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初刚刚被选入到这个特别行动小组开始，她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以正规生意掩饰罪恶事实的企业，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韩氏的实力？
然而，前几天的事情一出，有了黎小娴拿回来的那些证据，光明正大地介入到韩氏中调查的时候，她才发现，现在的韩氏，早就已经不是想象中的那个韩氏了。
在不知不觉中，外表看上去还犹如铁桶一般的企业，早就在内部被蛀空了。
而且那些行为十分的缜密细致，连韩相臣都没能察觉，明显是有人在暗中筹划算计。
再加上楚砺封不遗余力的帮着黎小娴对付韩相臣，而他自己本人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综合这些，很难不然明曦另作他想。
还不用说，此时有了苏暮的这个反应。
只是确定了，心里却并不怎么轻松。反而犹如被压上了一块石头一般，变得沉甸甸的。
一双美眸，也沾染上了不少冷意。
“打着帮助的名义，实际上也是为你们自己在谋取利益。你口口声声说，楚砺封现在之所以会身受重伤，完全是因为小娴。那么，你又敢说，对于小娴，你，你们，从头到尾都不是利用？”
打着爱情的名义不说，最要命的是，还让小娴那个傻孩子当了真！
一想到黎小娴这几天犹如牵线木偶一般的状态，明曦的心里就疼的厉害。顺带着看着苏暮的眼神，也跟刀子似的。
自然，那个点儿功力，自然是完全伤不到对方。毕竟是一路从楚砺封的荼毒下成长起来的。
相反，在完全听完了明曦的话之后，苏暮却暗暗松了口气，之前的厉色，也成了似笑非笑的轻佻。
“利用？这个词说的还真是好。只不过……”
不怒反笑，神情之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诡异的玩味。看着明曦的眼神，也轻飘飘的，不带任何重量。
唇角一动，简简单单地就吐出了几个至关重要的字眼来。
“证据呢？”
“猜测？难道你们办案，就仅仅只是在猜测，都不讲证据的？”
“……”
被噎了一下，明曦果然面色一滞，闪过几分不自然。同时也暗自恼怒自己没有沉住气。
只是被苏暮这么反讽回来，难免有些不甘心。怔了怔，还是反驳了一句。
“我现在的确是没有证据，可并不代表会一直没有证据。到了那个时候，我倒是很好奇，苏少还会有什么样的说辞。”
是她大意了。
之前的关注点都在楚砺封身上，对于他什么这个执行者，其实并没有怎么放在眼里。
只是觉着，充其量就是楚砺封身边一个跑腿的。
现在才明白，就算是个跑腿的，能被楚砺封重用，能力自然也不会太一般。而且……貌似这个苏暮跟楚砺封的关系，也仅仅不是老板跟助手的关系吧？
再加上楚砺封对黎小娴的伤害，综合之前的那些流言……明曦心中，忽然有了十分不好的想法。
顺带着在无形间，脑门上也划过了几道黑线。
并没有看出她的真实心思，只是在听完那句类似于威胁的话语之后，苏暮是笑了。
笑的实实在在，讽刺十足，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
“好啊，那就等着找齐证据再来质控我了。不过这等待的时间也有些挺无聊的，不如……我们个来谈场恋爱玩玩？”
春天到了，都已经是万物复苏的节奏了。
每天看着楚砺封在那边为感情的事情变得各种扭曲诡异，忽而甜蜜忽而忧伤的，他这个单身狗也很受伤好么。
可惜，对于他的这个自己觉着貌似还不错的建议，却只是换来了明曦一个静静是抬了下眼皮的动作。
“苏少，你这个转移话题的手段，一点儿也不高明。”
“额……”
前面才噎了对方一句，这就被堵了回来，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轻浮的笑容淡了几分，苏暮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来。
“做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不然，很容易找不到喜欢的人。我想，你还是应该去多学学……”
一边说，苏暮还一边打了一个手势，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双s曲线，面色明显取笑。
“怎么去做一个女人比较好，有助于早点儿找到男朋友。”
所以，这是被人变现地讽刺成男人婆了？
就算是忍耐力再好，被戳中这个软肋，明曦也有点儿想要暴走。那些虚假的表情跟笑容也没有了要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
俨然色变的同时，冷冷出声。
“多谢提醒，不过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说完之后，眼神一飘，在对面住院部的落地窗前，忽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虽然因为距离有点儿远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不过明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娴？“
她出来了？
因为心中的担心，哪里还会继续顾得上跟苏暮在这里废话。
只是在急匆匆地抬脚间，忽然心中一动，又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眼神十分的轻蔑。
“我是不是个女人这个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至少对你而言，不重要。只要……你是一个男人就好了。“
说完之后，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倒也不是心虚想跑，关键还是担心楼上的黎小娴。
刚才失踪的那么一会儿，稍微想想，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被苏暮弄去见楚砺封了。
虽然对方还在昏迷中，也没办法有什么新的刺激，可黎小娴那个样子，还是让她十分的担心。
而果然让她没有料错的是，最后那句话，猛然之间，苏暮还真的没听明白。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也懒得去阻拦，仅仅只是扬了扬眉。
“我是一个男人……废话，我当然是一个男人了……等等，不对。”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可是刚才那个女人，那话又是几个意思？
这才反应过来，眸色一暗，转而阴沉了一张俊脸。
“卧槽，你别跑。把话给我说清楚！”
跟黎小娴进来之前一样，特护重症监护室里，只有滴滴答答的一起声响，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人气。
尽管床上的楚砺封人是已经清醒过来了，可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紧绷着脸，双眼无神地怔怔看着天花板。
那个样子，若是被明曦看到，肯定要惊叹，跟黎小娴之前的样子是一模一样了。
只不过，这份沉静，随着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推开，被成功打破了。
不同于黎小娴进来时候的安静，这会儿踏进病房门口的人话就多了许多。人还没完全走进来呢，声音就先飘了过来。
“感觉怎样了？人我可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
“老大，我这可是冒着被她身边那个收拾的危险，把人给偷出来的。看在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你不是也应该给个反应吱个声儿？”
“……”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回应，那种感觉，就跟在自言自语一般。憋屈的苏暮一脸颓败，人却还是不甘心。
“我说，想要见她是你的意思，人我也给你弄过来，该见的也见了。剩下的，你是不是就应该要好好配合着医生的治疗，赶紧恢复了？
可别一直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见了受不了。”
何止是受不了啊，简直就是很惊恐好么。
乍然见着这样陌生状态的楚砺封，害的他还以为，这人被什么鬼给附身了呢。
其实早在前一天晚上，楚砺封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消息并没有被传出去，所以明曦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还以为楚砺封依旧是处在昏迷当中。
只不过毕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是醒过来了，人还是很虚弱。
所以，当他在这种状态下，还提出想要见黎小娴的那个要求时，苏暮的愤怒可想而知。
同时也无可奈何，除了乖乖照办，别无他法。
办也就办了，谁让人是老大，他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然而现在却对自己从始到终的无视，这就尴尬了。
忽然想到什么，苏暮眼神一动。转身一屁股坐在病床对面沙发上的同时，若有所思。
“我们针对韩氏的计划，那个叫做明曦的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你说，你会不会跟黎小娴……”
明曦说，楚砺封对黎小娴只是利用。只是为了要对付韩氏，韩相臣罢了。
事实上，这个说法也并不算完全错误，仅仅是不全面罢了。
哪里仅仅只是利用啊，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会儿楚砺封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同样的，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在韩氏的事情上利用了而已？
不知道是被他这句听上去似乎无心的话语给刺激到了，还是因为提到了黎小娴的名字，一直处在神游状态的楚砺封，这才稍稍动了动，瞳孔中重新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只是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人也动弹不了。
好在苏暮始终关注着他的反应，见到这样，连忙过去将病床摇了起来。
也不敢太高，怕对他的身体不好，只稍稍起了一些，方便两人的对话。
可惜，让他没有料准的是，对方一开口，问的却是另外一件让他到这会儿都有几分颓败的话题。
“韩相臣的人，还是没找到？”
既然已经清醒了，自然就不用继续用到氧气罩。只不过也是这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在出口之后，就让楚砺封有些气喘。
这次没能及时送上自己的爱心，苏暮脸上一阵尴尬。
“这个……我已经加紧人手去找了，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也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那些不是也一无所获么？
而且关键还是，那边给你递了消息过来，说让你好歹看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韩相臣，或许是有些稍微过了。
可是，能顺利坐上，并且坐稳了韩氏总裁的位置，那个男人的手腕能力，也肯定是不容小觑。
从黎小娴拿走他身体中芯片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只怕是无力回天，只稍稍运作，就在楚砺封跟崇安市的双重监视下，不见了踪影。
至今都没能找到，成为一个让人担忧的祸害。
其实说起这事儿，苏暮也是冤枉。
倒不是他在找人这件事情上不尽心，事实上，他也是很努力了，能用的资源，人手，渠道，全部都上阵了，可人韩相臣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愣是找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就连他父亲退休养老的小岛那边，都没有联系过。
这种无奈跟憋屈，无疑是他跟着楚砺封混的顺水顺风生涯中的一大败笔，又怎么能不郁闷？
偏偏这会儿还要被人给戳心窝子，自然不能全担着，只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责任。
结果还没说完呢，话语就被打断了。
“重要么？”
“啊？”
还没啰嗦完，还没顺利地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的责任给全部推出去，怎么就不让他说了？
稍稍回忆了一下，苏暮很快明白过来，问题是出在他最后的那句话上了。
偏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察觉到楚砺封眼底的厉色时，赶紧很识时务地干脆摇头。
“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韩相臣跟你没关系，那边也跟你没关系，他说的话，你当放屁就好，千万别放在心上。”
“……”
这个比喻，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也就算了，楚砺封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只是那个人……
瞳孔闪了闪，继而幽深了几分。不过唇角虽然动了动，楚砺封倒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另外一件事情，屏着呼吸让自己稍稍精神一些，才一口气吩咐。
“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韩相臣要是想要东山再起，在短期之内只怕是不可能。他那个人报复心极重，肯定不会放过小娴，你去……”
“你想干嘛？”
果然三句不离黎小娴，爱了就爱了，却又要不得已去伤害。对于这样的感情，难道不是应该敬而远之及早放手？
留着也是伤人伤己。
楚砺封只一提到那个名字，苏暮就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登时满脸不赞同。
可惜，再多的不赞同，也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给挡了回来。
“你说呢？”
“……好吧，现在韩相臣人没抓到，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