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哈哈的笑在校园里响起，笑完想到什么连忙捂住嘴，扭头看温暖阳，一副你不能如此小瞧我的模样，“拿不到个状元郎，考个榜眼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虽然自大，可却莫名的让人信服。
温暖阳又打量了他一眼，“祝你好运。”
宋瑞笑得自信爽朗，有着少年人该有的狂傲资本，像是几年前的温暖阳。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宋瑞旧话重提，“一起吃饭？”
他还记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
温暖阳在校门口顿了脚步，“不了，等开学有机会吧。”
说罢，她便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而去，宋瑞本能的抬脚追过去，“我看你每次都是踩着点进考场，相熟的同学应该没有和你一起来这边，一个人吃饭也是吃，多我一个不多，我请客啊。”
宋瑞对这个高冷的女生很有兴趣，难得遇上一个女学霸，而且看起来比他还聪明。
“我家里有人送饭，谢谢。”温暖阳只能停下脚步，难得的和颜悦色。
宋瑞脚步一顿，尴尬的笑了，“好吧，打扰了。”
温暖阳歉意的点点头，转身继续走了。
宋瑞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遗憾的耸了耸肩，大概是个娇生惯养着的大小姐吧？
“觉得她很好？”在温暖阳的身影过了十字街口，宋瑞准备转身去相反的方向找吃食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宋瑞脚步一顿，随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便见路边停车道的黑色轿车后面走出来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清隽男人，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配着那样的笑容，衬得人几分邪肆，只一眼，便觉得是危险。
宋瑞眯起长眸，“你在说什么？”
男人额头饱满好看，头发是当下小鲜肉相对流行的偏分微卷发，染成了棕褐色，越发衬得俊脸白皙如玉，同时也掩盖了几分那泪痣带来的阴冷，看上去更像一个风流不羁的贵公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勾魂。
“宋瑞。”薄唇轻启，没有回答宋瑞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是肯定的。
已经过了十字路口的温暖阳耳朵动了动，她突然停了脚步，缓缓的回头，饶过纷纷扰扰的人群，视线精准的锁定了刚才和宋瑞分别的地方。
过马路的时候，她可以加快了脚步，也知道宋瑞半晌没动，却没想到再回头，宋瑞还在，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温暖阳眯了眯，便见宋瑞对面的人若有所察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瞳孔骤缩，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也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楚灵！”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缩紧，楚灵像是知道温暖阳能看得清她一样，张狂的抬手在唇边印了一下，然后朝着温暖阳的方向给了一个飞吻，动作轻挑，却又并不会让人觉得猥琐厌恶。
“你知道我的名字？”宋瑞蹙眉，看着面前男人因为抬手露出一截皓腕，比女人的还好看几分。
楚灵扯了一下唇，慵懒的视线依旧透过人群落在温暖阳身上，修长的手指慵懒闲适的转悠着一个大墨镜，“是啊，怎么？喜欢温暖阳？”她的音调总像是带了笑，好像和人有多熟悉一样。
宋瑞紧抿了一下唇，也朝着楚灵的方向看去，人海匆匆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她似乎是返回来了。
“你是谁？”宋瑞收回视线看面前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简单，明明是在笑，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却又不想温暖阳那边纯粹的冷漠。
“她的朋友。”楚灵随意的靠在身后的车头上，长腿交叠，视线始终看着温暖阳的方向。
温暖阳，好久不见了，你还活着。
温暖阳大步的往回走，她想昨天晚上盯着他们的人应该就是楚灵，可楚灵什么时候竟然回京了，他们也没收到消息，她还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晃悠。
她不知道楚灵要做什么，可是宋瑞是无辜的，笑起来那么阳光的少年，不该成为楚灵的棋子。
她从来不善良，却也见不得萍水相逢的人因自己遭难，尤其是这人可能是她即将共事的同门。
走到路口的时候，红灯亮了，前面车水马龙，温暖阳只能停了脚步，隔着人群，似乎看到楚灵在对她挑衅的笑。
“你知道吗，温暖阳已经结婚了，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大了你五岁呢。”楚灵勾唇笑，“她女儿可可爱了，聪明又漂亮，哦，对了，你们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在裕华路和建设街出车祸了……”
楚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前面的路灯亮了，温暖阳大步的朝那边走去，可是宋瑞面前已经没了楚灵的身影。
裕华路和建设街？
温暖阳脚步停了，想到了还静音的手机，她在一处枯树下停了下来，掏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小月亮从这边回家，好像就是要从那条街过，寒彻呢？寒彻去考场从哪边？
她突然着急，等着接通的时候更觉得分秒如年，每一个呼吸都是折磨。
宋瑞听着面前男人像是和自己说话，又好像不是和自己说话的语气，神色突然的恍惚，后面有车子停下带来了一股寒风，面前的男人扯了扯领带，站直了身子，一身矜贵，弯腰上了车。
眨眼间，车子消失在车流里，分辨不出哪一辆才是。
他扭头朝温暖阳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她已经过了十字路口，却是停在了树下，不知道是被什么耽搁了。
温暖阳的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终于被接通了，不等她说话，女儿软糯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
只两个字，温暖阳红了眼眶，提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妈妈，你又提前交卷了吗？”小月亮此刻穿着恐龙居家服靠着大白一边玩大白的尾巴，一边和温暖阳聊天。
大白爪子也在抓小月亮衣服后面那个不会动的恐龙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嗯，到时间就出来了。”温暖阳点头，“早上回去路上顺利吗？”
小月亮抓着尾巴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笑道，“还好，就是家里有两个叔叔被一个酒驾追尾了，为了护着我的车子没敢躲，他们有些轻微脑震荡，阿铭叔叔已经处理了。”
温暖阳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紧，听着女儿轻描淡写的声音，她不敢去想早上情况有多危险，只是让自己维持镇定，“没事就好。”
说的时候总是很轻松，可小月亮真的遇到危险，温暖阳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镇定。
她现在腿都是软的，抓着手机的手也抖个不停。
若有所感，她似乎听到有人轻轻的喊温暖阳，骤然抬头，前方车流中，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落下了车窗，修长的手指随着车窗落下，一点点将鼻梁上的墨镜拽了下来，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眸，眼角那泪痣明显，像是带了笑，随后就被车流淹没，彻底消失不见。
温暖阳听到了墨镜被轮胎碾碎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也看到了板油路面上那碎裂的墨镜，像是预示着什么。
“妈妈，别担心，我没事，你好好考试，以后我妈妈是个博士，我读书上学，说出去也好听，你说是不是？”如今反倒是要小月亮反过来安慰她了。
温暖阳不得已撑着身子靠在树干上，脑子也有些乱，想要打趣两句，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一刹，她好像是懂得了一些什么。
为了小月亮能够安全，她愿意付出所有，哪怕不被任何人理解，哪怕是她亲手杀了楚灵，落下杀人犯的名声。
她黑眸闪过杀意，陡然凌厉，看向楚灵车子消失的方向，即使是一辆普通的黑色现代，她依旧在万千发动机中找到了楚灵坐的那一辆……
“温暖阳。”前面，宋瑞小跑着过来，“你是回来找那个男人的吗？”
温暖阳眸间的杀意瞬间褪去，理智迅速回归，撑着树干的身子也不再那么狼狈，多了几分随意，“小月亮，妈妈这边有些事情，晚上回去再细说，乖乖在家。”
小月亮嗯了一声，也听到了那边的声音，“妈妈再见，加油。”
“妈妈爱你。”温暖阳声音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柔，然后挂了电话，淡定清冷的看已经到了面前的男生。
一个楚灵，她怎么能乱了阵脚？那个被寒彻逼得只能逃离的女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因为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宋瑞再次问道，像是要确认什么。
温暖阳点头，然后又随意的说道，“以后离他远一点。”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黑社会？”宋瑞看着温暖阳一如既往淡定的神色，突然好奇她的身份。
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招惹的，可温暖阳说起来却是风轻云淡。
温暖阳皱眉看向宋瑞，“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脑子里都装的是水吗？”
宋瑞，“……”
他一脸无辜，抬手抓了抓自己的板寸头，摇头否认温暖阳的说辞，可心中还是觉得温暖阳一定是惹了那些黑社会。
只是如果温暖阳真的招惹到了那些黑社会，只怕身份也是个不简单的，从她的言谈举止其实也可以看的出来，这不是个普通人。
温暖阳抬手揉了揉额头，身子已经重新恢复了力气，她闭了闭眼，站直身子，“抱歉，我只是……”
耸了耸肩，不再辩解，只是觉得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这样说话不好。
宋瑞摇摇头，“没有，我很高兴，你能将我当朋友。”
温暖阳皱眉看过去，佩服这人的厚脸皮，不过从他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这才放了心，大概只是一个年轻人的好奇吧。
“走吧，为了表示因为我给你带来的烦恼，我请你吃饭。”温暖阳踢了踢腿，爽快的说道。
宋瑞，“……”
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刚才自己就差抱大腿跟上去都被拒绝了，经历了这么一出，同意了。
“走吧，不然一会儿大家都出来，想找地方都难。”温暖阳听到那边打铃了，已经开始收卷，再有十几分钟，大家就都出来了。
宋瑞点点头，也不问去哪里，就跟在温暖阳身后，忍不住问，“刚才那人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女儿，是真的吗？”
说着好奇的打量温暖阳，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个结了婚生过孩子的女人。
温暖阳嗯了一声，“我先生今天也考试，不过他不在这边。”
宋瑞更诧异了，“你们两个一起考研？”
他知道有很多人会工作两年之后回头考研，但是夫妻两个一起考研的却还挺少见的。
“嗯。”温暖阳不喜多言，刚才主动提起寒彻已经是难得。
如果不是看出宋瑞对自己没有旁的心思，就只是简单的同学交流，甚至带了点好奇的崇拜，刚才她也不会回头，更不会请这人吃饭。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芳龄吗？”宋瑞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知道很多女孩子并不喜欢被人问年龄，只是他真的很好奇。
这人看起来他差不多的年纪，即使身上清冷，比他稳重些，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个高冷学霸，若是远远看着坐在考研考场，可能还会觉得是个漂亮的花瓶。
“二十六。”温暖阳对这些并不介意，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究根结底的原因，可能是和她显得年轻貌美有关。
宋瑞又扭头偷偷打量，真的大了自己五岁呢，那个男人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不过说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可是看上去你就和我一样大，我有跨级，二十一了，还是长得比较年轻的，你比我还年轻。”宋瑞打趣的笑道。
“二十出头的年纪，本来就小。”温暖阳毫不在意道。
宋瑞，“……”
这话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