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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停了。”

士兵们围聚在一团篝火的面前,架子上烤着他们为数不多的肉。可惜今夜看不到层层乌云上的星空,事实上就算天色暗了下来,也基本上跟午时没有太大的区别,有些人甚至还会以为现在是白天。

军队每个人能分到的食物都并不多,只能像这样聚集在一起共煮成一锅,仿佛就能多吃上两口。虽然谁都知道是在自欺欺人,但他们也没资格能去抱怨什么,原本的话,他们甚至连肉都吃不上的。

这都是因为他们的最高统帅,乌利塞斯舍弃了一半士兵的原因。不惜将士兵当成诱饵,为撤退行动做好掩护。现在他们所感受到的温暖,都是用被龙焰焚烧而死的士兵们换来的。

他恶魔般地下令,让半数的军队留在了营地,其余的兵力则带走了所有的物资与食物,只留下了最基础的一些军备。就在乌利塞斯以及伊芙启程离开的当夜,1万5千余名留在营地的士兵,便在乌利塞斯亲随骑士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向魔族的军队发动了袭击。

一半军队的撤出,是为了跟西方前线来支援的友军汇合,从两侧包夹魔族一举歼灭他们。

对于留在营地的那些士兵们,乌利塞斯的亲随骑士给出了这样的解释。然而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什么援军,这只是乌利塞斯与魔法师杨娜编造出来的谎言,好让那些士兵们可以抱着必胜的决心去送死,以此来转移魔族军队首领米娅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这场昂贵过了头的交易很成功,1万5千名的士兵已然化作了骸骨,被欺骗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宁。他们将永远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能在阴暗潮湿的泥土下被咀虫啃食。

而借此换来的……则是另一半士兵们在此刻的庆幸与欢呼。他们浑然不知自己同伴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究竟遭受了哪些。

“但感觉还是冷得要命,这鬼天气。”士兵谩骂道。“现在离入冬可还远着呢,怎么会冷成这样?”缩了缩盔甲里的身体,自己连喘口气都会产生雾气。

“谁知道神明在想什么,我现在只想快点进城安稳地睡一觉。”

还没人知道现在城内的景象,至少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行军路上被冻死的士兵,甚至连名字都不会有人记得。

所以他们不希望出任何的岔子,过于疲惫的他们,再真正体验能称得上是休息的一晚之前,接受不了任何新的战争。

“你们有谁知道点消息吗,军队另一半的士兵去干什么了?”其中一个人说。“我问过长官了,可他也说不知道。”

“是在给我们殿后吧,也许过个两三天就追上来了。”

“胡扯,有必要离得那么远吗,一般来说早该在进军的时候就追上了。”

这个话题提起了他们的兴趣,总归是要在等肉熟的这段时间聊点什么,这样才不会被空腹感冲昏头脑,以至于发出什么难听的声音。

“怎么,你是战略家吗?”士兵不爽地答道。

“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难题,比如说......痱子?”

“痱子?”

“对,也许他们集体染上了痱子,不得已耽搁了行程好治病。”

他耸了耸肩,看上去仿佛是认真的。

“痱子才不是传染病,白痴。”

“我就是举个例子,说不定就染上了什么呢。”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天天晚上都喜欢往女人那跑,都是男人还能染上什么?”

欢快地笑声响起,几乎每张帐篷的门前,都在发生同样的场景。一团团火焰四散开来,宛如大地上的繁星。漫漫长夜之中,也就只有这点光芒在闪耀了。

“可我觉得不对劲,有传言说他们已经死了。”一名没有那么严肃地士兵开口说道。

“领头的人是乌利塞斯大人的亲随骑士,除此以外就没别人了,只凭一个指挥官管得了那么多人吗?”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这个话题开始让他们笑不出来了。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到了那名发声的士兵上。

“也许是为了能让我们安全撤退,那一半的士兵们都牺牲了。”

他说出了不应该说的话,在军队里随便散布谣言是死罪,事实上也有不少人因此掉了脑袋。但总有人会了解真相的,总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该死的,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是大家都再传,不然我们为什么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而且乌利塞斯大人也没给出解释。”

“不可能,这代价也太大了。”

“闭上你们的嘴,你们不是战略家好吗?”

他制止了他们继续讨论下去,危险总是伴随着言语而萌生。

“不管那一半的军队去干了什么,都不应该是我们讨论的事情,除非你们想被长官们请去喝茶。”士兵说。

“我们是士兵,他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更遭到哪里去呢,大不了就是一死,那样的话还说不定更好受点。”

活着是痛苦的,意识到这点了的人们,渐渐都变得不再言语。付出了段痛苦和艰难地时光,得到的回报,却只有篝火上那的那团肉。

痛楚远比死亡更可怕,连睡眠都成了一种奢侈,当初那些因为不畏死亡而参军的士兵,此刻也只能像这样闲扯,好可以来忘却自己当时的愚蠢......帝国已经累了,它渴望休息。

一个人坐在要比周围大上三倍的帐篷内,巨大的方桌摆放在平坦地面的中央,上面压放着一张能覆盖全桌的羊皮纸地图。十几枚代表各种不同兵种的棋子,代表着帝国的兵力,在地图的一座城市上堆积,而其余的都堆放在桌子上某处的角落。再加上帐篷内四个角落从不熄灭,用来照明桌子上地图的烛台,这可以统领帝国军队的会议室就什么都没有了。

黑色的碎发有着同样漆黑的冰冷瞳孔,纯净的人族古老血脉,长着一副英俊帅气的清秀面容,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寒冷的煞气。

棕熊柔软的灰色皮毛从肩膀流出,凶猛巨龙的牙齿是腰间剑柄用的材质。身穿外表伤痕累累,但没有任何破碎的坚硬银色盔甲。

乌利塞斯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一天,自己居然会想念那个啰嗦的年迈老太婆,和她那杆味道奇怪的烟枪。最开始先他们一步离开撤离的杨娜,仿佛失踪了一般没有任何消失。中途偶尔路过的村子已经没有人存在,她应该已经带民众抵达了多恩。

而派出的亲随骑士安德里安,也和他的士兵们已经进城数个小时了,但现在一直到了入夜为止都没有任何消息。那城门就像是个大张血口的怪物,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一旦进去就再也逃脱不出来。

“放我进去!”

寂静地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乌利塞斯的眉头皱了一下。莫名地就感到一股烦躁,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手摸哪呢,小心我告你性骚扰啊?!”

她和把手士兵的争吵声连绵不断,渐渐地连对话内容也开始变得不雅。伊芙手下的骑士全部这一个德行,她们都太缺乏管教了。

“够了,让她进来吧。”乌利塞斯不耐烦地说。

帐篷外没了挣扎的声音,布门随即便被被一把推开。走进来的人是艾琳雅,伊芙部下的亲随骑士之一,艾琳娜的双胞胎姐姐。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在语气性格上以外根本无法区分。因为攀爬了多恩的城墙从内部打开了城门,艾琳雅需要点时间休息,所以就没跟伊芙等人进入城市。

而现在,看她这一副满脸不爽还强忍着的样子,就连乌利塞斯也不由得感觉有些滑稽。

“打扰您了,乌利塞斯大人。”艾琳雅用沉重的敬语说。

“既然你明白打扰到了我,那就快点回去吧。”

冷淡地一点也不想理她,乌利塞斯攥拳拖着脸颊低头望着地图。他在想杨娜究竟是去了哪里,在这样几乎不可能出现危险的路线上。

“请恕我拒绝,我有要事需要探讨。”艾琳雅皱着眉头说道。

“不行。”

刚到嘴边的话语就被怼了回去,艾琳雅愣了一下。

“我可还没有说是什么呢……”

乌利塞斯提起视线撇了她一眼,想猜测艾琳雅的心思连两秒都用不上。

“想要进城找人什么的……太危险了我不允许。”他说。

艾琳雅闻言吃惊又难堪,乌利塞斯难道是在关心自己。这种事有可能在他身上发生吗,这个冷血动物。

“我还以为您不像是会去替人担心的类型。”

乌利塞斯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他不觉得艾琳雅这是在讽刺自己,因为她确实没有说错。

“没错,我这是为了顾全大局。”手指轻敲了敲桌子,杨娜可能从战场上消失的路线就只有一条。“现在军队急需人手,哪怕是一个骑士我们也损失不起。”

总感觉乌利塞斯的语气带着点刻意贬低自己的意味,艾琳雅的眉头跳了一跳。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对乌利塞斯这种理性过了头的人,必须得有个能足够说服他的理由:“我认为就这么等待下去才是愚蠢的,伊芙圣骑士大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才是对我们军队和帝国真正的损失。”

“伊芙她有着自己的判断,她过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应该是有什么得逗留下去的原因吧。”乌利塞斯想都没想的答道。“更何况,如果她是因为遭遇了敌人而逃不回来,那就说明敌人的实力很强,更不能随便进入。”

“你难道是在畏惧吗?!”

艾琳雅失了策连敬语都不说了,同时一秒内也丧失了全部理智。她双手用力拍了下桌子,然而在下一刻就后悔了。

“注意你的口气,艾琳雅骑士。”

乌利塞斯的眼神锐利地吓人,就跟一头深山里的野狼一样。艾琳雅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圣骑士永远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点的人,他们的力量要远超一般人。而没有魔法刻印的乌利塞斯不能使用魔法,这也就让他在体能方面有着难以置信的实力,同时也诞生了股非凡的气质。

乌利塞斯见到艾琳雅不在说话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在军队中的名声一向不好,只是因为感到恐惧所以没人敢言语。就像艾琳雅现在这样,她肯定在心里咒骂了自己无数遍。

“嘛,不过确实也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了。”乌利塞斯说。“若是到了明天早上还没有人回来,我就让你前往城市内部吧。”

艾琳雅闻言沉默了许久,乌利塞斯继续低头瞧着地图没有看她。虽然艾琳雅很想现在就出发,但若是被乌利塞斯发现,自己可能就要被关进牢里了。

“是,我明白了。”

交涉失败她叹息了一声,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个阴暗又气氛冰冷的地方。

“等一下。”

转头准备离去的瞬间,乌利塞斯叫住了她。艾琳雅闻声回过头,发现圣骑士大人的眼神有些不对。

不过也许他可能平时就是这副样子吧,艾琳雅并不确定,直到他对着自己拔出了腰间的剑为止。

“?!”

艾琳雅无法理解,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被像这样用剑指着。

“出来。”乌利塞斯冷冷地说。

艾琳雅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身后就走进了一位紫发的少女,她突然地将自己推开到了一边,十分野蛮又毫不客气的。

来的人是镰,黑白之院的暗杀者。从那被掀开一瞬的布门,可以看到帐篷外的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上。

“深夜打扰了,乌利塞斯-伯恩阁下。”镰淡淡地说。

来访者预料之外的年轻,乌利塞斯和艾琳雅都感到一阵困惑。不过这世上外表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上年龄已经几百岁的妖怪,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她还能轻易潜入这栋帐篷。

“你是谁?”乌利塞斯说。

“我是戒恶大人的代表。”镰冷静地答道,尽管乌利塞斯拔剑对准了她的眉心。

“事出突然,但请你理解我并非敌人。至少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