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
——《牡丹亭》
夜深。
宋暖静静的端坐在床上，背着背着台词，忽然想到下午和唐菓聊天。
“菓子，你不会介意吗？”
“介意什么？”
“裴雨烟这样对你。”
唐菓自嘲的一笑。
“怎么可能不介意呢，但是这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我是你的唐菓，你是我的宋暖，我们之间，那能由一个角色来破坏我们的姐妹情呢？从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她对宋暖粲然一笑，如钻石般耀眼夺目。
“小乐子，你就好好演你的大家闺秀杜丽娘吧。”
“吱呀”一声轻响。
宋暖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他穿着白色浴袍，上身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如羊脂玉般的皮肤。
“宋焓，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自从她上次被迫于无奈之下给了他备用钥匙，这人就越发嚣张，堂而皇之就“登堂入室”。
现在居然还悠哉游哉的洗了个澡，到底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公寓主人放在眼里！
“在你背书的时候来的。”
宋焓非常自然的回答了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我不是背书啦，是在背台词。”
她已经不需要背书了好吧，都快毕业了。而且她一目十行能记下来百分之百的内容，所以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背书的，看看就完事了。
但背这个台词就不一样了，她记得台词，却还要一遍又一遍的朗读，逐字逐句的分析那字里行间的语调和情感。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宋焓幽幽的说着，坐在了床边。
“这个难多了好吗？！”
为什么和这人就说不清楚呢，她深深的感到一股无力。
“我看看。”
他的长手一伸，轻而易举的就从宋暖的腿上拿走了那本《牡丹亭》。
翻了几页后，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宋暖。
“你还会昆曲？”
“不会啊，但是我可以学会。”
宋暖自信满满的说，她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满意的。
“哈哈。”
宋焓轻笑了一声，如玉石相击般清凛，然后宋暖就被摸了摸头。
这让她想起她摸布谷的感觉。
“你笑什么？”
宋暖不解的问他，看他平常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笑容多了起来，倒是让人受宠若惊。
“我的女孩这么多才多艺，我当然是开啦。”
宋暖感觉自己老脸一红，呼吸一窒。
不知为何，虽然说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而且对方的人品方面风评不太好，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他的的确确是爱着她的。
从这些方方面面，还有数不胜数的小事都可以感觉出来。
“嗯啊。”
宋暖被他夸奖了，一时之间想不出要说什么，只能胡乱的吐出两个音节。
“你是女主人公杜丽娘，那男主人公呢？”
宋焓淡淡的问她，外表风轻云淡，实则风气云涌，要是她说出谁说男主人公，他立马就让那人不能出席这演出。
宋暖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饰演杜丽娘？！”
她似乎还没有跟他讲过吧。
“猜到了，哪个没眼光的会让你演除了杜丽娘外的其他人。男主人公你还没说，不要岔开话题。”
宋暖“哈哈”的笑了起来，他怎么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可爱，一直在追问男主人公。
“我可没有岔开话题，男主人公还没选定，我也不知道。”
“那我怎么样？”
宋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她瞪大眼睛。
“你能演出书生柳梦梅的气质吗？”
“会昆曲吗？”
“为什么要来演这个？”
宋暖直接抛出了三连问，她认为宋焓的气质怎样也不像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模样。
“我不演，你怎么会知道像不像，那浓妆一化谁还看得出我原来的样子。”
“恰巧学过几天，对昆曲略知一二。”
“因为你，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吗？”
他浅笑吟吟的看着她，对于她提出的三个问题一一作答了。
“够了够了。”
她忽然依偎进宋焓的怀里，或许是天太冷了，而他的怀抱又比太阳还暖，所以她才这样情不自禁。
宋焓也搂紧了她，心跳动的地方恰好在她耳畔，如击鼓般响亮。
“你怎么会这么多啊？是全能的天才吗？”
她早就听闻过宋焓智商堪比爱因斯坦，从前不信，因为没有亲眼所见，现在却是不得不信。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吗？
“我会的可多了，你想来试试吗？”
宋暖捶了捶他的胸口，娇嗔道：“我在认真的和你说话，请宋先生也要认真的回答我。”
“是你自己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吧，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回答了你，我会钢琴、会昆曲，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事。”
“不过我暂时想不起来了，需要暖暖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才会解锁这些秘密。”
他的笑意从胸腔深处传过来，路过她的耳蜗，一直到达叫做“心脏”的地方。
“你的钢琴弹的很棒。”
宋暖实话实说，就连专业学音乐的钟子南也未必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不，我一直都不满意，这样的水平还远远不够。”
宋暖很疑惑，他的水平都可以媲美国际专业的钢琴名家了，怎么还说不够，这样想着，她就抬起头，因为身体被他抱着，所以只能仰望着他。
“在没有和你一起合奏之前，我觉得那水平还远远不够，直到我遇见你和你的钢琴。”
“在那个舞台上，一起响起来的时候，它才是真正达到了我心中所想要的水平。”
他说完这些，禁锢她的双手也缩紧了一些。
“所以宋暖，我不许你离开我。”
听他说到钢琴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从前她学钢琴，只是为了会许多乐器的钟子南，想和他肩并肩行走与美妙旋律中。
可惜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正在她心生绝望之际，让她遇见了弹奏得绝世无双的宋焓。
那样的合奏，是从心灵上契合的美妙。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还会其他乐器吗？”
“如果你现在晕倒，我还会人公呼吸。”
宋暖：……
她要不要假装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