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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小婵也经常过来,只是和若离盖倾眉说会话,甄珠儿甄贝儿并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这两个人,司马翼司马羽窝在院子里基本不出门,打水都得司马小婵去做,看来这些男子被惯得不像样子了。

忙碌了一个冬天总算是可以清闲几天,地上突然之间就冒出了绿色,接下来就到了农忙时间,差官留下的三个月的口粮也基本上完成了使命,以后的吃吃喝喝的全靠自己.,填饱肚子的东西在哪里呢?

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仿佛一夜之间披上了绿色的新装,若离蹲在院门口的荒地上,分开去年枯黄的蒿草,掐下一朵鲜嫩的苜蓿。

甄一脉凑了过来以最小的声音问:“姑姑,这是什么草?”

若离微微一笑:“这叫苜蓿,是初春的主菜,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有绿菜吃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就全靠它撑着了。”说完将苜蓿装进斜背的挎包里。

门前这片荒地也许是荒的时间太久,绿色的草都掩藏在荒芜干枯的蒿草之中,若离是今天早晨无意中发现一朵苜蓿,忙进门背上挎包,拿着一个小刀出来。

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她正为接下来的粮食发愁,苜蓿下来了可以掺合着抵挡一阵子。

荒地里苜蓿还真不少,虽然不如种下的那般整齐繁多,也是一簇一簇的,而且不是那种不能吃的大叶子的马牙苜蓿,是种下的一般,估计以前这块地里种过苜蓿。

蹲在地上一朵一朵的用小刀在根部剜下,装进把挎包里,甄一脉也跟着用小手掐。

“一脉,慢慢来小心手被划着。”若离看见甄一脉一双细嫩的小手在荒枯的蒿草里面掐起一棵嫩绿的苜蓿,蒿草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忙提醒他:“找蒿草浅一点的地方。实在深了就不要了。”

甄一脉点了点头,跟在若离身边一步一步的挪。

“若离姑娘,你在做什么?”两人正在全神贯注的剜着苜蓿,司马小婵走了过来弯下腰:“地里有什么?”

“小婵啊,苜蓿发芽了,你也来剜一点吧,粮也不多了掺着吃,还能撑几天。”若离抬头看了看。继续低下头来剜。

这段时间和司马小婵熟了,便直接叫她小婵了,因为若离高了一辈,司马小婵不好称呼便跟着盖星雨他们叫她若离姑娘,这样关系倒是近了。

“可以吃的?”司马小婵问了句蹲下身子,看着若离灵巧的将一朵朵苜蓿剜下来,装进挎包里,青绿色的苜蓿鲜嫩饱满,也跟着掐下一朵递给若离,问了句“怎么个吃法?”

若离尽可能地将脑子里关于苜蓿的做法全都说了出来:“可以在开水里烫熟了拌凉菜吃。可以掺在面里做馍吃,可以下在面条里做菜,也可以拌在土豆里做土豆泥吃。反正能当粮食吃,不过只能是一个月不到,老了就不好吃了。”

这些全都是去农家乐吃出来的,她自己还从来没有做过,司马小婵听说站了起来“我也剜一点儿。拌个凉菜和在面里。”

不大一会儿,她就端着个簸箩走了出来,三人一点一点的移动,到了下午已经有了收获。

回到院里,若离将苜蓿倒了出来,挑拣好洗干净。将一半放进开水里烫了烫,用漏勺搭了上来晾在案板上。

又将一半用菜刀切碎,将几只土豆也切碎拌在一起。放了点作料盐巴,放在蒸笼里蒸。

司马小婵回去将苜蓿放好,过来看着若离做饭。

看到若离熟练地将蒸笼搭在锅上,坐在灶膛里添柴,便好奇地问:“若离姑娘。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干活的好手,什么都能做。连这都知道,我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这种菜呢?”

若离一边往灶膛里填着柴禾,一边将记忆中听过见过的苜蓿的用途说给她:“这好像不是菜,是一种饲料,喂牛马的饲料,只是刚长出的嫩芽能当做菜吃,过几天老了就不好吃了。”

“过两天就不能吃了啊?那我们吃什么,我家就剩下一点点高粱玉米了,白面都没了。”司马小婵发愁的说,司马翼司马羽不关心这事,司马小婵才六岁,只要不淘气就谢天谢地了,她有点后悔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将粮食煮着吃,浪费了很多叹了口气“又不能出去,难道饿死?”

若离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春天都来了,没了苜蓿还有野菜,过不了几天蔬菜也就下来了,我们在灵活一点,村长来给粮食种子的时候,跟他买一些,就凑合到了秋收,虽然没跟上种小麦,但是玉米高粱豆子什么的总会收一些的,怎么会饿死,再说了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一座山,前面还有那么宽的一条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用担心。”

若离几句轻松的话,让司马小婵放下心来,她睁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若离:“还是若离姑娘厉害,以后若离姑娘要做什么就喊上我。”

“没问题,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远亲不如近邻,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有我吃的就一定有你吃的,明儿个我们就去后山坡上找吃的,那边山坡上估计苜蓿会更多。”

若离说了一串很江湖的话,听得司马小婵心里的愁云全都散去,她看着若离将烫好的苜蓿装进一只盘子里,上面撒了点切碎的红红的干辣椒,撒上盐调料倒了点常婆婆送的杏儿醋,酸酸辣辣的味道便冲击着味觉,司马小婵觉得嘴角湿湿的,口水有随时流出来的可能,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

若离接下来将蒸笼掀开,放在案板上晾了一会儿,锅里倒进一点儿油,油热了往苜蓿菜上滴了一点,炝辣椒的香味就传了出来,又把笼里的土豆苜蓿拌匀,锅里下了点葱花,将苜蓿土豆炒了炒。

“若离姑娘,你太麻利了。”司马小婵看若离很轻松的做完这一切,案板上放着一盘清脆诱人点缀着红红辣椒的凉菜,还有两碗白白的绿绿的看起来很养眼的热菜还是饭,赞叹了一句,转身往外走嘴里念叨一句:“下午我也做这个”

“这是什么饭?看起来很好不知道吃起来怎样?”目送司马小婵离开,刚端着盘子出了厨房门,鲍天麟粉面含春的脑袋凑了过来,油腔滑调的说:“我帮你先尝尝。”

这才几天时间鲍天麟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来时的变声期难听的粗厚,变得洪亮了许多,自从过完年,他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天天跟着若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只是偶尔露个脸。

“我自己不会尝啊?还要你帮忙。”若离笑了笑身子一躲“想吃白食,门都没有。”

鲍天麟并不生气,一如既往的嘻嘻笑着跟在后面一直到屋子,毫不客气的坐在甄一脉对面。

若离便笑着去厨房又端来一碗,剩下一点盛在一只小碗里,如果甄贝儿想吃就吃了,不想吃明儿个热一热再吃,这段时间虽然关系还是不融洽,却也没有太僵。

鲍天麟接过若离递过来的碗,吃了一口,停下来筷子品味了一下点着头:“不错,香而不腻,。”接着又吃了口凉拌苜蓿“又酸又辣,酸辣可口,不错。”

鲍天麟表情严肃有模有样的评价惹得若离和甄一脉忍俊不禁,鲍天麟只尝了一口土豆蒸苜蓿,便往上面放了一层凉拌苜蓿站了起来:“金若离,我端回去吃了。”

若离知道他是要给鲍天角的,笑而不语,看着他高大威武的身影出了院门。

“呀,贝儿妹妹,你也在吃啊,金若离色手艺不错哦。”鲍天麟刚一出门,就看见甄贝儿站在厨房地上端着碗吃,大声打过招呼将脸凑了进去又压低了嗓门“贝儿妹妹,这两天天气好,跟哥出去转转。”

“天麟哥哥,你瞎嚷嚷什么,有什么好转的,除了山还是山。”甄贝儿没好气白了鲍天麟一眼,她自己在厨房里偷偷地吃就是不想让甄珠儿知道,搞不清楚到底要在这里流放多长时间,甄珠儿还不能得罪,她是夫人的眼睛耳朵。

鲍天麟却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心思,站直身子依旧大着嗓门:“贝儿妹妹,出来吃吧,厨房多挤。”

“要你管!”甄贝儿重重的放下碗筷出了厨房“吃你的就是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甄贝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鲍天麟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笑,并没有追过去,而是出了院门。

春天就是不一样,早晚很凉,太阳一出来就暖洋洋的,而且除了满眼绿毯般,好像突然间有了生机,这种生机就是从来这里就没怎么见过的人。

只要站在院门口,就能从以前荒芜的光秃秃的上坡上看见一个两个甚至一群人。

这时候才能看得清楚,树木密集的山就是山林,而那些看起来荒芜的就是可以种庄稼的山坡,山坡地并不多,陡而且峭,有人已经挑着担子往坡地送肥料。

若离便带着甄一脉喊上司马小婵盖倾眉,这次还带着盖星辰司马小娟一起去后面的荒地上寻找苜蓿,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开发的。

后面的荒地还是被一层荒草覆盖着,只是在荒没落的地方才能看见一抹绿色,查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现在目前的季节,除了苜蓿还是苜蓿,而且还都是刚刚冒出地面的,比起院前的还要嫩。

“若离姑娘,我们就在这里慢慢找吧。”司马小婵蹲下来拨开荒草,发现一簇,便拿出小刀剜了起来。

一群人顺着苜蓿的方向一直到了河下游后山脚下,司马小婵第一次出来走这么远,心情舒畅,便找了个横着的树坐了下来。

树叶已经开始发芽,远远地看起来像是一层薄薄的绿纱,近前一看嫩嫩的树芽刚刚钻了出来,其实是鹅黄色。

山脚下有几颗垂柳,枝条柔软如少女的发丝,发丝上点缀着点点嫩黄的绿芽,司马小婵看着宛如少女的垂柳,蓝天白云,放眼望去院门前是从山拐角处流淌下来的玉带般的溪流,远处的山人影绰绰,长长的舒了口气。

身为将军出身的镇安王嫡孙女,一出生起就开始习武,虽然不比哥哥,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护身,也要求很严格,这次流放是爷爷钦点嫡系孙子,孙女,镇安王府被查封之前爷爷就已经交代好,她要负责照顾好两位兄长和妹妹,尤其是两位哥哥。

也许是从小习武的原因,她不喜欢府里沉闷的生活,爹的妻妾众多,每天勾心斗角的,她倒是向往外面的高山流水,原本她想等到自己及笄挑选夫君的时候找个高门大户的殷实人家,只要殷实就好,不要什么高官厚禄。

来到这偏僻的除了山还是山的地方,她倒没觉得有多难受,只不过爷爷交代有鲍天角鲍天麟,要他们少说话,最好也别和盖家甄家关系亲近,只要在这里坚持几年,昔日的辉煌一定会重现。

对于辉煌不辉煌的她倒不是很在意,但是一定的照顾好两位哥哥,两位哥哥可是司马家的未来。

这里的环境是很差,可这倒不至于影响她,只是生活的确让她焦头烂额,刚来的那段时间她都不知道面是怎样磨出来的,又不会生火。兄妹四个啃了两天路上剩下的,她偷偷地站在矮墙边上看过若离生火,试了好几次才将火点着,煮着吃了几天粮食颗粒,才慢慢看索出磨了一点面,还是很粗的那种,后来跟若离买了一些土豆白菜的,掺加进去,再后来她有时候过来跟着若离学一学,现在总算慢慢地能磨一点面。炒点菜了。

原来生活这么艰难,她开始越来越佩服若离,她本性豪爽。就忘了爷爷交代的要和甄家保持距离了。

跟若离关系亲近了,生活有了目的,若离做什么她也就跟着做什么,现在还有盖倾眉,她觉得很有意思。看着甄一脉紧紧地跟着若离,司马小娟手里拿着一朵苜蓿对着太阳玩,,便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上偶尔飞过的鸟儿。

“小婵,快点过来,这里有很多。”若离挪到了山脚下。发现树坑里面的苜蓿长得比较肥胖还茂盛一点,便招呼很惬意的坐在树上的司马小婵。

司马小婵坐的正舒服,看着脚下簸箩里的苜蓿回了句:“若离姑娘。已经这么多了,应该够吃了。”

若离抬起头:“小娟啊,你还是多剜一点吧冬九九都完了,九九加一九跟牛遍地走,就是说马上就要耕田种地了。我们的粮食都凑合天天,有句话叫做粮食不够野菜来凑。现在就是要用野菜来凑,乘着还有几天闲时间,多剜点苜蓿,凑合到耕种看能不能在村长那里买点种子以外的粮食。”

司马小娟一看,若离的挎包已经满了,正在帮盖倾眉,便端起簸箩:“来了,我们已经不是野菜来凑粮食,而是粮食来凑野菜了,我家的粮食最多也就一两天。

春意一天比一天浓,苜蓿也一天比一天高,若离不懂得播种时间,虽然语文课本里学过几个谚语,现在她连什么时间都不知道,还要问常婆婆。

看着远处山坡上的人将粪送上去,也不急着耕地什么的,想来地还冻着,耕种的时间还未到,她们的地都在门前,也不是很多,这几个月的粪都堆在荒地上,也不去管它,盘算着只要看见耕牛,就开始行动。

每天还是和盖倾眉司马小婵那一起去剜苜蓿,阵地扩展到了山林里,因为只是几个女子外加孩子,所以只在山脚下活动,并不上山。

男子们也没闲着,司马羽司马翼也走出院门过来打柴,两人将几棵枯树提了回去,每家门口放了一棵。

盖星雨盖星云也会去河里钓鱼,冰已经融化,河里垫上了大大石块,上面还横着两根一人粗的树根。

盖星雨就蹲在树干上拿着一根长树枝,上面用麻绳绑着一根针,针头弯起,找来一点饭团做诱饵,饭团看起来不是很对鱼儿的胃口,很长时间鱼竿不动,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一条一条悠闲自在的鱼儿顺流而下,上钩的却不多。

盖星云蹲在哥哥身边,看着清澈到底的溪水,水底石子清晰可见,两人温婉儒雅,惹得前来挑水抬水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睛眼睛不时地看过来。

因为到了农忙时节,男子们都去地里送肥,家里的活诸如打水之类的就都交给了女子,女子们打水的时间和男子不一样,她们是先将院子前前后后打扫干净,再将早饭做好,将家里能做的事都做好,这才慢慢出来,因为水泉也开了不需要砸冰。

盖星雨和盖星云就蹲在横着的树干上,两人都有蹲功,一蹲就一个中午,还真有几只不开眼的鱼儿被钓了上来,下午吃饭时将鱼儿分成四份,每家一份,当然最大最好的归鲍家。

四家人除了鲍天角春枝春雅呆在家里,甄贝儿甄珠儿不出门,全都走了出去。

春意盎然,若离心里高兴,虽然绿色才刚刚笼罩,,蛰伏了一个冬天的人们才开始忙碌,却让人感觉到生机无限,她知道这种生机是人带来的,有人就有希望。

天高云谈山高水长,空气出奇的新鲜,这样纯天然的地方她在前世见都没见过,虽然也去过一些着名的风景区,那也是人满为患,很多景物全都是审计师们的杰作。并不是大自然的杰作。

司马小娟尤其兴奋,剜菜对她来说是一种游戏,她更大的兴趣是看每一棵刚长出的嫩芽,盖星辰最大的兴趣是攀上小树。

盖倾眉不停地嘱咐他:“星辰,小心一点,别摔下来。”

司马小婵一边看着妹妹。一边跟着若离的脚步移动,山林中的苜蓿都是一簇一簇的,都长在树周围的坑里面,将一个坑里的剜完,看见远处坑里也有很多。就追着去了。

树坑一个接一个,苜蓿好像越来越旺,追着走就绕过了山脚。

正聚精会神的蹲在一个浅浅的树坑里。耳边响起一声调虐的声音:“哎。是个小娘子啊,剜菜呢?要不要哥哥帮忙帮?”

司马小婵吓了一跳,敏捷的跳了起来,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眉清目秀少男男子,身着绫罗长衫。头发高高束起,一双灵动的眼睛微微扬起,嘴角上扯。

“黎宝根,你说给谁当哥哥呢?乳臭未干。”司马小婵从小习武,性情豪爽,自然是不会害怕。来到这里只听过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影响很深,就是来找大黄狗的黎宝根。听到声音她立刻听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