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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伽蓝皇妃传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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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九)

入冬后的第一场朝会,太后久久未至。不久后宫传来消息,太后生了重病,无法听政,故而将朝政大小事务都悉数交给了摄政王。

这个决定突兀而奇怪,太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正值韶华,怎会突然一病不起。何况先帝明旨,双王辅政,目的就是互为制衡和掣肘,巩固皇权,太后哪有胆子亲手打破。所以此事自然引来诸多猜测和不满,其中尤以高阳王情绪最为激动,直接在朝堂上发难,责问拓跋逸居心何在,是否狼子野心,企图染指至尊之位。

摄政王拓跋逸依旧是优雅从容的姿态,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平静地看着兄长暴跳如雷。

“兄长莫要生气,这是太后的懿旨,若兄长还有什么疑问,大可以去面见太后。”

听到这句话,拓跋远更生气了。也不顾及众多朝臣还未离开,指着拓跋逸怒斥道:“太后?这道懿旨是出自于谁之手,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大魏朝堂,你拓跋逸一手遮天,专横跋扈,你眼里可有父皇先帝,可有宗庙社稷?”

拓跋逸听闻此言,顿了顿将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侧头,似有怒意。

“兄长慎言,这是大魏的朝堂,可不是草原的毡帐。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声音依旧不大,言语却带了些刀锋,“摄政之事,乃是先帝之意,如今处理朝政也不过是为君分忧。你我兄弟当尽心辅佐幼主,忠心于江山社稷,说什么大权独揽这样的话,让人心寒。”

他一向气度温润,鲜有发怒之时,又一惯沉稳守礼,在朝中威信甚高。所以不一会儿便有朝臣上前来劝高阳王,劝他大局为重,劝他不可刁难兄弟,劝他体谅摄政王苦心。

拓跋远吃了哑巴亏,生了一肚子气,却见拓跋逸仍是温和平静地看着自己,好像方才的事情不过是他的无理取闹。他忍不住大骂一声“虚伪”,拂袖而去,怒气更炽。

天下本就不平静,添把火又能如何。大乱后方有大治,他竭尽所能的掌控一切,不过也是为了早日荡平这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拓跋远不理解,意料之中,可是连妙华也不明白他的心,只一味的闹,这就让他心力交瘁起来。

回到凌波殿时,已近黄昏,殿外守着的侍卫精神恹恹,十分困倦。远远看到摄政王的身影,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站的笔直。

“今日无人前来打扰太后吧?”拓跋逸随口一问。

“无人前来,殿下也没出去过。”侍卫如实回答。

早有侍从打开殿门,殷勤又恭敬地带领摄政王往里走。拓跋逸皱眉,不耐地将人都打发的远远的,独自踱步而入。

殿中有些昏暗,一道残阳铺在地砖上,延伸到了殿宇的尽头。帷幔低垂,隐隐有药气传出,室内安静地半点声息也无。

他绕过重重帘幕,走到了床边,见那美丽的女子此时就安静地躺在榻上,仿佛是睡着了,双眉却不安的深蹙着。

她这些天又瘦了许多,皮肤苍白,呼吸清浅极了。仿佛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忽然睁开了双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带着雾气一般,朦朦胧胧地看向来人。见是拓跋逸,复又垂了下来,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拓跋逸却不恼,伸手去摸她的脸,见她躲闪,又将指停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轻轻摩挲。她一向怕痒,终于露出了几分不耐,开口道:“你别碰我。”

他低低笑出了声:“莲奴,哪有妻子不让自家夫主碰的。”

妙华被他言语所激,拼命向里躲闪:“你莫不是疯了,我何曾做过你的妻子,你也不是我的夫主。摄政王殿下,哀家是你的囚徒罢了。”

她自称哀家,又说这般伤人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女子绝情起来当真不留余地,从佛寺将她抱回,关在凌波殿的那天开始,她就总喜欢重复这些刺耳的话。起先他也生气,也争辩,后来就干脆由着她胡说八道。毕竟她就在自己身边,再没有办法逃离。

拓跋逸见她背转了身子过去,又是一副不愿理会他的样子。干脆伸手将她抱起,直接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琮儿这几日长高了些,淘气的厉害,你想不想见他?”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问道。

妙华挣扎了几下,发现无能为力,便认命似的不再动了,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坐着唐突的举动。心里的伤更甚于身体,她觉得那一块已经伤透了,逐渐腐烂,逐渐成为一个僵枯的尸体。

“你还在意琮儿……”她冷笑,“我和他不过都是你的傀儡,你何必在意。”

“又说什么傻话,”拓跋逸语气有点冷了,“你一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我何曾拿他当傀儡!我整日里操劳,不就是为了琮儿。你想让他接手一个强敌环伺的小国,整日里提心吊胆,还是想看他成为泱泱大国之主?若不能帮他扫清障碍,荡平四境,他的位置能坐得安稳么?”

他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妙华不想做无谓的争辩。野心未必是一件坏事,他的志向她也不是半点不能理解。只是,任何野心的成全,都是白骨如山的代价,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和琮儿会不会也是其中的两具。至少他现在变得越来越跋扈了,连幽禁太后这样的事情也能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口口声声是为了爱,可是爱如何能长久,不过是执念。待到有一日他看破了自己的执念,那时恩情淡薄,情意无存,又该何以为继。

这样的认识让她痛苦。浑浑噩噩半生,她总是痛苦,挣扎在得不到和已失去之间,仿佛是一个溺在水里浮浮沉沉的人一般。

她不想这样过去下,她想要个了结。可是当了结的权力也不在自己手中时,才最痛苦。是谁让事情变成了这样,她说不清,或许是命运吧,半点也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