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一路往前走，背对着我，看着假山后的池塘，盔甲在他身上闪闪发光，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耀眼到让人看不清楚。
“雨凌，作为皇帝的儿子，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选择他，要比雨莘好。”
权衡利弊，斟酌再三，雨凌的身份，要比雨莘更有用一些。
雨凌的母妃是当今的皇后，就算是皇帝雨真，再怎么宠爱玲珑，皇后娘娘的地位，是他动不了的，也是他不能碰的。
先帝的诏书，满朝的文武百官，以及皇后身后，娘家人的势力，都是雨真不敢惹怒的。
雨笙死后，现在最有可能作为太子，继承皇位的人，只有雨凌。
且皇上跟皇后，都有跟安逸联合，巩固势力饿想法，这个时候，跟他们合作，自然要比雨莘好。
雨莘是太后养大的，先皇的遗腹子，当今圣上的弟弟，太后的能力再强，她也是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
想让雨莘跟我联姻，不过是想着，待她过世后，安王府可以作为他的后盾，保住他的平安。
这样算下来，跟雨莘一起，得罪了太后，也惹怒了皇上跟皇后，三方势力混乱，会不利于长老们的计划。
“这就是你的看法？”
一路微微侧头，有些审视的看着我：
“你对他们，可是有喜欢？”
“不曾有过。”
我摇头，雨凌跟雨笙，相处的时间，已经有些时候了，这几个月来，我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他们的了解，也是有几分的。
撇开外边的流言蜚语，不计较他们的荒唐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
她们现在所有的坏习惯跟坏观念，都是因为，从小就生长在这个皇城里，皇城教会了他们什么，他们就是怎么去看待这个世界的。
在他们眼里，那些荒唐，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事，那些不可饶恕，不过是因为他们地位高贵，而其他人，只是奴隶，命都不值钱的蝼蚁罢了。
“真假？”
一路看着我。
“自然是真！”
我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本就没有事，自然无需心虚。
“好，那就好！”
一路回头继续看着前方，好久才再次开口：
“长老们的意思是，让你选雨莘。”
我的想法虽然好，却终究不是最好的答案。
才刚刚回归到这个王府，我这个郡主的身份，坐没有坐实，都还是个未知数，皇帝这几年了心力交瘁，早就想着跟安王府联姻了。
如果，我再不出现，那这场姻缘，就会落安心的身上，可偏偏，我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出现了，巧合？还是真实？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这里，所有人也有清楚的明白，这里边的厉害关系，皇帝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跟我联姻这件事，也值得推敲。
因为，如果是真的下定决心，他完全可以一旨赐婚，让我就此跟雨凌捆绑在一起，太后这边的雨莘，根本就不会有一丝的机会？
偏偏，他没有，不宣圣旨，也不管太后的掺和，只要求我自己做好选择即可。
为什么？
伴君如伴虎，君王心里很清楚，手下这些人，心里头的小算盘。若是我就这么选了雨凌，安逸不说什么，但雨真心里边，一定会有计较的。
这个计较，就会有更多的眼睛，看着我，看着安逸，看着所有人的动静。
可如果我选择了雨莘，这个计较，这些弊端，就全部没有了。
皇帝跟皇后，我不会得罪他们的，因为他们不是我说的那般，真心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储君跟我联姻，一个半路冒出来，不知道真假的血统，跟高缕肚子里刚出生，还只有几岁，血统纯正的安心相比，哪一个更符合他们心底的人选，已经不言而喻了。
相反，太后这边的联姻，却是更方便行事一些。
首先，太后本身的顾虑不多，不过是想让雨莘在往后，有些靠山，这个靠山，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就好。
我虽然身份不明确，可到底是安逸点头承认了的，就算是错，他也不会站出来纠正，只会让她继续错下去。
这个错误，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管往后天下如何，安逸的地位不会变，我同雨莘一起成了婚，他定然会为了家族的荣誉，在紧要关头，看护一番。
而且，雨莘的话，身边的耳目不多，也翻不起来什么浪花，我跟他在一起之后，既能得到出入皇宫的便利，也能在绕开耳目，做些可以做的事情，这样的选择，才是该考虑的。
“好！”
一路的解释，很直白，很透彻，没有多余的情感，如同是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一般。
我听着他的分析，心里头一阵悲凉，想要涌上来，却又被我死死的压在了角落里。
千言万语，千思万绪，都化为了一个字。
好，这就是我的回答。
也是我，仅有的选择。
“还有别的事吗？”
我仰着头，冷漠的问着。
“暂时没有了。”
一路看着我，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要是有新的变动，我会告诉你的。”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转身，环顾了四周一番，笑了笑，像是看倦了风景的主人，命令仆从一道归去。
一路跟在我身后，默默的不做声，我在前边，头也不回的走着，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很多东西，已经变了。
我终于明白了，我跟他再无可能。
这样也好，妖的寿命这么长，我这短短几十年的光阴，何必自不量力，一定要招惹别人呢？
抬头看天，今日的天真好看，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郡主——”
刚好到了守在门外的仆从身边，我在看天。他们在跟我行礼。
“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再院子里摆些酒菜，请莘舅舅来喝酒，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年后，雨凌跟雨莘，依旧是一起环绕着我，我对于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薄。
可从今日起，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那凌王爷——”
有多嘴的仆从，好心的提醒着。
“凌哥哥跟着父皇，操练劳累，让他多休息吧。我就不过多烦扰，你们也不可以去叨扰。”
我这一句话，已经把心底的决定，不留痕迹的说了出来，这群仆从里，多的是眼线，该怎么说，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