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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过木桥压得木桥吱吱响,车上装的满满的,看起来蔡老爷存粮很多。

一连过了七八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六七个拿着木棍的大汉,看来还要护送。

马车大汉走过木桥转上河床,上了林边小路顺着林子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转过山脚。

司马羽伸出脖子看着后面,等了半天空无一人。

“哥,你说那个玉梨小姐会不会骗我们,如果我们买不到粮食,真的很没面子。”司马羽看着空空的桥头,很是担心。

司马翼自信的一笑:“没这个可能,小羽,既然人家答应了我们,就应该相信人家。”

司马羽纵了纵肩,站在一边。

太阳升起老高。可以直直的照在脸上,司马羽窜上蹿下的在几棵树之间来好几次,终于无趣的坐在了司马翼身边。

司马翼回头看了他一眼。脸部线条往外扩了扩。

两人静静地坐在树下的缓坡上,默默地注视着河面小桥,林子很安静,鸟儿的叫声已经没有早上那么嘈杂。

忽然司马翼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下展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轻说了句:“来了。”

司马羽一跃而起。

“小羽,坐下。”司马翼伸手一把将他拉住,轻轻将他固定在刚才坐过的地方,压低嗓门:“先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给玉梨小姐惹下麻烦。”

司马羽坐下。不大一会果然见一个呆头呆脑的男子推着一辆独轮车一摇一晃的上了桥,车上装着几只大麻袋,男子将车推过木桥上了河床。放下车子站在旁边看。

司马翼轻轻按住司马羽的手,两人安静的看着。

不大一会儿玉梨带着两个丫鬟漫步走来,她今天一身粉色衣裙,更显得娇弱可人,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也都换上了新衣。

玉梨带着花儿玲儿过了桥。花儿四周看了看,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只大馒头递给呆头呆脑的男子。对他做了个回去的姿势。

男子便呆若木鸡的转过身子,直直的从桥上往回走,边走边将一只馒头塞进嘴里,另一只揣进怀里。

玉梨一直看着男子走过桥头,转过弯这才对花儿点了点头,花儿便对着林子喊:“司马公子,司马公子……。”

司马翼司马羽相视一眼,起身出了林子。

风和日丽,林子里洒满了阳光。两人器宇轩昂英姿焕发的走了出来,尤其是司马翼英气之中带着刚毅,玉梨娇柔的脸庞红了起来,心也跟着乱跳。

走出林子,司马翼微微躬身拱手道:‘司马翼谢过小姐,小姐费心了。”

玉梨含羞抱笑:“让司马公子久等了。”

司马翼轻轻一笑:“其实我们也刚刚来。”

玉梨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了看两人的鞋子,全都被露水打湿了。

司马羽悻悻的笑了笑,似乎很尴尬的说:“哥,你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哥怕小姐来得早要等,天还不亮就来了,刚才你家那些车队过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玉梨嗔责的看了一眼司马翼:“说出的话已怎能反悔呢,我是怕被那些赶车的看见,回去告诉我爹,专门等让他们都走远了,你们也看见了刚才推车的是哑巴。”

司马翼微微抖动了一下嘴唇:“小姐想得周到,帮我们事小,连累了小姐就是大了。”

玉梨粉面含笑,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也是一直捂着嘴笑,司马羽就不停地对她们做鬼脸。

玉梨见司马翼的眼睛看向车子,指着说:“司马公子,这辆车上有四袋麦子,一袋一百斤,我知道你们四家关系很好,就一家一袋了。”

“这么多啊!”司马翼又躬了躬身子:“小姐想的周全。”

玉梨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去:“也不多,你们人多估计也吃不了多久,本来我想再给你们弄点粗粮,可是我爹看的紧,粗粮也不好吃。”

玉梨见司马翼还想说什么,便催促他:“那么司马公子赶快将车子推回去,我们在这里等着,我爹心细,等一就会发现车子不见了会问的。”

司马翼点了点头,司马羽推起车子就走。

整整四百斤的麦子,司马羽推得稳而且快姿势也很优美,看的两位小丫鬟眼睛都直了。

司马翼没跟着司马羽回去,而是留下来陪着玉梨。

他还是找来一根粗横木,掏出丝帕铺在上面:“小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小羽马上就回来。”

玉梨便坐了下来,不大一会就看见司马羽玩似的飞快的推着车子赶了回来,速度之快让三位女子咋舌。

“那么小姐先将车子送回去,免得蔡老爷生疑。”司马羽将车子交给花儿,司马翼对站起来的玉梨说。

玉梨犹豫了一下,花儿放下车子。

“怎么?又不走了?”司马翼心里奇怪,忽然一拍脑门:“小羽,你带银子没有?”

“银子?”司马羽重重的拍了拍脑袋。

“你们等着,我回去取。”司马羽说完就往回跑,两人都没有带钱的习惯,也很少付钱,竟然给忘了。

玉梨这才轻轻一笑,对花儿点了点头:“钱不急,回去算好了再给。”

司马翼脸微微发红,窘迫而又着急的说:“玉梨小姐,请稍微,我去去就来,粮食买来已经不错了,再不付钱,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说完就抬脚往回走,

他是真的没有带钱的习惯,可是他怕玉梨认为他想赖账。

玉梨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司马公子,真的不急,你回去好好算一算,你们是四家人,每家该多少收回来再给我,三天以后吧,三天以后下午我来拿。”

玉梨是确实不打算今天拿钱,但是得定下下次见面的时间,所以今天才告诉他卖给他们多少粮食。

“不行,那天已经说好了价格,今天这不明摆着吗,就四百斤麦子八两银子,小姐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比小羽还要快。”司马翼忙抽回胳膊。

玉梨着急了,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司马公子,都说了不用着急,看你的样子还没将钱收回来,回去慢慢地将粮食分下去,钱收回来,后天来给我,除非你不想再见到我,再说了今天我也没时间等你,就这样定了。”

玉梨说完不等司马翼回话,转身就走,花儿玲儿推起车子后面跟上。

“小羽,我们怎么会忘了了带钱来?”司马翼看着玉梨婀娜的背影,无奈的人司马羽说。

司马羽聚起眼睛看着玉梨转过木桥:“哥,你不觉得今天不带钱是最好的嘛。”

司马翼转过脸看着弟弟:“这话怎么说?”

司马羽笑了起来:“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借着付钱见一次了,要不然哪有理由再见。”

司马翼恍然大悟:“有点道理,不过有点难堪。”

“只是迟两天,又不是不给。”司马羽跳来跳去得很是活泼。

司马翼被感染也跟着跳了起来。

还没到家,远远的看见鲍天角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回来了,这事干得不错。”鲍天角来到两人身边停了下来:“不过以后要注意,毕竟玉梨小姐只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小姐,以后我们还得回去。”

司马翼脸一红,低下了头嘴里小声应了句:“知道了。”

鲍天角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就好。”

鲍天角绕过司马翼司马羽一个人向前走去,司马翼看了眼司马羽,两人默默的回家。

“哥,天角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这样做错了。”司马羽走了一会儿小声问。

司马翼眼睛看着前面:“其实也没什么错不错的,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她还能将我怎样。”

司马羽想了想没再说话,确实好像一个女子也影响不了什么,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达官贵人,又受不到什么牵连,再说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事也得等到明天一年期满之后。

四袋粮食还堆积在大门外,司马小婵司马小娟在门外转来转去,很是着急,家里的那点银子都在司马小婵手里,刚才她紧追慢追司马羽推着车子杂耍般的匆匆跑了。

“大哥,二哥你们没带钱。”看见他们,司马小娟远远就喊起来。

司马翼笑了起来:“小娟都知道要给钱啊。”

司马小娟童声童气的说:“买东西要给钱。”

司马羽笑着跑了过来,双手将将司马小娟举了起来:“不是不给钱,是过两天给。”

司马小婵看着司马翼轻声问:“大哥,真的可以过两天给?”

司马翼点了点头:“怎么?粮食还在这里堆着?”

司马小婵指了指隔壁院子:“那边说等你回来再拿。”

“那就去说,让他们都来拿,这几天家家都断粮了。”司马翼说完进了屋子。

司马羽便去隔壁找鲍天麟,若离甄一脉,盖星雨盖星云盖倾眉都走了出来。

分到了粮食,鲍天麟率先让春枝拿来二两银子,若离也拿出一两,盖倾眉拿出二两。

每家各自抬着粮食回去,鲍天麟对若离说:“金若离,你这不是太生分了吗?你应该先将银子交给我,然后去找珠儿妹妹要,你们可是一家人。”

若离摇了摇头:“鲍天麟,你是踹着明白装糊涂,就你那两个好妹妹,我去要,还不给我个脸色看,还是你去要把,反正你是有目的的,就当是给你创造了个机会,我马上将麦子麦子分成两半。”

鲍天麟摇了摇头跟着若离进了院子,去了甄珠儿甄贝儿的屋子。不大一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两银子,见若离将一半麦子提进了磨房,站在磨房门口问:“金若离,这么急,今天就磨?”

若离点了点头:“这些天实在是难熬,连麸子皮都吃了,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吃糠咽菜了,再这样下去我估计我的脸很快就变成绿色的了。”

鲍天麟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吧,我看你的脸还是以前的样子,不是还有星雨星云钓来的鱼。司马翼司马羽抓来的兔子吗?”

若离一边将磨盘扫干净,将面柜底下的衬布铺好。一边伸出头去说:“鲍天麟,那些山珍水味的偶尔打打牙祭解解馋还可以。一直吃也很腻味的,人还是要吃五谷杂粮蔬菜的。”

鲍天麟站在磨房门口看着若离只用了一会儿时间磨出了半盆面,就端着进了厨房和好,接着炒了点菜,很快的就做出面条。

“金若离。给我来一碗。”鲍天麟又跟着若离站在了厨房门口,见锅里白白的面条,红红的萝卜丁绿绿的野菜,刚才炝锅的葱花的香味,凑了过来。

若离翻起眼白看了他一眼:“感情你跟着我,是想蹭饭啊。”

“有一点。”鲍天麟端起若离舀的第一碗饭。拿过一双筷子就进了屋子,对坐在炕沿上的甄一脉说:“一脉,饭好了。快去端。”

若离最后端出碗来,一眼看见春枝站在隔壁院子里的厨房门口,眼睛直直的看过来。

若离没有躲闪,停了下来以眼还眼回了过去,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关系好了一点吗,那是你哥又不是男朋友。至于这样吗?

有了点粮食,第二天一早盖倾眉就匆匆过来,温柔地笑着:“妹妹啊,我们今天是先帮你还是先帮我?”

若离嘴里不说心里还对她这两天的态度有所不满,便随口说了句:“怎样都行。”

盖倾眉轻轻一笑:“那姐姐就不客气了,我去喊上小婵,就在妹妹这里推吧,反正一整天的时间,三家应该都能完。”

盖倾眉说的很贴心,和以前一样,若离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司马小婵和司马小娟提着半袋麦子过来,见若离已经将磨盘面柜整理好,笑着说:“若离姑娘,快将麦子倒上去啊!“

若离笑了笑:“盖姐姐说是她先来。”

三个女子,推得推箩的箩,中午才将盖倾眉的推好。

“先到这里吧,吃过饭我们再推。”盖倾眉将自己的面装在面袋里,麸子端在盆里:“不瞒你们说,我这是实在没什么做了。”

司马小婵看着她的背影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盖姑姑真好玩,等着面下锅,真不知道我哥要是买不下粮食,怎么办?”

“你哥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若离由衷的说了句:“不光是盖姐姐,我也是啊,再没有粮食我看我就要眼冒绿光了。”

“那有这么玄乎。”司马小婵听若离说的很玄,笑了起来:“我家也没粮食了,可我没觉得什么,我哥每天都能打回兔子肥鸟。”

“天天吃那些,你能吃得下?”若离看着司马小婵健美的脸庞:“你不觉得腻?”

“不觉得,”司马小婵说完走了出去:“若离姑娘,那就吃饭完我再过来。”

这姑娘还真是本事,天天吃肉也吃不腻,若离看着司马小婵有点敬佩,。

其实她不知道这司马小婵兄妹都有着蛮夷血统,蛮夷族就在大汉国西北边,靠游牧为生,他们的娘亲镇安王王妃是蛮夷族族长的女儿,吃点野味对他们来说是很享受的事。

吃过饭三个女子继续推磨,司马小婵嫌盖倾眉走在身边碍事,让她在一边坐着,等会换她,盖倾眉便站在若丽身后,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跟着面箩摆动,笑着说:“妹妹啊,你的手臂来回摆动就好了,身子不用跟着。”

若离摇了摇有点眩晕的头,按照盖倾眉说的坐直身子只用手臂来回摆动,果然好多了。

便笑着说:“盖姐姐,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以前竟然是王府的郡主,我会以为你只是殷实人家的主母。”

盖倾眉脸一红:“这些事小时候都见过。”

司马小婵很关心的问:“该姑姑,听说你从小就有病,吃了不少药吧。”

盖倾眉低下头去眼睛一红:“从几岁开始就吃药,药比饭吃的都多。”

若离同情的看着盖倾眉,有点能够理解她这些天对自己莫名的态度了,病的时间久了心里有点变态,虽说是现在好了,心理阴影一直存在的,那天差点要在野外呆一个晚上,也难怪她会生气。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一点,但是也是一个理由。

可是怎么看盖倾眉都是一个端庄温柔,而且健康的女子啊,一点病态的样子都没有。

见若离的目光有点怀疑,盖倾眉轻轻说:“也许是小时候吃的药太多了,长大后,尤其是一年以前,竟然不吃药就好了,不过也不算太好,有时候还会犯。”

盖倾眉的解释若离是一点都听不懂,人怎么会一直病着,忽然间就好了呢,而且还好的利利落落的,不过世上也有奇迹存在。

“我给你门唱一首歌吧,是小时候偷偷去去磨房,听推磨的老嬷嬷唱的。”盖倾眉见若离和司马小婵都被她的话说迷糊了,岔开话题。

司马小婵马上附和:“盖姑姑,快来一个。”

若离也饶有兴趣的转过头来,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听过谁唱歌儿,也不知道这个朝代唱歌啥味。

盖倾眉将头发往后拢了拢,拽了拽衣裙,清了清嗓子说了声:“那我就献丑了。”

盖倾眉的前奏还很有范儿,若离手下的动作轻了一点,竖起耳朵仔细认真地听了起来。

盖倾眉就委委婉婉,婉转悱恻的唱了起来,宛若戏文里的旦角,在向谁倾诉衷肠,若离听不清楚歌词,好半天才听明白唱的是一曲女子骂情人的调子,有一段不拐弯的听清楚了是:“我把你带到我娘家去,我娘家妹妹未成亲,你美美实实的捏了她一把,丢了我的人伤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