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珍妃的模样，我似乎知道了答案。
恶灵可以吞噬妖，吞噬以后，模样大概就是珍妃这个模样。
以往，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恶灵吞噬妖这样的事，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可现在，它发生了，如此真实。
“你果然很聪明，还是说，你记得什么呢？”
珍妃的指尖，围绕着我的心脏，不停的划着圈圈，眼睛里都是渴望。
“记得？”
我眯起来了眼睛，记得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对啊，记得我吗？”
“我不曾见过你！”
我看着他的脸，在记忆里搜肠刮肚，不曾出现一个与她重合的脸，不管是在部落里，还是到达都城，抑或是在梦里，我都不曾见过她。
“你哪里是没见过，你只是忘了，你知道吗？锦纶，好久不见啊！”
这个名字，直接在我耳边炸开了。
锦纶，锦纶不是安逸已经过世的妻子吗？我不过是顶着她的名字，在这都城里出入，好办事一些啊！
“你认错人！”
我很确定，也许恶灵是有缺陷的存在，他们虽然可以吞噬妖精，可以存在于这个世间，可他们的五官跟感知能力，却是有问题的。
我不是锦纶，虽然我长得很像她。
“我不会认错的，十五年前，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想要你的心，有了你的心，我就不用这般煎熬了！”
“有了你的心，我就自由了，我就不用披着这身人皮，我就可以用我本来的面貌活下去了！”
珍妃狰狞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她的指尖，指甲开始变长，并开始往我的心脏处挪动。
“我的心，就这么好吗？”
“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要是杀了我，安逸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努力的挣扎着，想让身体快些恢复直觉，不停的在脑海里搜罗着话语，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打消她想杀我的念头。
“不过是要你的一颗心而已，你放心，有麻痹草在，我可以把你装成一只傀儡，一个只听我的话的傀儡。”
珍妃咯咯咯的笑着，“你要相信我，我挖心，可是一点都不痛，你很快，就会没有知觉，很快，就会跟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再也不用为人事烦恼了！”
“等等，在我死之前，我可以知道一个答案吗？”
我挣扎着，拼尽全力去喊着，眼看已经阻止不了她的靠近了。
“你想知道什么？”
珍妃停了下来。
“为什么想要我的心？”
我不懂，为什么要我的心？
“因为，你的心是可以长生不老的药引子啊！”
珍妃笑着解释着，“我跟在先帝身边的时候，他一直在追求长生不老，为了活下去，他没少在我们这些妃嫔身上动心思。”
“你知道先帝为什么点名让安逸攻打锦纶的部落吗？”
“如果不是安逸瞧上了你。你只怕早就逃不掉了，还能给你一次逃脱的机会吗？”
“锦纶，这不是一个名字，这只是一个称号，猫妖族世代守护的秘密，每一世，你的转身，都会被他们寻找并保护。”
“锦纶，你是上万年前就存在的人，不对，是神，那时候的人，都是长生不老，不是现在这般，被生老病死困扰着。”
“你的心，是长生不老的秘匙，也是多方角逐的重点，你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啊！”
珍妃的一番言论，让我彻底迷惑了。
什么神，什么人，什么长生不老，那都是什么鬼扯的话，我已经挣扎着，让自己的手动了起来，摸着簪子，咬牙把口腔上的肉咬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不过，你把心给了我，你就解脱了，往后，你都不会再来这人世间了！”
“安宁，我给你解脱，你可是要谢谢我？”
珍妃说着，就毫不犹豫的抬手刺向了我的心脏，与此同时，我手里的簪子也抬到了她身后，毫不留情，用尽全身力气的刺向了她的背后。
这簪子，我头上佩戴着的。所有的簪子，都是让韩菲菲跟韩云朵，那自己的血浸泡过。
簪子身上，有着妖血，妖力虽然薄弱，对我却是足够了。
早在我被珍妃摁在草地之前，就先用簪子刺破了自己的皮肤，让一部分妖力停留在体内备用。
麻痹草的威力，是靠着珍妃的怨气，而我体内的妖力，在一开始它让麻痹草包围我的时候，确实是显示不出效果。
不过，时间一久，我还是可以借助体能与之抗衡的力量，夺回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
现在，拿簪子刺向它，是我最后的反抗了，如果失败，那我今日，命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我说过，你这在我面前，都是小把戏！”
珍妃头也不回，我手里的簪子，就直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往后飞去，而她的指尖，已经刺透薄纱，钻到了我的血肉里。
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直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了。
疼，很疼，疼得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绝望，不甘，坦然，释怀，各种情绪在我心底走了一遍，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孔，缓缓闭上眼。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长老们都说着这里头危险重重，我总是不信的，如今看来，我是真的蠢，才刚接到第一个任务，就要因此而光荣牺牲了。
真是蠢到家了，明明他们所有人都曾经警告过我，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啊！
就是自己人，也不能轻易相信。
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要自作主张，跟着雨莘一起先到了这里呢？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横竖，今日的死劫是逃不掉了，那些过往，突然间就都浮现了在了脑海里。
我看到小时候，阿娘背着我，走在林间小路上，我瞥见阿大，背着猎来的兔子，蹲在地上，朝我长开了双臂，我更是看到了那些儿时的伙伴们，一一向我招手。
我快要死了吧！
也许，已经是死了。
一路，我最后看到的影像，都是关于一路。
它第一次被送我面前的时候，他是一头小奶狼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变成的人的时候，还有那个最黑暗的夜晚过后，他伸手向我，要我跟他一起走，一起来报仇的时候。
他的样子，一直都是这般，没有任何变化，而我，却好像沧桑了很多。
一路，我们是不是要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