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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身上散发出一股廉价的香味,有点刺鼻,鲍天麟皱了皱眉头,往后让了让。

鲍天麟的举动被老板娘饱览眼中,她豪不介意的笑了起来:“好好,上房,良辰,上好的客房……。”

“客官,你们是要几间啊?”

鲍天麟询问的看了若离一眼:“三间。”

“上房三间!”

老板娘托长嗓门喊了一声,从二楼下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将三人带到楼上,客人好像并不多,少年手拿着钥匙将三人带到中间的几间客房门口,停了下来。

“公子,这是三间上房,请问公子要怎样住?”

良辰脸上带着迎宾小姐般暖暖的笑容,语气极其的柔和。

“我住中间。”

若离忙抢先说,到了陌生的环境,一个人住她还是有点害怕。

鲍天麟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住边上,她住中间。”

良辰将门打开,就退了出去。

房间高大宽敞,墙壁粉刷的很洁白,床上铺着干净软和的被褥,一桌两椅,桌上有面镜子,一个雕花盆架,上面架着一只铜盆。

窗户面向院子,窗格很大,用白纸糊着,可以支起来。

环境还不错,若离扔掉挎包,蹦到床上,仰面看着房顶,顶棚用白纸糊着。

舒服了很多,躺在软乎乎的床上,看着洁白的房间,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是月上中天,月光很轻柔的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感觉肚子有点饿,下了床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洒满月光,空无一人,整个阁楼静悄悄的,只有一头的房间透出一丝光亮。

“什么人,吃饭也不知道叫醒我。”

嘴里小声嘟囔一句,回到房门口,实在是饥饿难当,从早上啃了半块干粮到了晚上,肚子不只是咕咕叫,还猫抠般的。

“不知道一脉,鲍天麟有没有帮我留一点。”

又小声说了句,左右看了看,最好是找甄一脉,这孩子贴心,可是不知道鲍天麟和甄一脉是在那个房间。

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敲起了左边的房门。

只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月光下鲍天麟闪着一双比月光还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笑。

压低嗓门问:“鲍天麟,有没有帮我留点吃的,饿死了,吃饭也不喊我。”

鲍天麟往边上让了让:“进来吧,都给你留着,还喊你,睡得跟死猪死的。”

“不了,鲍天麟,你给我拿一些我回自己房间吃,你睡吧。”

见鲍天麟让她进去,若离心里犯了下嘀咕,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还是避避嫌的好,虽然对方还是个孩子,已经是大孩子了。

鲍天麟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伸手一把就将她拉了进去:“是让你进来吃饭,又不是吃你!怕什么。”

被看穿了心思,若离慌忙语无伦次的掩饰:“我怕什么?又不是菜还怕人吃?我是怕影响你睡觉。”

“瞎操心,我又不是你死瞌睡那么多。”鲍天麟拿出火镰点上油灯,若离看桌子上摆着很多的碗碟,里面的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我先来个鸡腿。”扑也似的到了桌前,拿起盘子里的一只鸡腿塞进嘴里。

胡乱的巨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她有种不赶紧咽下去嗓子里就会伸出一只手的感觉。

“慢点,小心噎死你。”鲍天麟看她噎的翻了了白眼,倒了一碗茶水递了过来。

“谢谢啊。”吃下一只鸡腿也没尝出什么味道,但是肚子安顿了下来,这才好好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还不错,很有农家菜的范儿。”若离一盘一盘的吃着凉菜热菜,还夹杂着点心馒头。

她那填不饱的状态让坐在对面的鲍天麟呲牙咧嘴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怎么了?不就是留着让我吃的吗?怎么?不能吃啊。”

鲍天麟的表情让若离觉得有点伤自尊,她慢慢放下筷子,不满的问。

鲍天麟又给她倒满一碗水:“能吃是能吃,那也不能撑着啊,吃得那么饱肚子怎么装得下。”

“这不是馋坏了吗。”

若离喝了碗水,第一次无拘无束的不用考虑口粮问题,还能品尝这么多种美味佳肴,竟然有种幸福感。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鲍天麟觉得十分好笑,就这样一些简简单单的饭菜就让她满足,那以后回到都城,前呼后拥。一月半月的不重样的吃喝,还不美死了。

“笑什么?人要知足,知道不,要知足。想想我们这段时间,天天是算了算,算了又算,刚开始还箩一点细面,后来连麸子都搀和里面了,还要加上野菜,土豆什么的。还都是上顿不接下顿。现在有这么一桌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摆在我面前,不吃完不满足不幸福怎么行?”

鲍天麟见她说的认真,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真是村姑!还幸福。吃顿饱饭就幸福了,那我倒要问问,什么是幸福了。”

还有问答?若离觉得有点好笑了,和一个古人谈幸福,真是脑子进水了。

“幸福就是心理想的事情得到了满足。比如我特别想吃东西,这么大一桌子饭菜就等着我,这就是幸福。”

“这就幸福?”鲍天麟纵了纵肩不以为然地说:“这样就幸福的话,那以后你就幸福的无边无际了。”

“还天荒地老了呢。”若离笑着说了句,站了起来:“走啦,吃的太撑。回去消化消化去。”

“怎么消化?”鲍天麟似乎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跟着站起来拦在她面前:“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怎么帮。你变条蛔虫钻进我肚子里?”若离绕过他,边笑边往外走:“那我也得咽得下你去啊。”

鲍天麟看着若离婀娜多姿的都到门口,心里有点惆怅。

“哎,对了鲍天麟,我们这么奢侈。又是吃好的住好的。还要卖猪肉清油,回去还要付借马的钱。这些得多少钱啊?”

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这么重要的事儿。

“多少钱?估看一下怎么着也得几十两银子吧。”鲍天麟挤了挤眼睛,多少钱他那儿会去算这些。

“几十两?这么多!”若离吓得一激灵又返了回来,几十两?他们四家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两,都已经花掉了一些,难道这一次来就要将所有的全都花完。

“多吗?不多吧,我们还没做什么呢。”

鲍天麟看若离大惊失色,大惊小怪的样子,很不以为然的回去坐在了椅子上。

“还没做什么?那我给你算一算,我们每人只有三两银子,买种子耕地什么的也差不多花了一两多了,还剩下不多,还要凑合很久,也不知道这秋粮会不会丰收,我们这就全花光了,以后怎么办?”

若离一着急,板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鲍天麟对若离算的这点一两二两的一点兴趣也没有,看到她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闪着润泽的光,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

“哎,傻眼了吧,鲍天麟,我看我们明天还是换个一般的客房,随便吃点面条就好,省点银子以后还有用。”

见鲍天麟傻傻的盯着她的嘴巴,若离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算出的结果恍然大悟了,很得意地说。

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潇洒奢侈一点也不算过分,但是得面对现实。

“有什么好省的,明儿个接着吃,不过不是吃这些,是去吃更好的。”

被她这么一说,鲍天麟回过神,说出的话让若离跌破眼镜。

“还要吃好的?还有什么好的?龙肝云髓啊,这地儿有吗?你也不想想,鲍天角盖倾眉司马翼他们还都生活在温饱线上,我们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好意思啊,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见鲍天麟说的随意轻松,若离走近他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不知道生活的水深火热,但是经过了这些天的艰难生活也应该懂得一点生活的艰辛了吧,还这么不懂事,得好好教育教育。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要你出?”

鲍天麟见她着急上火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不急不缓的说。

“这么说,所有的花销都是你出?你有银子啊?藏哪儿带出来的,带了多少?“

听鲍天麟这么一说,若离豁然开朗,她都能偷偷的带出一点,鲍天麟难道就不能?他要花他的银子请她奢侈一把,有什么不能的,何乐而不为呢?

“要对你交代吗?你好好跟着吃喝玩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但是先得说清楚了。给家里买的东西须得平摊。”

“那是一定。”

若离忙一口应承,这种事她懂。

“那我就去睡了。”

心里高兴转身就往外走。

“还要去睡?能吃能睡,猪一样。”

鲍天麟见她兴高采烈,也被感染,笑着说了句。

“吃饱就睡下,又白又细发。”

若离边走边丢下一句,轻盈的出了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隔壁的甄一脉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躺在了床上。他也帮若离留了点饭菜想等她睡醒了来吃,听她进了鲍天麟房间,也跟着进了若离房间,贴在墙上听着隔壁动静,直到若离临出门他才快速的跑了回来。

真的是吃的太撑了,回到房间不要说躺着了,坐也坐不住。深更半夜的又不能出去乱转只好在地上转来转去,便宜真不是好占得!

好不容易觉得肚子舒服了点。天还不亮,就听见楼下有声音,悄悄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是三位男子从大门里进来。

迎来在前面带着路,径直上了楼。

若离好奇地将窗户底下稍微支起一点,蹲下身子从里看去,吃了一惊,走在前面的竟然是黎宝根,后面跟着连福接福。

“这小太保怎么来了。”若离等他走了过去,转过身子靠在了墙上。

这个小财东小少爷不好好在黎庄呆着跑城里来做什么,还天不亮,难道走的是夜路,该不会是跟着他们吧?

想了想应该不可能,他们已经出来了三天,要是跟着的话,她发现不了难道鲍天麟甄一脉能发现不了?那两人可不是一般人都会武功。

怎么办?得告诉鲍天麟甄一脉,这要是被他看见发现了,就等于暴露了行踪,万一被他将这件事八卦给蔡老爷,对于他们一年期满解除监禁影响很大。

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安静袭来,估计这三人都累了,不会出来,若离悄悄的打开门,轻轻敲响甄一脉的房间。

门吱扭一声就开了,甄一脉穿着亵衣亵裤站在门口,若离轻轻一闪身子进来对甄一脉小声说:“一脉,不好了,那个黎宝根怎么来了,就住在那头。”

甄一脉不相信的睁大眼睛:“他怎么来了,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我们才没去镇上直接来到县城,怎么还有熟人?”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给你说说,早上出门小声一点,好了我去告诉鲍天麟,免得他给撞上。”

若离说完往回走,甄一脉小声说:“姑姑,天麟哥哥还在睡觉。”

“我知道他在睡觉,可是不给他说万一给撞上了会很麻烦,要不你去说说,反正出来了,你也不需要不说话。”

若离转过脸试探着和甄一脉商量,她一直想让他开口说话。

甄一脉深深低下头去,小声说:“姑姑,还是你去吧。”

若离仔细地观察了一会甄一脉,知道他是不会对着外人张开金口的,这才出了房间,月亮已经落下,夜空中闪烁着星星,借着微弱的星光,轻轻地来到鲍天麟门口,刚提起胳膊去敲门,忽然感觉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影子压了下来,惊诧的急转身张开嘴巴。

只觉得身子被轻轻一卷就进了门内,还没等她缓过神耳边响起鲍天麟的声音:“金若离,鬼鬼祟祟的在我门口干什么?”

若路捋了捋受到惊吓的衣服,白了鲍天麟一眼嗔责道:“我鬼鬼祟祟?你才鬼鬼祟祟呢!后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说!去哪里了?还吓唬人,差点把我的魂都吓跑了,你得给我叫叫魂。”

“还叫魂?这天都亮了你的魂还会跑啊?说说你要干什么?”鲍天麟点上油灯又走了过来,俯下身子小声道:“该不会是要侍寝吧?”

“侍你个头还侍寝,你以为你还是皇子呢?就算你还是皇子也轮不到我来侍寝吧,没大没小。”若离打了嬉皮笑脸一点没正经的鲍天麟一拳,红着脸道:“谁跟你瞎贫,我给你说黎宝根也来了,就住在那头。”

“是吗!他也来了?”鲍天麟直起腰身,神情严肃起来眯起眼睛沉思:“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啊!”若离看着鲍天麟:“我就是来给你说说,不是说我们不能被人看见吗,明儿个我们出门要小心一点,他本来就对我们有成见。”

若离说完话开门走了出去,鲍天麟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嘴里嘟囔一句:“这个小财东。”

折腾了半夜回到房间,却又觉得眼睛没那么发涩,躺在床上眯了起来,床很舒服被褥松软比起在玉溪村的老土炕好多了。

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这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进了房间。

“金若离,快点洗漱带你去吃点东西,我去叫一脉。”

见她打开门,一脸的清纯,鲍天麟匆匆丢下一句,去敲甄一脉房间的门。

有早点吃!若离忙以极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整理好衣裙。就走出房间,却一眼看见黎宝根锦衣玉袍的站在楼下,和胖胖的老板娘一搭一搭的说着话,看样子很熟。

楼上的栏杆不是很高,若离忙弯了弯腰进了鲍天麟房间,一进门就说:“鲍天麟,。鲍天麟,不好了,那个黎宝根怎么在楼下,还和老板娘说着话。我们怎么出去?”

“是吗?”鲍天麟走出房门。站在门口看着天井一样的院子,果然黎宝根穿着绸缎长衫,头发用一块方帕固定。指手画脚的一边和老板娘说话一边指使连福接福搬着东西。

“我们等一会吧。”鲍天麟进了屋子,看甄一脉也赶了过来,本来准备好了要走,又坐了下来:“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们,免得麻烦。”

三人坐在房间里。若离看着鲍天麟:“鲍天麟。你说这个客栈该不会是黎宝根他们家开的吧?你看看那个黎宝根,像到了自个家里一样,和老板娘还那么熟。”

鲍天麟很悲哀的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得坐等黎宝根离开再出去,还有要考虑是不是该重新换一家客栈。”

“哥,爹喊你过去一下。三娘,我来帮你倒水。”

三人正大眼瞪小眼,竖起耳朵听楼下院子里的动静。忽然听到一声美妙动听的声音。

“这谁啊?声音有点耳熟。”

若离站起身子,在这里接触的人不多,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轻轻走出房门顺着栏杆看下去。清丽如粉蝶的黎馨兰站在下面。

这个女孩虽然只见过一面,对她的印象却很深。

连忙跑过来对鲍天麟说:“鲍天麟。鲍天麟。美女来了,我们有救了。”

鲍天麟的耳朵好,他又和黎馨兰接触过几次,第一时间其实已经听了出来,见若离一惊一乍的,不慌不忙地说:“来了就来了,不就是黎馨兰吗,还美女还救星。”

若离立刻严肃认真的对鲍天麟说:“目前对于我们来说,她就是救星,而且人家本来就很美?不是吗。”

鲍天麟见她说的认真摇着头笑了笑:“金若离,我说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吧!是个女人就是美女,你到底见没见过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