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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宜城街头开着,蔓生没有再出声,尉容余光瞥她一眼问,“怎么不说话了?”

“你这么走了,梁小姐知道吗?”蔓生却不好说,她因为他方才的话还有些凌乱,谁知他是真是假?

“你很怕她?”

“也不是怕,只是你总是做一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比如上次没经过她同意就带我上去泳池见她,还有上上次也是没经过她同意就带我去茶楼听她唱戏……”这么一说,他实在是劣迹斑斑。

尉容微笑默认她细数他的恶行,唯有一句,“她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她。”从他的语气里,蔓生可以感受到。

“谈不上了解,只是信任。”他很平静的口吻。

信任?那他一定和她很熟!蔓生又是问,“她经常指名你吗?”

瞧她的样子,一副他们经常私下过密的眼神,尉容折中道,“算是老客户了。”

“噢。”

“你家住哪里?”

蔓生并不想麻烦他,“这里好打车了,要不你前面方便放我下来就行。”

“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只能直接开回酒店,带你上去了。”他太过大胆的话语让蔓生心惊,只怕他真会如此,她急忙报出住所地址。

当下,换来他愉悦一笑,她尴尬无比。

……

蔓生现在一个人住在碧桂园的公寓,这是当年外公去世时候留给她的唯一房产。这几年一直空置着,没想到真会住进去,只是现今也已经陈旧。不过幸好,就像是邵璇所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车子临近公寓附近,蔓生张望着告诉他靠边停下,可突然之间,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声,这下她真是尴尬的想死。

“如果我没听错,你好像是饿了。”尉容说。

蔓生干脆道,“我还没吃饭。”

“正巧,我也还没有。”

话到这个份上,她只能接下去,“那要不要一起?”

……

沿街附近只有几家小馆子,随意找了一家坐下,蔓生见他西服笔挺很是昂贵的质地,“在这里吃可以吗?”

“你这位大小姐都可以,我更没有那么矜贵。”他将菜单递给她,“点吧。”

“我吃馄饨吧,一碗。”蔓生看了看道。

他追加,“两碗。”

不过多久,老板上来两碗馄饨,蔓生是真有些饿了,她拿过汤匙就开吃。自己吃了一阵后,她不禁抬头说,“很好吃哎。”

却见这人坐在桌子另一端,整洁的衬衣灯光下透亮,映上他那张脸,更显通明俊媚。这里只不过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馆子,可他坐在那里,坐姿从容端正,就连握汤匙的手势都是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到让人会自惭形秽。

其实已经很多次了,她都忍不住想问,“那个……你们这行都是去哪里培训的?”

听到她问话,他放下汤匙抬眸,蔓生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吃西餐的时候发现你很会用刀叉,对弓具也很了解又懂射箭,而且你的礼仪各方面都很好,所以有点好奇,你们这行现在要求这么高的?”

又见他拿起餐巾轻轻擦拭过,每个细节都绝对的完美到近乎洁癖的地步,他幽幽说,“我是头牌。”

蔓生这回并不感到吃惊,只觉得以他这样的条件,那绝对是头牌的主,“那你一定很贵吧?”

“嗯。”他应声,笑中带媚,“被我睡一晚,很贵。”

再次被他的话给噎住,“我认真和你说的……”

“我也是。”

“那你都是去哪里学来这些知识,还有礼仪的?”

尉容望着她笑道,“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蔓生想他大概是当男公关后赚了钱才去学习的,只是这也的确不容易,“上学的时候,老师总说学点多一点,懂的也多一点,总归是好的。”

“话是没错,只不过在大环境下,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学,而是你必须要学。”他很是淡然。

蔓生又想到自己,其实何尝不是,“我明白,就像我不喜欢插花弹琴,可是每天都还要练习。”

“谁勉强你非要去学这些了?”尉容饶有兴趣的问。

嫁入温家后的数年里,蔓生每天所做的事情莫过于这些,“没有,只是想起以前。”

“你的夫家要求你做这些?”他一语中的。

蔓生叹息,“我以后和你说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就连老底都被你打探到了。”

尉容笑了,“放心,我还没有这么神,可以当侦探。”

闲聊之际蔓生面前那碗馄饨已经消灭干净,再看向他那一碗,才发现只动了寥寥几只,“你吃这么少,不饿吗?”

“看你吃这么欢,就已经满足了。”他笑着道,“走吧。”

“还没给钱……”蔓生提醒,尉容起身道,“已经给了。”

蔓生只得追上去,“什么时候?”

“给你拿纸巾的时候。”

这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

车子就停靠在公寓路口,蔓生道,“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他倚着车问。

“……拜拜。”蔓生回了句就走,转身的时候又见他笑得一脸愉快。

走了几步,却又想到旁的,脚步一止,她折返回去,此时尉容已经上车,车灯照亮前方。突然听到玻璃被轻叩,落下车窗又见她,“怎么,改变主意,想请我上去了?”

“不是。”蔓生的手轻轻一攥挎包,她低头道歉,“……对不起。”

这突然致歉倒是让尉容凝眸,“为什么说对不起。”

是因为三番两次麻烦了他,还是因为他数次明里暗里相助,更也是因为方才在温家偏厅里她一时的有口无心,“总之对不起。”

她在车外垂着头致歉,紧张的抓紧手包,甚至都没有敢看向他,就像是一个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等着挨批,他双眸一敛道,“我要是你,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蔓生立刻抬头,只见车子发动往前开去,他丢下一句,“想要成功,就要物以尽用,直到没有一分利用价值,枯竭为止。”

瞳孔瞬间收缩,蔓生被惊到,这一刻的他比起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人都要阴鹫。

……

兴荣酒店套房内浴室水声一止,他颀长的身姿披着浴袍犹如出水菖蒲。

“二十分钟前,你才回酒店。”房中却还有另一人,正是梁瑾央。

尉容擦拭着头发,“家宴结束了。”

“你去哪了?”梁瑾央追问,“难道是去追那个女人?”

黑发柔软凌乱的覆在额前,那一双眼睛昏黄光影里深沉无比,他轻声喊,“瑾央。”

梁瑾央抿唇,一瞬后道,“我知道,不该过问你的私事,我又错了。”

“今天晚上辛苦了,应酬温家,还要替我回绝不相干的人。”他立刻又恢复笑容。

想起那位庄小姐,梁瑾央更是冷淡,“最近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自重。”

特别是,林氏锦悦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