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姑娘。”
青医师摇头，眉目间有一丝叹息，“恕我多管闲事。”
“以姑娘的身价……难道，还不能为自己赎身么？”
“烟花之地，终究只是一场浮华幻梦。”
“就算如今青春年少、受人追捧……可要不了多久，就会病痛缠身、芳华枯萎。”
“我们姐妹，自小就被卖入青楼。”
那名妓素月一怔，茫然地摇了摇头，“赎身离开，又能去哪里呢？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连谋生之力都没有……”
“也罢。只是这些孽债，却让孩子承受……”
青医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两个月，她帮助了许多无依无靠的女子。有一些是风尘女子，也有许多，是被情郎辜负的可怜人。
堕落的胎儿，虽然没有实体，却已经拥有了魂魄。那些孤魂化为怨灵，纠缠着母亲，让母亲也染上疾病。
这样的悲剧，在王都里太多太多了。饶是青医师修为绝高，也只能救下几个人，而无法从根子上改变。
所以，她并没有出手干预什么。
眼睁睁看着……无尽的婴怨，在大楚王都内聚集。越来越浓重，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为一场可怕的大灾疫……
灾疫之中，会死去许许多多的人。但她身为能看穿阴阳的灵鸟，活人与怨灵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凭什么，活人就能风流快活呢？
让女子怀上了孩子，却不能生下来，只能服药堕胎……任由自己的亲骨肉，化为一地血水……
而死去的婴灵，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受怨气环绕，日夜痛苦。让它们去报复，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娘亲！”
从医馆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他跑到青医师面前，奶声奶气地道，“有贵客要来了！”
“贵客？”
青医师神色一变。
这间医馆的“贵客”，只有一个人。
或者说……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等候她的到来，才开了这间医馆。
“素月姑娘，真是抱歉。”
青医师站起身，对名妓道歉，“老家来了人。我这铺子，要提前打烊了。”
“啊，是我打扰了。您请自便。”
素月姑娘结了药材钱，抱着一袋堕胎药，离开了。
“总算走了。”
名妓一离开，原本天真可爱的孩子，立即就变了脸。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冷冷地道，“自作自受罢了……”
“姑获，你为什么要费这劲？”
孩子脸色不满，“与其给一些下等人治病，不如去结交些达官贵人。等女帝大人来了，也好多些情报！”
“罢了。”
青医师摇头，柔声道，“女帝大人的命令，本就是让我们潜入大楚。尽可能低调些，不要引人注目。”
“青鬼，你我都不是擅长心计之辈。”
“万一弄巧成拙了……说不定，反而会阻碍女帝大人的计划。”
“哼。”
孩子却扭过头，哼了一声，“就算如此，也不必费力不讨好、去救治那些低贱女子吧？”
“依我看……你就是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