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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热闹的夜晚

男人们用粗犷的喉咙,唱出地高昂歌声,一直从明亮的酒馆里传播到了大街上。喝空的杯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佣兵们为了营造气氛惯用的伎俩。

自从被玛格丽小姐雇来为止,他们就没有做过什么正事。只是领着钱四处游手好闲,所以为了解决无处释放的精力,每天晚上他们都像这样载歌载舞。因为上面的雇主一直也没有下过令,事实上佣兵里还有些很迟钝的人,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要来干什么的。这段时间或许是他们佣兵生涯中,最轻松和愉快的一次工作。

但那些并不是佣兵的普通人,相对比起来可要烦躁多了。拜他们所赐,艾尔因洛特西边大半的市民,睡觉时间都得比平时要延迟几个小时。不仅可以休息的时间受到了影响,日常生活也有着不少的困扰。走在路上偶尔擦下肩膀,因为多看了几眼就被找茬。

这座城市的守卫总队长佐兰-提利尔,光是收到的投诉就可以堆积出一座小山,每天他都因为这些事而忙的焦头烂额。可就算如此这帮令人头疼的佣兵,也是自己所效忠的玛格丽小姐雇来的,碍于这层关系佐兰又不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只不要捣的乱不太过分,也只能由着他们胡作非为。

“店员!我们这里没酒了。”

“来了,来了~”

高举过头顶甩了甩空旷的木杯,另一只手抱着的是从妓院领来的漂亮小姐。人手的严重不足,导致店员小姐手忙脚乱地在人群中穿梭。虽然总会有几个讨厌的家伙,突然伸手拍她的屁股,但至少这帮人会老老实实的付钱。一群身穿皮甲的健壮男人团聚在一起,望着桌面上快速旋转地骰子。粗糙凹陷的银币和铜币堆放在周围,椅子上坐着两名凶悍程度不相上下的男人。他们互相死盯着对方,直到有一方的钱财因为运气不好,或者是出千而被夺走,两人终于大大出手为止。

热烈的气氛不见下滑的一直持续,今天酒馆的账单上,又多了几把坏掉的椅子和桌子。屋内的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一个个小圈子要么在喝酒,要么在互殴。以至于有新的顾客进门拜访,都没人注意得到,除了酒馆的店员小姐。

“十分对不起~我们这里已经客满了。”

店员小姐端着餐盘,面露歉意的像男人道歉。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盖住全身,脸也被破旧的诡异面纱遮住。他无视了店员,默默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的佣兵们。然后悄无声息地举起手,下令般的无情挥下。

“咔嚓——!”

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现在坐在窗口旁位置的那些倒霉蛋,应该不会为抢到风景好的位置,而感到幸运了。玻璃的碎片弹飞到了他们的脸上,然后飞驰而来地就是涂了油的火箭。

搂着女人喝酒的男人闻声回头,蒙面的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嗯?你干什……!”

寒冷涂毒的黑刃陷进了他脖子的肉里,黑衣人拔出匕首然后再次刺进。果断又利落的手法,让旁边的妓女看着都丢了魂。刚才还在一起玩乐的男人的燃料,像小喷泉一样溅射在她的脸上。整张漂亮的脸蛋都被涂了颜料染红。

燃烧的火箭一轮轮地从窗外飞入,店内被射中的雇佣兵摔倒在地上。他庆幸自己没有被击中要害,殊不知这只会让他死的更加凄惨。木桌和椅子翻到在地上,撒了的酒被插在地板上的火箭引燃。油和酒精混杂在一起,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的雇佣兵,只能看着自己被地板上迎面而来的火海覆盖。

烧黑的木头散发出烟雾,跟着惨叫声蔓延了整个屋子酒馆。望着燃烧的尸体和正在燃烧的活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安逸佣兵,终于想起了自己要该干嘛。最初下令的黑衣人当着他们的面,默默退出了酒馆。佣兵们感觉出他就是主谋,穿黑衣服的人总是惹人厌恶,尤其是还会变脸的一些家伙。

所有人纷纷拿起脚边的武器,已经顾不上它原先的主人是谁,反正躺在地上那群温暖的人也不会在意。佣兵们呐喊着踏过火种冲出大门,他们在冲锋的时候,总是喜欢发出异样的叫喊声,因为这样感觉会增加自己的胆量。不畏惧敌人对一个战士来说是好事,但大多时候这种勇敢都来自无知。

他们拼命想离开的酒馆,是黑夜中街道上唯一的光芒。无数张眼睛潜伏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们,数量远超过佣兵的黑衣人群将他们包围。身后酒馆的浓烟不断传出,顺着风一直飘上了星空。次子团的佣兵被呛地咳嗽,炙热的火焰和木头发出的噼啪声正催促着他们前进,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一步上前。

因为就算是死,人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来自无知的无言恐惧快速传染,漆黑黑的一片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彷佛是要向全城告知他们的到来一样,用涂黑的毒刃与长剑拍打着地面,干脆刺耳又整齐的声音,倒计时着佣兵最后仅存的生命。

“你们……!”

投掷飞出的匕首镶进了男人的脸上,招来了死神的杀意。成群的黑暗吞噬了活人,已经完全引燃起的酒馆无法被血浇灭,它只会随着伴奏声燃烧的越来越猛烈……

“哼,哼哼~”

嘴中唱着轻快的歌谣,女人在房间里脱下了自己最后的衣服。她照了照镜子,想看看自己的身材有没有走样。那些花钱来跟她找乐子的男人,可不会希望自己和一个肥婆同床共枕。

“嗯?有哪里着火了吗。”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了眼窗外,远处亮起的火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犹如爬行的蟒蛇,浓烟高过房顶直达了天上。

“萝丝,过来宝贝。”

躺在床上的男人心急地喊了一声,萝丝闻言立刻转过身。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这时房间的大门却突然被一脚踹开。

“!”

两人都受到了惊吓浑身一震,数位蒙面的黑衣人快速地走了进来。萝丝见状立刻松开抱住男人的手,识相地蹲到了一旁的角落,总不可能会有人用这么大的阵势,就为了来杀自己一个姑娘。

“你们是什么……?!”

瘫坐在床上来不及反应,举起长剑快速刺入心脏,只能瞪大了眼睛感受窒息和大脑充血的感觉。其他的黑衣人也没有闲着,握紧黑色的匕首就对男人捅了上去。一刀刀的无情处死,让白色的床单被染地血红。在确认男人死后黑衣们离开了房间,他们的整个过程都无比利落迅速。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理会萝丝一秒,就跟蹲在角落发抖的她不存在一样。

但这并不是结束,萝丝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房间外还在不断传来惨叫声。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她跑到门口,大厅现在已然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赤红暖味的地板被重新装饰,遍地都是尸体,人们慌乱尖叫着四处逃跑,成群的黑衣人斩杀了他们。经常来光顾的熟客,被他们逼到了角落。二楼从房间里叫喊着逃出的家伙,被黑衣在身后一脚从高台上踹了下来,他半死地摔在地上还没缓口气,就被其他涌上来地黑衣给解决掉了。

躺在尸体旁边装死的家伙被补了一剑,男人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可就算是舍弃了一切的尊严,也仍然改变不了身体被分家的结局。侥幸从窗户跳出以为成功逃跑的,则被守在外面的黑衣人剐分致死。残忍、血腥、无情。逐渐黑衣们的衣服也显得不在那么黑了,或许是预料到了逃跑也没有用,姑娘们只能聚集在一起带着哭腔求饶。无论身份和地位,大厅里的所有男人,已经全都被屠戮殆尽。

掏出别在腰上的羊皮水袋,黑衣们有规律地在大厅的每一处都撒满了油。没人理会哀嚎哭泣的姑娘们,他们做不到也无法去在乎。快速撤离出庭院的大门,守在外面的黑衣拿出背上的弓箭。配合同伴用打火石擦了两下,引燃箭头的白布。随后便对着尸横遍野的大厅,拉弓射了出去……

——————

“是什么势力在袭击次子团?!”

顶着一头橘色的马尾短发,佐兰身披秘银铠甲,快步地走在铺满沙子的地板上。可明明只是在用走的,但身后的侍从却一直跟不上他。类似训练场一样的辽阔场地,周围到处都是奔跑准备应战的士兵。

“不清楚,他们都蒙着脸。”

“人数有多少?”

“现在预测至少有300人以上,西小巷,凯严街同时遭到攻击。但最严重和被深入的是君临花园。”

“玛格丽大人现在在哪?”

“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寝室里睡觉。”

停下整齐的脚步转过身,年轻英俊的帅气的脸庞,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坚毅气息。

“现在立刻带一队骑士去保护她!在写信警告守夜人敲响警钟!集结所有的人手形成保护西方的防线,一只蚂蚁也不能放进玛格丽大人的公寓!”

“是!”

侍从查理德右手垂住胸口,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用他可以的最快速度跑开。佐兰看了一圈四周整装待发的士兵们,谈话间所有人都已经列队完毕,场地上突然被变得无比寂静,只是在等待一个命令。

“这里只要会喘气的,全都跟我走。向君临花园出发!”

“是!!!”

——————

“蓝礼大人!”

神态慌张的老管家破门而入,正在批改桌上文件的蓝礼都吓了一跳,平时的温德一向都很冷静沉稳。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温德立刻弯腰行了一礼,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来不及道歉了。

“怎么了?”

“玛格丽小姐的次子团,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蓝礼闻言眼神一惊,他从椅子站起转身望着窗外。果然在对面西侧的遥远房区,不知何时已经有多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终于开始了吗……是安妮……”

——————

“啪!”

水晶制成的杯子被用力砸在地上摔碎,城堡的顶层刚被点亮的昏暗寝室。安妮站在阳台上,俯视着下方远处的火光。玫瑰骑士布蕾妮,正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行礼。

“布蕾妮。立刻去招集人手,然后把兰蒂斯叫来!”

“遵命。”

收到指令布蕾妮没有任何的迟疑,转身快速离去执行命令。安妮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紧紧握住扶手,用力之大指甲都要裂开。她今天的起床气,比以往都要大得多。

“居然敢在我的城市乱来……!”

————————

“兰塞尔!雷文!”

莫娜奔跑在街道上,不断呼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本来她们是在一起逛街的,可是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那个,请问你有见到一个黄头发和蓝头发的孩子吗?”

“不知道,别碍事!”

“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前面的走快一点,不要挡路!”

奔跑的行人甩开了莫娜的手,和其他人一起慌忙地向城市的外围跑去。城市的中心现在已经乱作了一团,部分聪明的人都想着尽快逃离那里。

“莫娜!找到了吗?”

流着汗托曼从黑暗中跑来,诺亚此时也从空中慢慢地飘了下来。莫娜苦着脸摇了摇头,托曼随之又看向了诺亚。

“诺亚呢?”

“没有。”

“可恶,他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托曼焦急地用力跺了下脚。兰塞尔和雷文虽然顽皮,但也绝对不会笨到走丢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嘣————!”

外侧整齐的草坪上伸展着数只白色的玫瑰,深处的花田有着黄色的郁金香,粉红色的雏菊,和各种不同颜色的三色堇。别着紫色花朵的藤蔓盘旋在白色的石壁上,包围了凉亭的四根柱子。青绿色的草地上镶着白石,形成了一条干净的小道,被修剪成圆形的树枝一颗颗的站在路的两边。

戴着面具的黑衣正坐在木椅上,默默地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