王东方云沉声:“如今国库尚不充盈,三年赋税免去的话,只怕会压力剧增。”

群臣窃窃私语。

东方翊淡淡的撩起眼皮看着东方云,缺钱吗?好像他不缺的很呢,略沉吟片刻才说:“南疆还有国库,不日会送往燕都。”

这话一出口,东方云低垂的眉眼一抹精光隐没,南疆还有国库?难道说传言是真的?

时辰尚早,东方翊让群臣下去按部就班准备,自己则去了偏殿。

东方云借故出去了,不久罗凡抓着一只信鸽进来,走到东方翊近前:“拿到了。”

东方翊伸出手接过来信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蹙:“放进去,放飞。”

“皇上。”

“无妨,送上门的照单全收就是。”东方翊说罢,挥手让罗凡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闭目养神的东方翊轻声自语:“剪光了羽翼之后,也只能看你自己如何选择了,非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祸起萧墙才好。”

鼓乐声起,太监过来请皇帝入朝,为皇帝整理了衣冠之后,出门。

华盖下,东方翊龙行虎步,往金銮殿而去。

待他坐稳,文武百官已经侯在殿外,鸣鞭之后,鸿胪寺唱和:“入班!”

层层往下传唱,百官分列两旁入殿,一拜三叩首之后,东方翊沉声:“平身。”

各位大臣归为,相对而立,从龙椅开始铺成红毯,一直到午门外,而此时温若兰的辇驾已经缓缓而来,跟随在身边的是诸多宫女太监,云洛陪伴在侧,芙蓉则因为是摄政王妃,不得宣而不能入殿,只能等在后宫等候。

一些诰命夫人和大臣女眷都被安置在后宫,芙蓉则临时要照顾这些女眷。

“听说摄政王妃是皇后娘娘的姐妹,真是要恭喜了。”

芙蓉含着笑意看过去,微微颔首:“同喜,同喜,皇后母仪天下,我等皆是臣属,并无高低之分。”

这话自然是客气话,这些人寒暄几句,都停下来,等着外面的声。

“皇后驾到!”这一声如春雷炸响般的声音传来,芙蓉抬头看过去,那眼神恨不得穿越所有一切,温若兰当皇后了,她心里是高兴的吧。

銮驾上,一身正红色朝服的温若兰面若桃花,头上戴着九龙四凤冠,三千青丝绾成牡丹髻,左右分别缀着飞凤衔珠翠的流苏,金色飞凤栩栩如生,珍珠玛瑙精致小巧,凤冠前垂下的珍珠帘一直到精巧的下颚,整个面孔若隐若现。

脑后是十二根孔雀蓝宝石的簪子,每一个簪子顶端都有一条小龙吐珠,精巧之处,华贵彰显。

辇驾到了殿外,荣公公躬身扶着温若兰下了辇驾,朝服曳地,金凤于飞,金丝牡丹上追着白色珍珠,犹如朝露般,红色配上明黄与东方翊明黄色的皇袍相互呼应,也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今天皇上的朝服恰恰是明黄朝服带着红色滚边。

广袖遮住了浩腕,如玉的手交叉放在胸前,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腰上的玉佩带了细小的金铃,莲步轻移之时,有悦耳之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犹如鼓点一般,脚上穿着明黄色绣鞋,鞋尖上硕大的珍珠,细小的珍珠犹如众星捧月一般,临近了,再看温若兰眉眼之间那份淡然从容,所有人都禁不住放缓了呼吸。

一缕阳光像是故意的似的,毫不吝惜的洒在温若兰的身上,光华万千之中,尽显威仪,而她明眸微微抬起,目光落在了东方翊的身上,嘴角勾起的那么浅笑,如同雨后初晴的荷一般,干净透亮。

“臣妾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温若兰来到大殿中,跪拜。

东方翊几乎是同时起身,亲自走下玉阶双手扶着温若兰:“朕的皇后无需跪拜。”

众大臣不敢吭声,皇上说皇后不用跪拜,就不跪拜,他们没意见,有想法也憋着。

而当东方翊搀扶着温若兰与自己同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下面有一人微微眯了眼睛,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东方云。

如此厚待可谓前无古人了,皇后即便是临朝也只能落座次位,大大方方的坐在龙椅上的女子,只温若兰一人。

温若兰也觉得不妥,但握着自己的大手却那么固执,只能安稳的坐下,抬头看着群臣。

她在众多大臣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冷霄汉、宁远、宁燕归和冷逸飞,甚至还有徐宜丰,目光微微一转,看到了东方云和东方云身边的萧隆佑。

萧隆佑白净的面庞微微低垂,可温若兰却从这个的人的身上感觉到一股阴柔,再仔细看过去,原来他垂首的时候,露出了里衣的领子,赫然是浅粉!

心一顿,不露痕迹的收回目光。

“恭贺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跪倒,声如潮涌。

温若兰偷偷瞄了一眼东方翊,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略抿了抿唇角:“众位爱卿平身。”

朝贺之后,便是祭拜天、地和宗庙,而真正的主场则在宗庙。

一行人前呼后拥的跟随在马车后,温若兰和东方翊并排坐在高大的马车中,马车比回来的时候还要高大许多,周围的幔帐都是勾起来的,皇上和皇后的容颜城里百姓都看的真切。

看着跪倒成一片的这些臣民,温若兰的手心微微冒汗了。

“紧张?”东方翊目视前方,声音温柔,若不是距离很近,温若兰都怀疑自己是错觉。

“嗯,不过还好。”温若兰小声回了句,看东方翊微微勾起的唇角,心里腹诽,这笑容怎么有点儿像故意的一般?

祭祀天地都在宗庙,早有人准备妥当了,而大燕的宗庙就在皇宫正对面,下了马车,第一排是文武百官,第二排是护卫队,后面则是百姓。

温若兰就在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下,由东方翊拉着手慢慢走向了太庙,红毡铺地,正对面是祭祀神鼎,神鼎前摆设香案,香案前是明黄色绣着龙凤的蒲团,礼部首座跪倒在地,手里捧着金册宝钞。

封后大典之后,温若兰成了天下二主,而她身边的男人将会与她一起守护这大燕万里河山,越是临近宝鼎,温若兰的心情就越是凝重,被握着的手微微回应了一下,反握住了东方翊的手。

东方翊偏头,看她的眼神里都是爱慕和赞赏。

祭祀天地之后,祭拜宗庙,之后是礼部首座宣读金册宝钞,最后群臣百姓再次恭贺,在一片恭贺声中,东方翊伸手直接抱起来了温若兰,一纵身稳稳的坐进了马车里。

而他,不容置喙的说了句:“就这样,皇后累了。”

如此一幕,许多大臣的心都要碎了,殊不知因为新帝正大好年华血气方刚,如今登基为帝后宫空虚,多少大臣家的小姐们都在跃跃欲试,只等封后大典礼毕,好能入宫为妃为嫔。

可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们发现,皇帝宠皇后到了如此地步,连多走几步路都不肯,若是自家女儿孙女进了后宫,怕是苦头都要吃不完了。

稍稍有一点儿舔犊之情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群臣之首,摄政王的身边,萧隆佑眼里的艳羡之色被东方云看到了,他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了句:“想吗?”

萧隆佑身体一颤,低头不语。

而东方云则笑着眯起了眼睛,目送马车回了金銮殿。

金銮殿群臣再次道贺,东方翊宣布退朝,皇上和皇后携手回宫。

而宫里早就要炸裂了一般,有腿快的太监回了益寿宫,绘声绘色的一顿描述,惹得薛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可嘴上却说:“这皇上也是的,多走几步路怎么都不行了?惹得天下人笑。”

安德海递过来茶盏:“皇太后可说呢,咱们皇后绝对是一等一的人,就冲过去种种,这些受得起的。”

薛太后接过来茶盏,笑瞪了一眼安德海:“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到了外面谨言慎行,不过做事可要长长眼。”

“皇太后宽心,奴才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安德海这话可一点儿不假,他们这些老人儿自从离了那地方之后,谁不把手底下的徒弟徒孙都清理了一边,别的不说,宫里这些留下的人,随便提出来一个也都是对皇后忠心不二的。

正说着话,外面传话进来,皇上和皇后过来了,薛太后起身迎到门口,远远的看着两个人携手进来,喜上眉梢。

这今日之后,薛太后正式成了太皇太后,而皇后一立之后,后宫之主的位置固若金汤。

按礼数东方翊和温若兰给太皇太后磕头行礼之后,薛太后便赏了诸多宝物,这边儿相谈甚欢,那边儿皇后的坤宁宫中,那些命妇可就如坐针毡般着急了。

“皇后驾到!”一声传唱,所有人急忙整理朝服,分了品级跪倒,芙蓉偷偷抬头,看到了云洛陪着的温若兰,心微微一凉,她和云洛不同吗?

与之前相比,和这些命妇们在一起要轻松多了,温若兰谨记云洛的叮嘱,少说话。

偶尔会说几句多数时候在听,这些命妇其中有自诩出身高贵的,话也不多,当然也有话特别多的,比如芙蓉。

几次云洛看芙蓉的眼神都有些复杂了,按理说身为摄政王的女人,该有的矜持是必须要有的,越是在这人多的时候,越是要谨言慎行,偏偏芙蓉不知道这些,甚至云洛想一会儿散了之后要嘱咐芙蓉几句,免得到时候在这些女人处落了笑柄。

要知道这些人现在看着规规矩矩的,可一旦出了宫门,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温若兰微微扶了额。

旁边荣公公立刻过来,沉声:“诸位夫人今日便到此为止,皇后娘娘身体乏累了,改日再宣诸位入宫。”

原本会有宴席,不过即便是没宴席也无人敢说什么,各家的夫人都过来告辞,其中也有带着自家出色的女儿来的,不过这些人都有各自的算盘,并没有那个女子特别出挑的。

芙蓉落在了最后也没的到温若兰的只言片语,心里闷闷的随着这些人退出去了,正要出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追了上来。

“皇后有请。”

只四个字,芙蓉眼睛里都冒光了,忍不住扬声问了句:“是皇后娘娘留臣妾吗?”

这话一出口,许多命妇则回头看过来,其中不乏眼神里有了轻蔑之色的。

“是,请随洒家来。”小太监说罢,转身。

芙蓉满心欢喜的微微扬起了下巴,跟在小太监身后,她甚至觉得自己后面一定粘着许多艳羡的目光,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和温若兰的感情可是从温家村就开始的,别人怎么能比得起?

坤宁宫中,温若兰已经换掉了身上沉重的朝服,摘掉了凤冠,只是随意的用簪子簪了发,一身浅紫色的纱裙,坐在软榻上正笑吟吟的和云洛说话。

芙蓉进来的时候微微楞了一下,她好久没见到温若兰这样了吧?自从进宫……。

“芙蓉,过来坐。”温若兰转过头,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芙蓉走过去想要行礼却又止住了,安静的坐在了温若兰的下首,对面则是云洛。

云洛一身白衣显得出尘,再看温若兰,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繁琐的行头,手指微微的收拢。

“今天可是累死了,应酬这些人太烦。”温若兰说着,舒服的抱着个软垫靠在榻上,挑眉:“芙蓉也是,辛苦了。”

“哪里,应该的,皇……。”芙蓉抬头看到温若兰微微淡了的笑容,急忙改口:“若兰的大好日子,累一点儿都愿意的。”

温若兰笑意溢开,她真的不愿意芙蓉和自己在一起文绉绉的,更喜欢随意一些:“对了,今天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好吃的,我们姐妹三人小聚一下。”

“真的?”芙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倒是云洛笑望过来出言:“芙蓉可是被这摄政王三个字压到了吧?要我说啊,虽然现在若兰是皇后,但我们姐妹三人还如在南疆那般相处最好不过了。”

芙蓉有些赫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那些规矩真的吓死人。”

“那就不用管了,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是了。”温若兰舒服的倒在软榻上:“吃鱼,今天我们吃火锅鱼,对了,记不记得竹叶青的酒?我们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