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吃完就乖乖待着。”
宋暖把狗粮装在瓷碗里，推到布谷的嘴边。
看它尾巴一摇一摇，吃得可欢喜了。
她却口中无味，提不起劲。
一粒药塞进嘴里，毫不费力的吞咽下去，似乎这动作她已经做过千百遍。
“你要安分点，不然就家法伺候。”
宋暖转个身就看见，趴在梳妆台边的布谷打算啃桌角。
“呜哇。”
她捏住了它柔软的后颈，给它放进一个铺着羊毛毯的纸盒里。
它的短爪短腿根本爬不出来，只能被困在那一隅里张牙舞爪。
宋暖打开梳妆台的其中一个格子，里面只装着一个沉香木盒，安静得如同睡美人一般，却散发出如兰花盛放的沁人香气。
正中央镂空雕刻的部分是敦煌壁画里的九色鹿，虽无着色，但胜在姿态健美，栩栩如生，鹿角的上方是一轮红日，美轮美奂，如临其境。
她打开锁扣，取出其中一物。
站在梳妆镜前，宋暖带上那幽若绿野的翡翠平安扣。
她白皙胜雪的脖颈上，多出了这莹莹剔透的圆形绿玉，更添一分神秘，三分雅致。
摸了摸平安扣，仍旧是细腻光滑的质地，凉意还在。
她已放了手，躺在嫩黄色的大床上。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眼皮上下打架。
“你们是怎么打扫的！搞得还不如宋暖利索。”
她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嘲讽。
柳妩肯定是想这么说吧，毕竟她曾经老夸自己勤快来着。
“小暖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你这么帮忙，阿姨会不好意思的。”
“唉，姐姐她生病了，你这样念着她，她心里也会难受，不如等她好一些，我带你去看她。”
“小暖，云昭姐姐走了，不是还有我吗？以后你也是我的女儿了。”
“……”
柳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她心中烦恼，自己怎么会信了这些鬼话，这个女人一直都在挑拨离间，不怀好意。
家里有好几个佣人，但她来之后，硬生生揽下家中打扫的活计，还劝爸爸节俭，自此，佣人就少了一半。
可笑的是，现在的佣人比起她没出现前的还要多。
宋暖想到自己当时年少，看柳妩阿姨辛苦，主动去帮忙打扫，被她夸奖了还笑嘻嘻。
她一定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吧。
而且她的柔弱姿态确实能以假乱真，引起所有人的怜悯之情。他们一家人都被哄得围着她转。
宋暖心中忽然一恸，抓紧了锁骨边的翡翠平安扣。
那是妈妈云昭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她年纪太小，实在没什么印象，还是后来问了李李子管家，这个平安扣是在妈妈一座寺庙为她祈福时买下的，古人又称它为“怀古”，寓意平安。
在云昭被送去医院的那两年里，柳妩对她一天比一天好，常常开导她，带她出去玩，就像那个得了精神病的妈妈不存在似的。
一颗透明的液体滑到了腮边。
她很后悔，后悔得要命，恨自己被一点甜言蜜语就能欺骗，蹉跎了那么多和妈妈相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