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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药大赛的地点,在城东的一个露天广场。

石台砌成的一排排摊位,上方搭了竹棚,一共二十排,一排五个台,一台三户,此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颇有现代市场的味道。

苏软萌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了地方。

入口高架起的木牌上写着药市两字。

里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正前方空地处,搭了个大擂台,苏元参带着药堂的人排了方阵,安静的等在下面,旁边还有不少穿着统一制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分属不同的地方。

苏软萌不由赞叹的瞪大了眼睛。

她万没有想到,苏家的地盘上,居然还有这样大规模成气候的药市。

一边看,一边走,她都顾不上看路,一个不小心,她撞到了一个人,她忙停了下来,忙不迭的道歉:“抱歉,方才没注意,不好意思。”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君维安伸手扶住了她,目光四扫,没看到她的同伴,微皱了皱眉,问道。

“呃……怎么是你。”苏软萌乍然听到他的声音,没防备之下,吓了一跳,惊愕的抬头看向他,“你不是在城门……”

“原来你看到了。”君维安冷哼一声,扶正了她,收回了手。

“我又不瞎。”苏软萌见他还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也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说道,“殿下,我哪里惹你了?”

“嗯?”君维安不解的皱眉,居高临下望着她。

“前天晚上说好吃饭的,好好的就走了,现在说话又这样阴阳怪气,殿下是在责怪我待客不周么?”苏软萌抬手支肘,轻点着下巴,微侧着头睨着他说道。

“并没有。”君维安望着她,心头的郁堵竟莫名的松泛了不少。

“那你这样子又是作给谁看的?”苏软萌问得很不客气,“我还以为我欠了你多少银子呢。”

“……”君维安静静的凝望着,没说话。

“方才是我不小心才撞着你的,还请殿下大人大量。”苏软萌无奈,退后一步,冲着他拱手作揖。

“也是我不小心。”君维安抿唇,伸手托了一把,又迅速收了回来,负在身后,抬头看向四周,漫不经心的问,“你的同伴和那只球呢?”

“三巧对药不感兴趣,跟向暖找吃的去了,还有,球球不是球。”

苏软萌解释完,又觉得自己犯傻了,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什么球么?

“嗯,走吧。”君维安点了点头,侧身站在一边。

“哦。”苏软萌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忽觉不对,侧头看向他,“殿下,你也一个人?”

“嗯。”君维安应了一声,指了指擂台的方向,“辩药要开始了,一起看看吧。”

“哦。”苏软萌心头又升起了那种怪异的感觉,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跟上去。

他的不对劲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都有些习惯了。

前面的人极多,她虽然在同龄姑娘中显得高挑,但在这人群里,却显得有些力薄,觑了好一会儿也没找着挤进去的缝隙。

“这边。”正挫败时,君维安突然伸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一边走去。

所到之处,人群纷纷分开。

苏软萌惊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她发现了原因。

两个穿着布衣的汉子正在前面帮着分道。

原来,许群奕不在他身边,还有别人呀。

有人分道,很快,两人就挤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君维安站定,顺势一拉,虚扶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前,便松开了手。

左右有布衣汉子,身后有他,莫名的踏实。

苏软萌看看左右,又转头看看他。

君维安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擂台上,气定神闲的样子。

苏软萌悄然的转了回去,抬手握了握他刚刚握过的地方。

明明没有异常,明明还隔着衣衫,她却觉得这一处特别的烫。

丫,她这是昏头了!

被拉个手,居然还能拉出这少女情怀来了。

她腹诽着自己,思绪有些发散,压根没留意到,他在她转回来之后,垂眸望向了她,唇角微扬。

“诸位,每年一次的辩药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参赛的药童、药士、药师们出示手中的名帖,到前面的领取赛题。”擂台上,走上来一个穿着药师制衣的老者,衣服上,苏家标识很是明显。

苏软萌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睁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参加的人有很多,苏元参自己没有参加,指挥着药堂的人拿着小册子排队上去,在擂台边的领了一个格子盒,然后直奔药材摊位。

而其余不参赛的人全部退到了两侧,整个擂台连同那些摊位用长杆围了起来,一个不相干的人都不留。

“第一题,独活,白薇,香加皮,香附,苏子。”老者手里也有一张大宣纸,看到众人都领了题,他示意人搬上一块大木板,将手中的纸贴了上去,大声的念出了上面的药名,“限时,一柱香。”

苏软萌看着那题目,挑了挑眉,明白了这题的用意。

在中药里,有很多药材很相像,稍有不慎就会认错。

“知道如何破题么?”君维安忽的微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独活,又名香独活、肉独活、川独活,特点是木部灰黄色至黄棕色,形成层环棕色,有特异香气,味苦辛、微麻舌,主要用于风寒湿痹,腰膝疼痛,少阴伏风头痛。”

苏软萌闻言,抬眸瞧了他一眼,也没多想,小声的答道。

“羌活,又名蚕羌、竹节羌、大头羌,特点是木部黄白色,射线明显,髓部黄色至黄棕色,气香,味微苦而辛,用于风寒感冒头痛,风湿痹痛,肩背酸痛,两者极其相象。”

“小妹妹也懂药?”旁边,一头戴长幕离的年轻人侧头看了过来,“既来了,为何不上场?”

“我只是来见识见识的,不知道怎么参加。”苏软萌笑了笑,随意的瞧了他一眼,没在意。

“原来如此,我也是来长见识的。”那年轻人轻笑,似乎对苏软萌很有兴趣,拱手问道,“在下张暖,敢问小妹妹芳名?”

君维安望了他一眼,微抿了唇。

“我叫苏软萌。”苏软萌随意的回了一句。

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并不觉得告诉人家闺名有什么不妥。

“好名字。”张暖轻笑,问道,“圣人见微以软萌,见端以知末,那你一定有个弟弟或是妹妹叫苏知末了?”

“我是独女。”苏软萌奇怪的瞧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不好意思,倒是我想当然了。”张暖也不尴尬,笑呵呵的点头,幕离上长纱随风而动,隐隐的露出些许脸庞,他动了动,抬手撩了撩轻纱。

君维安的脸,又冷了几分。

“没事。”苏软萌的目光停在张暖的那双手上,微微一笑。

这年轻人的身高与她差不多,身形俏瘦,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没有扎腰带,虽看不出腰际,但是,风微拂过,撩动衣袂,反而更添一份轻盈。

而且,像君维安这样长得妖孽的都不戴幕离,这张暖却戴了,长长的轻纱直垂到腰间,完全看不见喉结和胸,男女莫辩。

可是,他这一抬手却是泄露了他的身份。

这双手,十指纤细如笋,手背上还有深深的肉窝,白净如玉。

苏软萌看罢,又侧了身,看向了君维安。

君维安正负手立在她身后,她这一动,立即垂眸睨了她,薄唇抿成了一线,那眼神似乎在问她想做什么。

苏软萌看不着他的手,便转移了注意力,望向了边上的汉子。

只是,他们的手都是标准的男人手,宽大,粗实。

君维安一直留意着她,越看越是不耐,抬手就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沉了声问道:“你不是来看辩药的么?老瞧人做什么?”

“这不是无聊嘛。”

他这一下敲得重,苏软萌吃疼,抬手揉了揉额头,目光瞥过他的手,心里越发的确定,张暖不是男人。

瞧瞧君维安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一样都是漂亮的手,可是,却与张暖的完全不同。

“那去别处瞧瞧?”君维安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侧眸看了看旁边的张暖。

张暖此时倒是没再看苏软萌,正朝着擂台的方向,掰着手指,似在数着什么。

“不了,见识见识也好。”苏软萌想了想,还是摇头,“听说这辩药大赛一年一次,说不定明年我也能参加了,先知道知道规矩不是坏事。”

“嗯,那就认真看,莫要东张西望。”君维安应了一声,再次负手,目视前方,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苏软萌想想也对,便也不再张望,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大赛中。

此时,擂台上那香炉里的香已只剩一丁点。

前去寻药的参赛者们也回来了大半,剩下的小半还在各个摊位间急得大汗淋漓,有些年纪小的,似是遇到了难题,站在摊位迎间抓耳挠腮的着急。

“铛~~”

“时辰到~~”

随着一声铜锣响,主持的老者高声喊了一声。

马上有一队人进来,封锁了摊位和擂台之间的路,将那些枉想冲回来蒙混过关的选手全给挡了回去。

顿时,懊恼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些人还是有素质的,懂得规矩,虽然丧气,却也很快的撤了出去。

这一下子就淘汰了三成,擂台前的位置都空泛了不少。

苏软萌踮脚看了看苏元参那边。

药堂那边淘汰下来的人并不多,看着都是年纪小的药童。

苏元参正在安慰几个他们。

留下来的人此时也排好了队,随着老者一挥手,出来十人,两两一组,一个检查选手们找回来的药,一个记录,井然有序。

“没想到,苏家能做得这么好。”苏软萌再次感叹。

这样的比赛,堪比她前世的考试了。

“苏家数百年的底蕴在,做不到这样,便名不符实了。”君维安却不以为然,“苏医正是个严谨的人,若非严谨的家风,养不出那样的人。”

“那可未必。”苏软萌对最后一句话有些不赞同,接着又好奇的侧身看着他问,“你说的苏医正是谁?”

“苏家的老太爷,苏常山,太医院医正。”君维安说罢,半垂了头,语气带着戏谑,“你不知道么?”

“我从哪知道,又没人告诉我。”苏软萌撇嘴。

她当然知道苏常山,可她不知道苏常山还活着,居然还在宫中当差。

看来,义父的情报做的还是不怎么行啊。

“你不是苏家的亲戚么?怎么对苏家如此不熟?”君维安又问。

之前他问过苏老夫人,只是,苏老夫人岔开了话题,并没有细说,却不知,她和苏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梦中的事情成真,苏家在其中又是什么样的用处。

“远亲,当然不熟。”苏软萌心虚,转正了身子,佯作专心看比赛,可心思到底还是分散了。

“之前苏老夫人提到你是苏家的远亲。”君维安却上了心,放缓了语气再次发问,“你和三巧两个小姑娘大老远的来投亲,家里怎么也不派人送送,他们也能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没追问她和苏家的关系,苏软萌的心里略略一松,随口应道,“三巧会功夫,我呢,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之前,你都险些着了我的道儿,你忘记了?”

“说的也是,我们小萌可是吃过豹子胆的。”君维安轻笑,话锋一转,“你们的功夫,跟谁学的?”

“我义父啊。”苏软萌脱口,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着了他的道儿,忙收敛了思绪,一本正经的望着擂台的方向,说道,“宣布结果了,我要听听我的破题可对,你别吵我哈。”

嘴上说得淡定,心里却略慌。

她刚刚怎么就放松了警惕,在他面前提到了义父。

一个官,一个匪,不小心可是会出大事的。

“嗯。”君维安应了一声,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她,果然有义父!

那个义父就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之一。

可是,之前孟大儒来时,她似乎并不认识。

难道说,孟大儒还只是个小喽啰?

她的义父其实一直另有其人?

又或者,她和孟大儒是在演戏?

“第二题,量药。”台上,老者已经贴上了第二题,上面是一张很寻常的药方,列着药材的名称和用量。

同样的,晋级的选手们人手一个工具,用来分类抓药。

苏软萌颇有兴趣的看着,双手环胸,比对着这一场大赛和前世的不同。

作为一个药师,尤其是大药铺里的药师,忙碌的时候可没办法拿着秤增增减减,所以,在抓药时,对重量的感知也很要紧,一抓抓下去,相差多少,都是药师的基本功。

这一题,同样的一柱香。

一顿手忙脚乱下来,又淘汰了一半,其中,苏家药堂的人占了大半。

苏软萌看到了那个接待过她的苏司羽。

第三题很快出来,药材混挑,每人一大盒的混合药材,一柱香之内,将盒子里的药材分类,并且写出正确的药名以及入药部位。

时间进行到一半,苏司羽皱起了眉。

苏软萌下意识的咬着食指,踮着脚,上前半步,瞅向离得最近的一个选手面前的盒子,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药。

“咬什么?”君维安见状,皱了皱眉,一伸手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嗯?”苏软萌的注意力全在那药材盒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几岁的孩子还咬手。”君维安松开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本来就是未成年。”苏软萌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手,随意的甩了甩,好笑的说道。

她才十五岁,在前世,她甚至都还可以说自己是个宝宝呢。

只是,在这个世界,却已经能谈婚论嫁了。

“什么?”君维安没听懂,疑惑的瞧着她。

“没什么啦。”苏软萌懒得解释,挥了挥手,又看向了赛中,这些药材中,并没有她要找的,不过,多看看没坏处。

“小萌,你方才说你义父,他叫什么?”君维安看了她片刻,决定继续问询,要不然,他这心里总是不能安生。

“我义父姓田啊。”苏软萌心里一凛,眸光微动,假装不经意的回了一句。

其实,牛角寨的人大部分都姓田。

“田?”君维安沉吟着,拢在宽袖的手指微摩了摩。

那一边,田姓的人并不多,知道的两个也都不太符合。

“嗯。”苏软萌应了一句,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心里却起了警惕。

他这样关心她的义父,难道是查出了什么吗?

“老爷!老爷!!”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叫声,打破了现场的安静。

苏软萌立即看了过去。

只见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个侍从正蹲在一个人身边,着急的喊着:“医师!有没有医师!”

“爷,是尹家的人。”边上的汉子第一次开口回答。

“尹家?去看看。”君维安有些意外,转身便往那边走去,走了几步,见苏软萌没跟上,又停了下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懂医,见死不救非医者所为。”

“我又不是医师。”苏软萌撇嘴,想要挣开。

她正想趁机溜走呢,今天的他,老是问她义父的事,她可想看比赛看入迷了,被他给钻了空子。

君维安横眸过来,有些许的冷意,攥紧了手。

苏软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挺直了背,瞪着他说道:“殿下,我现在还不是你手下,你无权命令我,还有,就算我以后真为你做事,你这样拉拉扯扯的,也不合适吧?”

君维安听罢,松开了手,只是,眼眸却是瞬间深沉,薄唇紧抿,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苏软萌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怵,别开头,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不去看,不过是提醒你,我不是医师罢了。”

说罢,避开他站的地方,绕了过去。

那边,苏家主持辩药大赛的老者已经到了旁边,周遭的人也都已退开,留出了空地。

一个四十几岁穿着华服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面如金纸。

主持的老者和苏元参以及几个穿着药师制衣的人陪在一边。

“快,医师来了没有?”老者抓着男子的手腕,转头冲着四周的人喊道。

只是,现场却没有人回应。

这儿是辩药大赛,来的除了药童、药士、药师,就是与药材相关的人,而懂医的全在辩证大会那边。

“丫头,过来过来。”苏元参抬头扫了一圈,突然看到了旁边挤出来的苏软萌,眼中一亮,冲着她招手。

“堂长。”苏软萌顿时风中凌乱,但,苏元参待她不错,现场这么多人,她不能不给他面子。

“丫头,你快看看他。”苏元参见她慢吞吞的,干脆跑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往那边拖去,说道,“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脉象也几近于无,只怕等不到那边医师过来,你快给看看,能不能治。”

“堂长,我又不是医师。”苏软萌无奈的看着他。

她甚至连药童都不是,像这种场合,她疯了才站出来。

“快给他看看,这人可是苏家的贵客,可不能在这儿出事。”苏元参凑在她身边悄声说了一句,将她推到了那人边上。

“元参,这丫头是谁?”旁边的老者惊愕的看向苏元参,“她会医术?”

“她会。”苏元参直接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她有起死回生术。”

“堂长!”苏软萌欲哭无泪。

谁能来把这嘴上没把门的老家伙拉走?

她不认识他!

说好不会对外说出去的呢?

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给卖了!

“丫头,医者父母心。”苏元参瞪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压了声音,“救了他,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软萌哑然。

显然,她之前治袁子顺时狮子大开口,让他们以为她是贪财的人了。

“听话。”苏元参说完,又拿她当孩子哄。

“小萌。”此时,君维安已到了她身后,瞧了地上的人一眼,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不论你能不能救好他,好处随你要。”

“真的?”苏软萌心里一动,睨着他问。

“真的。”君维安点头,心里千百个无奈。

“好。”苏软萌眨了眨眼,直接挽起袖子,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