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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似乎听到了可笑之言,初若紧接着孙渐浓的话尾,“孙渐浓,一句胡闹,你就想包庇他的造反之罪吗!”

声音带着怒不可遏的火气,初若的眼中现下是明明白白的杀意。

闻声,孙渐浓有些微愣,看着初若的神情,当下明白,她今日是闹上一闹,至于闹到什么程度……他无法知道。

“胡说八道!”吹胡子瞪眼,络腮胡子刀疤脸的赵将军大声道:“你这个女娃娃,休要坏我名声。”

“胡说八道?”似闻可笑之言,初若的眼中有着一抹冷笑,“有本事,你脱去了这一身的官府,勤勤恳恳的做你的农家汉去,我楚国朝堂,少你一人不妨碍!”顿了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是如你这边欺上瞒住,简直……小人!”

最后的两个字,初若看着络腮胡子刀疤脸,眼中是浓浓的蔑视,刻意加重语气道。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络腮胡子刀疤脸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初若逼到了如斯境地,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怎么,你背后的主子,不替你说话!”眼瞧着人群中有些躁动,初若当即落下这句话,直接断了络腮胡子刀疤脸的后路。

沉默无声。

久久,初若冷眼看了那依旧跪着的一群人,下令道:“今日起,革了这赵将军的职位,本公主倒要看看,还有谁想造反!”

“公主莫要胡闹!”随之附和的是一个中年人,一个气度从容的中年人,循循善诱的模样,好似指点迷津的智者;于人群中,他其实并不显眼,只那一身的从容,令人见之不忘。

看着第三个出来的人,初若眯起了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这第三个人,嘴角的冷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冷傲之色。

“未曾想,我的楚国,居然养了这一群……吃里扒外的奸佞之臣!”后面的话,初若停顿了一下方说道,眉眼轻挑,直接漠视了那说话的第三人。

赤裸的漠视,成了她的反击。

闻言,中年人并未因此而恼怒,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初若,眼中的深思丝丝缕缕,层层叠叠;那眼神,好似要将初若看透一般。

察觉到了中年人的深视,初若毫不犹豫的迎目而视,“怎么,我这楚国的帝王之座,你也想试试!”

“臣惶恐!”中年人说得温吞,不进不退,就好似一团棉花,所有的力气打在之上,都没有效果。

“甚好,这句话,才是陪你身份的!”初若瞧着中年人的作态,打蛇随棍上,道。

“公主说得是!”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中年人说得和缓。

“有本事,就比我会投胎,投至我之上;没本事,就记住,公主在上臣在下,尊卑有别!”对于中年人的反应,初若看在眼中,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高高在上道:“我素日仁慈了些,却未想,让你们这些猴子称了霸王……”

说着,初若的目光落在了那最晚跪下的人,眼中的冷漠之色,如同寒冬腊月里面的风,一阵阵的,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军国大事,你何曾有过一番建树;如今,瘟疫四起,人心惶惶,举国上下皆是不安,身为一个公主,你却在这百般刁难,可曾对得起楚国列祖列宗!”络腮胡子刀疤脸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看着初若,剑拔弩张。

“何时轮到你一个平民来质问我!”

他凶,她更凶!

初若用着可以盖过络腮胡子刀疤脸的声音怒斥,面上有着怒意,指桑骂槐道:“我刚才说的话,狗东西听不懂,其他人都听不懂了吗!革除了职位,没有了官职的人,谁准他在这里的!”

不是玩笑话的模样,初若此时眼中的认真神色,比在场的任何一人还要认真。

所有人都不敢触碰此时在盛怒中的初若,她的身份,是所有人最为忌惮的。

“下官是否革除,端指还要看摄政王的意思!”此时的络腮胡子刀疤脸是一点也不买初若的账,板着一张脸道。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初若好似天真的瞧着络腮胡子刀疤脸,道:“你还真是同天真的很,你以为,你说的,我会去理会吗?你以为,我就是现在杀你了,源光,你口中的摄政王敢对我如何吗?敢杀了我,为你报仇吗?”

嬉笑怒骂,百般面目。

和之前的模样成了极大的反差,所有人瞧着,一个个的有些愣,一个人,怎么能有如此多了面目?

蛮的怕倔的,倔的,怕不讲理的!

显然,初若便是那不讲理的,也不打算讲理!

“你居然敢罔顾国法!”当下,络腮胡子刀疤脸狠狠的瞪着初若。

“国法?”似无邪的少女,眼中没有任何的杂质,初若轻飘飘道:“我便是国法!”

“你……”完全没有想到初若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络腮胡子刀疤脸倒是语塞了,久久,道:“本将只听摄政王之命!”

只听摄政王之命……

初若听着络腮胡子刀疤脸的话,心中哽这一口气下不去,直想将床上的那人吊起来打一顿。

她没有任何的实权,彻彻底底的公主棋,这些人一个个的,虽是忌惮,可若真的硬碰硬,却也是敢与之一闹。

指尖死死掐入了掌心嫩肉,初若看得见的外在,是那越发阴沉的眸子,看不见的,是手心处的一道弯月血印。

“青裁!”突然,初若大声道。

“属下在!”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只初若的声音一响起,青裁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立在一侧,与跪着的人成了对比,恭敬道。

“忤逆犯上,取其首级!”八字,就轻易的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初若的语气透着死一养的深沉。

“是!”

“你……”

砰——砰——

青裁几乎是开口便到落下,寒光一闪;络腮胡子刀疤脸才开口,却没了命,只那脑袋落地和身体到底的两声算是他最后的声音。

一个呼吸间,刚才还说话的人,再也说不了话,温热的血一大滩的从脖子处满溢而出,空气中尽是血腥之气。

青裁的刀虽然出的快,可是到底还是有几滴鲜血四飞,有那么一滴恰恰落在了初若那交握于腹前的右手手背。

醒目的白,刺目的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温热的血,好似烫红了的铁,灼得初若几欲昏厥。

她……轻易的要了一个人的命……

初若的呼吸,在那一瞬几乎停止。

她……真的杀了一个人……

她的心无比的慌张,甚至她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可偏眼角余光看到了那跪了一地的人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瞬间,初若所有的害怕被自己硬生生的压在了心底。

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不能因为自己的害怕而前功尽弃了!

如果现在自己退缩了,那……等一下死的就是自己了!

王权至上的异世,她站在制高点,可以往原身主人便是窝囊的主,是受欺负的主;如果现在自己有一点点流露出了原身主人的废物之色,那……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电光火石间,初若将一些都看透,眼底忽而就多了几分苍凉之色,不过花一样的年纪,摧枯拉朽的便落了尘。

“属下该死!”青裁在血落在初若手背的时候,就看到了,面色一凝,半跪自责道。

不在乎青裁的话,初若此时的心思落在手背上的一滴血,低垂的眸光划过了一道暗色,瞳孔微微一缩,随之,她左手的食指抹去了右手手背上的血,左手大拇指当即和食指左右上下打转,好似研磨一般。

魔怔了?

所有人看着初若的举动,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这个,更甚者孙渐浓,在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眼前的初若,是罗刹!

如源光一般模样的罗刹!

杀便是无尽屠杀,灭便是无尽屠灭,挫骨扬灰,斩草除根。

忽而,初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漫不经心的瞧着打转这的食指和大拇指,道:“还真是喜庆的颜色,看的人的心,都暖了一大片。”顿了顿,“今日,还真是宜杀宜血腥!”

跪着的所有大臣的目光均是落在初若的身上,他们听着初若的话,眼角余光又看着她的嘴角的笑意,只觉诡不可言!

大部分大臣的脑海中忽而想起了初若刚才的那一句话:今日天气真好,若是来场血腥,那便更精妙,各位大臣觉着呢?

再映衬着这面前的一幕,刺骨生寒……

“尔等最好给本公主明白,吾本帝女,更为帝君,更是为楚国的天,注定为尔等之天!”顿了顿,重重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一次,她在文武百官面前,用着血腥诡异的手段立威;人,是贱骨头的,与其好言相告,还不如暴力血腥来得更有说服力。

她要他们在此刻明白一件事,她是他们的王,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王!

以前是源光,如今,是她!

“既是如此,那瘟疫一事,公主该如何决策!”中年人再次开了口,眼睛一片平静,看着初若,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就好似刚才的一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眯起眼睛,初若打量着中年人,平静的眸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可所有人看着初若,都直觉得那眸眼中的平静,是风雨欲来的平静;更大的暴乱,是他们所无法预估的!

比如她今日的反应,比如被狠狠踩了命根子的季无眠,比如今日死去的赵将军!

他们……何曾想到!

“这个事情,你有脸说出来!”指责的口吻配着那一脸的冷色,初若道。

“臣心系楚国,心系社稷,居庙堂高宇,便该行职责之行!”一番话,说得忠肝义胆,中年人看着初若的目光,一派坦荡。

“你倒是说得好一番冠冕堂皇,若是没你这般阻拦,我如今怕已经将瘟疫一事安排妥当了!大人,你当真狡猾!”说得信誓旦旦,初若看着中年人,端是高高在上的仁义有道的君王姿态。

安排妥当?是有解决的方法了?

所有人听着初若的这一番话,直道见鬼了,这平日没个拿捏的公主殿下,如今有了处理国事的能力了?莫不是摄政王指使的?

“瘟疫一事,满城风雨,摄政王让公主出面,想轻易了之,怕是不易!”中年人终是不淡然了,细长的眉眼微微合起些许,浑浊的目光瞧着初若,多了些许阴暗之色。

“摄政王……”阴阳怪气的念叨,初若的神情没有多少的变化,只那语气中多了嘲讽意味,“他现在在,也不过是个废的!”

可不就是这般!如今染了瘟疫,病怏怏的在病榻上,能不能清醒都是个问题。

初若并不是赤裸的蔑视源光,可是落入了他人的耳中,却多了如此意味;而那知情的三人听着她的话,眼神均是暗上了三分。

中年人沉默久久,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好似在算计什么,又好似怀疑什么,张了张口,道:“不知道公主打算如何决策。”

抬头瞧了眼日光愈发强烈的天,初若懒懒扫视了一周,只一个转身,说得轻松,“大臣们想知道,那便给本公主好好跪着!”

脚步迈过朱红雕花门的门槛时候,忽而停驻,微微偏头,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若是有人跪的不好,本公主要了他的膝盖骨当球踢,可明白!”

少儿般玩耍的话语,从这初若的口中说出,恻恻轻寒。

如今的公主殿所有的人手都是青裁手底下的人,到底也是方便了许多,如现在,初若梳妆着装,也无需担心是否会被他人得知源光得了瘟疫之事。

所有的婢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对于榻上的源光恍若未见,就好似根本就没了这个人一般。

初若沉静的安坐着,任由婢女梳理着这如瀑青丝,目光落在铜镜之上,模模糊糊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可是到底也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其他的,想再看清楚一些,却是如何都不得。

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的扫着身后的一群婢女,一个个的,倒也是规规矩矩的站着,也没有东张西望,训练有序的样子,倒不像是宫女了,却是有些像是……暗卫。

初若沉静的安坐着,任由婢女梳理着这如瀑青丝,目光落在铜镜之上,模模糊糊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可是到底也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其他的,想再看清楚一些,却是如何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