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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都城,安以墨见了苏绵绵一面,领着人拖着严冶的的棺材。

当时看到这副棺材,苏绵绵抿了抿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不知道这是谁的棺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谁,更不敢想棺材里躺着睡。

只是那一刻突然寂静无声,眸光都是看着这棺材发愣。

许久,苏绵绵才开口问,“这棺材,是谁的?”

对于苏绵绵来说,安以墨能安然无恙回来就好,至于其他人,也许……

对她来说已经没那么紧要了。

“以墨,这……”

听罢,安以墨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太阳穴,他的身上还有许些伤口,苏绵绵见了,这会从柜子里翻出一些药膏,替安以墨涂抹上。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苏绵绵替他涂着药。

不知道多久,他才开口说道:“棺材里躺着的人是严冶。”

话一出,苏绵绵有些愕然,大概想不到严冶会死,也想不到严冶为什么会和安以墨相见,而且还是在鬼岭。

她有些不明所以。

“严冶为了报仇,去了鬼岭,被凌向倾所杀!”安以墨说道。

似乎凌向倾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都有些不可接受的。

但是,他们还是要听。

苏绵绵弄得明白这回事,的确严冶和凌向倾有一段仇恨,只是,苏绵绵以为严冶早已打算放弃报仇,可是他没有,这会竟出现在了鬼岭,寻凌向倾的仇去了。

更想不到那个时候,严冶还死了。

看着这个棺材,想来里面躺着的就是严冶吧!

苏绵绵没打算看他的尸体,只是想着,回去安之辞会看。

安以墨来到都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吴娇没有给安以墨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都城。

她不会回到郭城,也不会去渔城的。

五湖四海如此广阔,有多少地方可以去,想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吴娇可以去到多远的地方,又会多久也不回来看他们一眼呢?

安以墨看着徐穹,徐穹没有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之前对徐穹的怨气已经消散过去,虽然,他已经和徐穹割袍断袖,有些绝情木然了,但是无论如何,安以墨也不会怪他的。

他看着苏绵绵,问道:“徐穹他还有多久会醒?”

话一出,苏绵绵抿了抿嘴,说道:“应该快了,郎中说最久四天,大概三天后能醒,这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闻言,安以墨点头。

他看着身后的那个棺材,说道:“我先得把棺材交给安之辞,所以,先去郭城,你在这照顾徐穹,之后办完事,我再来苏家找你。”

苏绵绵点头。

“早去早回。”

安以墨点头,只是尝了几口菜,就打算动身,离开都城。

尸体隔离太久会腐化,虽然安以墨已经在棺材了撒了一些拖延腐化的药粉,却也延长不了多少的时间了。

苏绵绵能理解安以墨,和他道了别。

之后,她坐在徐穹的旁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徐穹,倏然想起了吴娇。

吴娇到底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要离开徐穹的?

那时候吴娇到底有多伤心,才打算这么做。

那时候脸上多了三条疤痕,吴娇得多难过,多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吴娇脸上的那三条疤痕到底好了没有?

那一刻,苏绵绵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吴娇到底走了多久,去了多远,她多希望徐穹能快点醒来,这样,他可以更快的去寻找吴娇了。

……

“苏绵绵,已经是第二天了,再久一点就快天黑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吴娇握着徐穹的手,说道。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润。

整个人看着疲惫,苏绵绵知道,吴娇已经守在徐穹身边两天,这两天里她可以休息,一直在照顾徐穹。

然而,她之后还要赶路,苏绵绵不敢想,这一路上,吴娇撑得住的吗?

然而,苏绵绵劝慰她,在启程前先休息,这样出发的时候也不会太劳累。

但是吴娇没有答应,她还是坚持没有休息。

吴娇看着苏绵绵,说道:“我只能照顾他最后两天,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时间见面了,不多照顾几天,我真的怕以后会后悔。”

苏绵绵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须臾,她才道:“要是徐穹是醒的,那该多好。”

话一出,吴娇顿了顿,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吧!

如果那个时候,徐穹是醒的,至少徐穹可以看见吴娇,那时候她挺希望在她离开的时候,徐穹可以看她最后一眼,至少觉得值得。

然而她摇头,她看着苏绵绵,说道:“这样不行!”

至于不行的原因,苏绵绵有想过,却还是等着吴娇说了。

“如果徐穹醒了,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很想起的,如果那个时候我选择离开,也许徐穹会舍不得呢?”虽然,这也只是吴娇的猜测。

但是,不管怎么想,吴娇都觉得,徐穹还是不要是醒来的比较好。

也许是因为吴娇怕后果是她不想要的,那她会多难受,最后还是要狠心做一次决定。

苏绵绵抿了抿嘴,似乎,无论怎么劝吴娇都没有用。

她已经劝了吴娇很多次了。

她做好的决定,还真的不是谁都能说动的。

看着外头,苏绵绵抿了抿嘴。

她不想告诉吴娇,现在快天黑了,她该走了。

然而,吴娇回过头看着外头,安静了许些,才开口说道:“已经天黑了,看来我得走了!”

话一出,苏绵绵有些不舍,“真的要这样走了吗?”

不能留在都城吗?

即使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多希望吴娇能再坚强一点,然而这些,对于吴娇来说,根本不可能的。

她不会再留在都城。

“我该走了!”吴娇站起身,本是红了许久的眼眶,依旧流下了两行泪水。

“你一个人在外头,能行吗?”苏绵绵看着吴娇。

她不觉得吴娇一个人在外头能很安全的待下去,虽然以吴娇的性格,可以待久些吧!

兴许也熬得住,可她总归是大小姐,总归没有武功,没有怎么受过苦。

在外头,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真的可以吗?

苏绵绵不敢想,那个时候吴娇到底要多坚强才能在那安安全全的生存下去。

等到吴娇回到都城的那一天呢?

苏绵绵迷惘了,她不知道,也许吴娇也不知道吧!

“可以的,我觉得,只要我心里想着徐穹,我就一定能在其他地方活下去!”吴娇说道。

苏绵绵愣了愣,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苏绵绵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是吴娇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会怎么做。

那一刻,吴娇在徐穹的脸上抚了抚,最后走出来客房,她来到苏家大门,对苏绵绵说道:“要是我走了,你千万要替我瞒着,替我隐瞒下去,不要让他知道我离开了!”

“他问起,你就说,我在吴家!”

苏绵绵咬着下唇。

吴娇笑了笑,说道:“如果他肯去吴家,就一定是想娶我的,我也开心。”

苏绵绵点头,也许她能做到的,就只是这么多了。

那一刻,吴娇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那个时候,她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想要说的话。

只是看着苏绵绵,露出一抹浅笑。

“如果想通了,苏家随时欢迎你!”话一出,吴娇点头。

她想,再回来苏家的可能太小了,她回吴家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有许多话,吴娇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只能说这么多了。

她没有其他的话和别人说,只能交代,苏绵绵这些话,一定要瞒着徐穹。

她走之前,笑着说:“对徐穹说,我一直爱他!”

话一出,吴娇就走了,那一刻,苏绵绵竟没有挽留。

似乎,她早已知道,就算那一刻,苏绵绵挽留她也没有任何用处的,毕竟,她已经选择要离开苏家,无论她怎么挽留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用处,就这样吧!

等到徐穹醒来,她尽力瞒着徐穹。

说吴娇回吴家了。

那个时候,也许徐穹突然想清要娶吴娇的时候,定然会去吴家见她的,只是那个时候,注定是一个悲剧。

如果,徐穹再醒来之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吴娇,甚至知道吴娇在哪,他会跑到吴家去看她。

那么,知道真相之后,也许他还能把吴娇找回来呢?

苏绵绵这番想着,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想了多少复杂的事情,想着吴娇现在到哪了,徐穹什么时候醒。

恍惚之间,苏绵绵看见徐穹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天花板,看到了苏绵绵。

那一刻,徐穹咳了咳,伤得太重,身体不能随便动。

他的唇有些干渴,苏绵绵拿来一碗汤药给他喝,他喝了一口。

之后,眸子在周围扫了几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那一刻,苏绵绵心里并不是很好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绵绵知道那个时候,徐穹正在找吴娇的。

可是,似乎他找不到。

也和苏绵绵所想的那样,那个时候,徐穹问她:“吴娇呢?她在哪?”

徐穹并不知道吴娇毁容这件事,也不知道吴娇离开他了。

也许,他在昏迷的那一刻能感觉到,有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细心照顾着。

那样温柔,也许,昏迷中的徐穹都能感受到,照顾他的人,对他有多好。

“吴娇呢?”见苏绵绵没有回答,他再问了一遍。

听罢,苏绵绵抿了抿嘴,说道:“吴娇出去了。”

徐穹虽是看见苏绵绵坐在这照顾他,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昏迷的那一刻,是苏绵绵照顾他的。

也许这就是爱情之间的感应吧!

这样都能知道,不是苏绵绵照顾他的,那一刻,苏绵绵很想替吴娇落泪,却忍着半天可以掉下来。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突然哭了,徐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甚至会狐疑什么。

她不能让徐穹知道那个答案。

“哦,我昏迷了几天了?”

苏绵绵顿了顿,说道:“三天。”

那一刻,徐穹顿了顿,他正想起来,却被苏绵绵阻止了,“以你现在的伤,不适合现在起来。”

“吴娇呢?我想见她。”

徐穹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吴娇说的,可是,他没有看到吴娇,不知道那个时候吴娇去哪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绵绵口中虽说吴娇出去了,他会觉得心这么的慌乱。

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很不安心。

他想见吴娇一面,不然,他的心真的无法安定下来,也许这就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必须要看到吴娇。

看着徐穹这样坚决而捉急的样子,苏绵绵真的很不忍心,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一直想按着吴娇交代的事情去做。

可是,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因此分离。

想到这,苏绵绵说不出当时她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

“吴娇她出去了,我现在叫不回来,你再等多几天吧!”苏绵绵说道。

那一刻,徐穹顿了顿,他皱起眉头,问道:“几天?”

也许徐穹会怀疑,为什么几天才能回来呢?

这显然很让人不敢相信的。

那一刻,苏绵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看着别处,抿了抿嘴,不知道多久才道:“也许……”

“她说,她要回吴家给你带点东西,是惊喜来的,所以需要几天。”苏绵绵说道。

徐穹顿了顿,也许听到惊喜这两个字,他安定了下来。

“但是,我想见她。”

“安心等几天,等你伤好的差不多就行了!”苏绵绵看着徐穹,对他露出一抹浅笑。

这样欺骗别人真的好吗?

苏绵绵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欺骗一个人,那个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心伤到死,但是无论如何,她能做就是这些。

如果她帮吴娇,定然伤害到徐穹,帮徐穹,她就违了吴娇给她的承诺。

有时候,事情总是那么让人感到纠结,即使想了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吧,我现在想吃饭……”

徐穹想快点把伤养好,苏绵绵都依他,至少现在,苏绵绵想着,能瞒徐穹多久就算多久,她不能让徐穹知道那些不能知道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吴娇的事情,徐穹想快点把自己的伤养好,因为这样,到时候吴娇就可以看到一个已经完好的他了。

而徐穹,也许也是在等着吴娇给他的那个惊喜吧!

现在,吴娇离开都城,以后已经在路途上。

……

安以墨来到郭城,棺材里的尸体还没有腐化掉,也没有太多异味。

只是,一点腐烂的味道还是有的,安以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第二天早上,坐着马车来到了郭城,感到了安家。

那个时候,等了严冶几天的安之辞没有去歌舞楼。

他没有那个心情,只是在安家待着,等着严冶回来。

他依旧记得严冶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承诺。

他说他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不会有事。

可是,等了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安之辞突然感觉心里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愈发按耐不住,等不下去了。

而那个时候,安以墨就已经回到了安家,还带了一个……一个棺材?

看到那个棺材,安之辞先是愣了愣,有些狐疑,他又不敢随意猜想,那个棺材是严冶的。

他不敢乱说,也不敢乱想,只好这么问。

“以墨,这是什么?”

多么愚蠢的问题,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棺材,但是,因为安之辞接受不了,甚至不敢相信,安以墨回来会带一个棺材。

那棺材到底是谁的?

他额头冒了冷汗,咽了咽口水。

甚至,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极度不安,也许他猜到了呢?

尽管他一直都不肯相信,怎么可能呢?

“这是棺材,哥哥!”话一出,安以墨让人把棺材放在地上。

安之辞顿了顿,他抬头看着安以墨,说道:“为什么要把棺材带过来?”

那一刻安之辞显露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看了安以墨许久,抿着嘴,什么话也不敢说。

安之辞他站在那看着那棺材半晌,那一刻手心已经冒了虚汗。

安以墨知道安之辞在担心什么,事实上他担心的事情的确是对的。

安以墨也知道,那时候的安之辞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看着他脸上显露的那不好的神色,安以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甚至有些事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从口中说出来,告诉他那个不能让他接受的答案。

固然是这样,也没有其他丝毫的办法了。

他看着安之辞在那一刻愣了许久,终究是开口告诉他了,“哥,那棺材……”

“不,不要说了!”他吼道。

那一刻,安以墨感觉特别的心酸,他从来没有看过安之辞这样温文尔雅的人这样伤心过,甚至这样吼出声来。

那吼声带着一丝发颤的音色,安之辞在害怕,在恐惧着。

他不敢相信,严冶就这样……躺在了棺材里。

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会是这样的。

严冶答应过他的承诺,不过都是些谎言,他一直坚信严冶会回来,可是,终归等到的是这么一刻,心伤,痛心,苦楚,有多少话不能说出来的。

安以墨没有再说什么话,因为他知道,安之辞现在心伤,无论他再说多一些什么话,安之辞都听不下去的。

他只要离开,留下安之辞一个人,和一个棺材,放在那,放在那个空旷的地方。

唯有听到安之辞的哭声与呐喊。

还有飘过无声的风。

那样悲凉,安之辞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了。

他匆忙走到棺材那,趴在棺材上痛苦。

他根本没想过严冶会这么突然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世间里。

他奋力将棺材打开,看见了棺材里躺着的一个人。

那个人长得俊美,脸上早已苍白,毫无血色,那张脸毫无生气,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

那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长眠下去,狠心离开他了。

他不知道严冶是怎么死的,他只看到严冶心口的一处剑伤,血已经干了,凝成一块。

伤口不会愈合,永远让心空了一处,流去一部分的血,失去一缕灵魂。

那样待他温柔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走了,他浑身颤抖,不敢去摸他的脸。

他看着落泪了,眼泪滴在他的尸体上。

他将严冶的尸体抱在怀里,那一刻哭到,甚至窒息过去。

“严冶!”他唤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严冶就这样离开他了,为什么不让他和严冶一辈子在一起呢?

为什么会突然就分开了,是他们做了什么太大的恶事,导致上天要这么恨他们,把他们分开。

他恨啊!

安之辞抱着严冶的尸体,待了两天,尸体终究是无法完好下去,经不起时间的流逝,已经开始腐化。

他空洞了许久,才肯将尸体埋葬,偶尔一刻昏睡过去,醒来的那一刻,他眸子清明。

有一股冲击让他顿时醒神,他记起来了。

失忆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记起来了,他不曾想,自己突然想起和严冶以前经历过的事情,那一刻,心伤到死。

他出来没有这么伤心过,甚至想和严冶一起离开世间。

严冶答应过他的婚礼已经不再作数,他欺骗了他,他先走了。

把他抛弃了。

安之辞静静的坐在凉亭,回忆着以往的事情,他为什么突然就想起和严冶以往的事情呢?

怎么会这样?

严冶死了,他活着,活得孤独又痛苦。

安之辞无奈的笑了笑,泪水不经意之间划过他的脸颊。

许久,他看着远处的风景,眸中再无光彩。

他思索过许多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又这么一天,他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两鬓苍白如雪,如今他二十六的年纪,已经似四十岁那番沧桑。

他眸光无声,两天未曾进食。

那一刻,安以墨站在远处看着安之辞,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熬不住。

虽然心中所爱之人已逝,但总要有继续活着的希望。

毕竟,生命是他自己的。

严冶这个人,安以墨说讨厌是讨厌,可终究是安之辞所爱的人。

再如何,他还活着,就应该活得开心点,幸福点。

不能这样痛苦下去。

带着心伤,无尽痛苦,带着茫然。

安以墨走向安之辞,那一刻,安之辞没有回头。

他听安以墨说,“要不,忘了吧?”

就像以前一样,严冶为了安之辞不要看不见他那么伤心,就让他把他忘记了。

忘掉他就好了,毕竟安之辞还可以再重新来一次,只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东西,就这样消失了,难免有些不太自在吧!

甚至会觉得不甘心,不舍得。

但是,有时候忘却,未尝不是给自己一个解脱,一次机会?

然而,安之辞摇头,他说:“不行,我不会忘,绝对不会!”

这是安之辞一直所坚定的事情,他不会这样就忘却了那些他曾经拥有的记忆。

那些让他一直都舍不得,放不开手的记忆。

那些和严冶一直生活在一起,那些美好的经历。

他一个都不想忘,就让他这样痛苦下去吧!

一个人……

“哥……”

“我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安以墨以为安之辞已经想清楚去忘记,然而不是,他没有这个打算,只是看着安以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打算离开安家,和严冶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直在一起!”他说着,对安以墨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要和严冶两个人一块待着,至于会去什么地方,很难说吧!

也许那是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和人,可以安安心心,一个人。

安以墨看着安之辞,没有说话。

他愿意做什么,下定什么决心,安以墨阻止不了他,毕竟,安之辞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

他做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安之辞不会干扰他的决定,也不会觉得他这么做感觉离谱而阻止他,因为没有必要。

“好,哥,你打算多久回来?”安以墨问道。

他从来没有再这样的时候对安之辞说过这样的话。

安之辞看着安以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说:“可能……一辈子吧!”

一辈子之后再回来,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那一刻,安以墨心里不太好受,安家是安之辞待了一辈子的。

他们爹娘很早过世,都是安之辞一个人把他抚养到大,这个安家是安之辞打拼出来的,还有歌舞楼。

他就这样放弃了,对于安以墨来说,难免有些接受不了,也有很多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安之辞说,才能劝服他。

反而那是多余的,没有必要的。

他看着外头,听安之辞说道:“以墨,以后安家和歌舞楼就交给你了。”

话一出,安以墨一怔,他看着安之辞发了愣,当即疑问道:“那哥……你以后呢?”

“我啊,我会陪着严冶。”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他知道严冶葬在哪,那是他自己选的地方,一定是一个足够安宁,没有喧嚣的地方。

他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回头看了安以墨一眼,说道:“以墨啊!一定要打理好安家还有歌舞楼,这是你哥我一生剩下最后的东西了!”

安以墨听到严冶这句话,心猛的一抽,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安之辞一辈子剩下最后的东西了,好像是吧!

他这辈子还真的没有剩下其他东西了,除了安家就只有歌舞楼。

安以墨答应了。

“好,但是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委屈自己!”安以墨看着他说道。

他最怕的,就是安之辞会做什么傻事。

只要他承诺。

安之辞笑了笑,他说道:“不会的,我这么惜命……”

事实上,安之辞哪会这么惜命,他一旦冲动,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这让安以墨怎么放心的下来。

但是,安之辞承诺的那一刻,安以墨就觉得安心了。

他觉得,安之辞不会骗他。

就这样安之辞离开了安家,歌舞楼剩下的事情全部都交给安以墨打理了。

他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都城,把苏绵绵接过去。

……

徐穹已经在都城等了三天,依旧没有看到吴娇来苏家看他。

没有看到吴娇的踪影。

他对苏绵绵口中说的,吴娇会给他一个惊喜这句话感到狐疑。

那一刻,苏绵绵端着饭菜来到徐穹的客房,他的眸光放在苏绵绵的身上,之后带着一丝怀疑。

苏绵绵看着徐穹那样的神色,有些不安,似乎那个时候徐穹已经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甚至有些怀疑他了。

那一刻,苏绵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回避他的眸光。

然而,她的这些举动根本没有多少用处。

那一刻,徐穹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冷意,问道:“吴娇呢?”

苏绵绵顿了顿,说道:“吴娇她还没过来,但是很快了!”

徐穹听罢皱起眉头,他已经等了三天了,再等下去又是多久,会是什么时候。

他现在怀疑苏绵绵就是在欺骗他的。

吴娇根本就没打算过来。

“你当我是傻子吗?吴娇呢?她在哪?”话一出,苏绵绵一怔。

她抿了抿嘴,说道:“她在吴家!”

“吴家?”徐穹皱起眉头。

总之,现在徐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他怎么折腾,去找吴娇对苏绵绵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可以阻止的事情。

“为什么她要回吴家,那这几天照顾我的人是谁?”徐穹不敢置信看着苏绵绵。

吴娇怎么可能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这样回到吴家来,她不可能这么绝情。

然而那一刻,苏绵绵犹豫了半会,说道:“是我照顾你的,不然你早就死了。”

话一出,苏绵绵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吃起了自己做的饭菜。

感觉味如嚼蜡,之前做的还好吃的,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食之无味?

那一刻,苏绵绵愣了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觉得思绪有些复杂,有很多话不知道要怎么和徐穹说。

最后,他选择了隐瞒。

“吴娇她,在吴家?”徐穹走到了苏绵绵的旁边。

看着徐穹,苏绵绵点了点头,她道:“对,她回吴家了!”

那一刻,徐穹捏紧拳头,他道:“她敢跑?”

徐穹咬紧牙,他这会就要出门。

“徐穹,你不先吃饭吗?”话问出来之后,他冷冷说道:“不吃了,我要去吴家蹭饭!”

当时苏绵绵咬了咬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注定会是这样,她能帮吴娇拖到这么多时间已经尽力了,事实上,她也并不想办吴娇拖延时间。

她更希望,徐穹能快点找到吴娇的。

徐穹匆忙出门,饭也没吃,赶到郭城,注定他过去是白去一场的。

因为吴娇,根本就不在吴家。

吴娇离开了,她不知道去了哪里,苏绵绵也不知道。

就算苏绵绵那时候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似乎,吴娇知道最后,苏绵绵肯定还是忍不住会把她的去处告诉徐穹,所以她才没有说。

看着外头,苏绵绵抿了抿嘴,终是叹了一口气。

徐穹离开之后,安以墨便来到了苏家,他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办完了。

那一刻安以墨的脸色不太好,似乎经历了什么,一眼苏绵绵便看出来了。

那一刻苏绵绵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迷惘,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以墨却说话了,“绵绵,以后住在安家,可以吗?”

他们分开两座城,一个是苏家,一个是安家,分别在都城和郭城。

面对安以墨的问题,苏绵绵抿了抿嘴,最后还是答应了,“好……”

“怎么了?”苏绵绵问道。

听罢,安以墨顿了顿,说道:“严冶死了,对我哥的打击太大了,他把安家还有歌舞楼交给我,打算守着严冶!”

“所以以后安家都交给你了?”苏绵绵抿了抿嘴。

安以墨点头。

她顿了顿,想着吴娇的事情,她看着安以墨,说道:“吴娇和徐穹……”

见苏绵绵的神色安以墨略有狐疑,当即问道:“他们怎么了?”

“吴娇离开徐穹了,徐穹现在,在找她,是我答应吴娇要欺骗他的,要是他知道我骗他,他一定不会原谅我!”苏绵绵说道。

她看着安以墨,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徐穹不曾原谅她,那么,她该怎么办?

然而安以墨安抚苏绵绵,说道:“没事,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其他人不重要!”

苏绵绵抿了抿嘴,点头。

事情变成这样是谁都预料不到的,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又何必去纠结这些麻烦的事情。

苏绵绵最后还是和安以墨来到了郭城。

苏绵绵一直在想,如果吴娇突然想回来了,去到苏家没有看到她会怎样,她应该会来郭城回到吴家,回到她以前的地方吧!

徐穹在吴家没有看到吴娇,事实已经证明,吴娇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时候,苏绵绵一直都是欺骗他的。

吴娇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去了很远的地方,还是已经过世?

徐穹的脑海里很混乱,他最后去到苏家找苏绵绵,那时候苏家已经没有人了,他来到了安家。

安家没有看见安之辞,还有严冶,只有苏绵绵和安以墨两个人。

那一刻,徐穹心无端凉了下来,他似乎明白,他昏迷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看着安以墨的神色,苏绵绵此刻脸上带着一丝惶恐,不敢看徐穹的脸。

徐穹顿了顿,走上前。

安以墨护住苏绵绵,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徐穹过来的目的,苏绵绵是知道的,安以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看得出他们两个人的情绪,便知道这事情也没有安以墨想的那么简单。

他不会让徐穹对苏绵绵动手的。

事实上,徐穹也不会对苏绵绵动手。

那一刻,徐穹问道:“吴娇呢?吴娇去哪了?”

苏绵绵心一颤,咬紧牙。

“你说话啊!为什么要骗我,吴娇根本就不在吴家,她去哪了?说啊!”那一刻徐穹有些激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当时苏绵绵也很害怕,甚至畏惧,有些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徐穹说。

因为这是她替吴娇隐瞒的。

“对不起……”苏绵绵说道。

她不敢看徐穹的脸,甚至那随时都会发狂一样的神色。

徐穹踉跄几步,他的眸光放在苏绵绵的脸上没有挪开过,他最怕听到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当即他喊道:“我不要你道歉,你告诉我吴娇到底去哪了,她去哪了,说啊!”

安以墨看向苏绵绵,安慰道:“没事,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

苏绵绵咬着牙,许久才开口,“吴娇她因为鬼岭那一次,被野狼的爪子抓毁容了,她怕你看见她那个样子会不要她,所以她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让我替她隐瞒,欺骗你。”

话一出,徐穹当即都愣住了,他眼眶不由红了起来,说道:“怎么这样,我没说过不要她,就算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她怎么能自作主张,只以为是?”

苏绵绵抿了抿嘴,低下头。

大概因为徐穹当时对待吴娇的态度,更因为徐穹是一个浪子,所以吴娇才这么介意的。

“那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吴娇没有告诉我,她只是说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想通了也许就回来了……”苏绵绵说道。

虽然想通的几率非常低。

听罢,徐穹不再和苏绵绵多纠缠,她现在不会再随便欺骗他了。

只是想着吴娇的去处,徐穹就尤为担忧。

看着徐穹要离开,苏绵绵问道:“徐穹,你要去哪?”

他听罢,脚步顿了顿,之后回过头看了苏绵绵一眼,“我要去找她。”

“可是……”

可是徐穹根本就不知道吴娇到底去哪里了,这么多地方,如果要找她,岂不是要找到天涯海角,说不定还不能把吴娇给找到。

然而,那个时候徐穹看着苏绵绵,还有安以墨,他认真的开口说道:“天涯海角,总会有最后的尽头,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话一出,苏绵绵和安以墨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就算这样找下去,也会找到很久的时候吧!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吴娇和徐穹彼此之间到底记不记得了。

但是,不管怎么想,他们都觉得,有缘人,无论相隔多远,也会有重逢相见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