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了，刚刚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肖燃面无表情，指了指地上的一滩碎片，“还得麻烦你们收拾一下。”
说完就走了，留下一个背影。
那员工心里也在嘀咕，这个送奶工……似乎和以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有些神秘，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
他摇摇头，走开了，去找清洁工。
早上下了那么可怕的大雨，中午这会儿天气放晴，沈瑶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也跟着变蓝的天空渐渐轻了些，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二十，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沈瑶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打了个车跑很远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一家阳城很有名的麻辣烫餐厅，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沈瑶点了满满一桌子，看上去满的有种幸福感。
刚准备开吃，后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很轻柔的声音，“沈瑶？”
沈瑶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邓珈？”
确定眼前人是沈瑶之后，邓珈看上去很高兴，不等沈瑶邀约，一点不客气的直接到她面前坐下来，“看来咱俩的口味还真是一致，我正想来吃麻辣烫，就遇到你了。”
口味一致？
这话里可有太多意味深长的含义了。
不过沈瑶只是笑笑，“那正好，我请你，想吃什么再点，管饱。”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邓珈还真是不客气，拿起菜单又点了不少东西，点完后盯着沈瑶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你今天可有些不太一样。”
“什么？”沈瑶没明白她的意思。
邓珈又认真看了看沈瑶的脸，“像是松了口气，像是解脱，又像是……恋恋不舍。”
松了口气，解脱，恋恋不舍……
三个词把沈瑶今天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沈瑶的脸色一定僵了一秒，然后是一阵开怀大笑，“真是奇怪，好像林思远身边的人，各个都那么聪明……”
“这算是敷衍的夸奖呢？还是肯定了我的猜测？”邓珈问。
沈瑶嘴角一弯，“但是他身边的聪明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旁人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早已经被怼回去了，但邓珈却脸色不变，“这个事实我很早之前就认清，但是语气糊糊涂涂的过一生，倒不如做一个轰轰烈烈的聪明人。”
沈瑶笑笑，朝服务生招了招手，要来一瓶酒，给邓珈倒了一杯，“咱们喝一杯吧。”
邓珈没有扭捏矫情，举起了酒杯，“我的一杯酒，足够换一个你的心事吧？”
两人几乎都是同时一饮而尽，非常干脆。
放下酒杯后，沈瑶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一块肉放进口中，边嚼边说，“我和林思远离婚了，今天早上刚办的手续。”
邓珈咂咂嘴，“真爽快。”
“不过我还没有辞职，估计暂时摆脱不了林氏那边的工作。”
“怕自己失态？”
“那倒不是……既然决定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是……可能还是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吧。”
邓珈点点头，“这事旁人的确没办法帮得上忙，不过……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爷爷现在非常看重他和你的血脉关系，如果他得知你和林思远离婚了，那一定会非常高兴，这种高兴的背后就意味着……你会被他用各种方法拉到自己身边，做他的乖孙女。”
如果不是此刻邓珈这么提起，沈瑶好像真的忘了这茬了，她放下了筷子，思索了几秒后，看着邓珈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吗？”
邓珈耸耸肩，“这几年我都没有和爷爷接触过，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有没有变化，如果没变或者愈发变本加厉的话……那你是逃不过的。”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向我爸妈学习，只有自杀这一条路可以摆脱爷爷的魔掌？”沈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这笑意，只是看不出这笑是无所谓的意思，还是冷漠的意思。
邓珈吓了一跳，连忙说，“别别别，你可别吓我，这话不能乱说，如果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在撺掇你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我可不敢背这个锅。”
这下沈瑶是真的笑了，“我还以为你这样性格的人不会在乎什么隔墙有耳呢？”
邓珈来了兴趣，“我这种性格的人？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性格？”
沈瑶耸耸肩，“我不敢说，我也怕隔墙有耳。”
邓珈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哈，沈瑶，你真可爱，我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林思远会把你看的那么重要。”
沈瑶本来想说另一个话题，但是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诶，早上的时候我听林思远说他要约你吃午饭来着，没约吗？”
可不是吗，一个小时前林思远明明说因为邓珈住的离公司比较近，要约她吃午饭来着，为什么现在邓珈会坐在了距离林氏几公里以外的沈瑶的对面？
邓珈一脸惊诧，“约我吃午饭？为什么要约我吃午饭？我也没打算和他一起啊，再说了，就为这一顿午饭我得跑那么远去林氏找他，那我不得累死吗？”
所以这意思是……邓珈被林思远拉来做了挡箭牌，就是为了刺激沈瑶一句。
沈瑶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嘲笑声，原来林思远那么幼稚，还玩这一套。
不过转念一想也有些奇怪的地方，沈瑶问邓珈，“你现在住在哪？”
“林思远找的房子，就是你们林氏以前的房产，在南郊那边，环境还不错。”邓珈也不隐瞒，有一说一。
沈瑶心里立马咯噔一声，她很清楚林氏的情况，以前的房产基本都出手了，只留下了几处的小区，而在南郊那个，就是沈母和沈山住的地方，现在邓珈也住到了那里，是巧合？还是林思远可以安排的？
这下沈瑶是真的猜不透了，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邓珈看了几秒。
邓珈奇怪的问，“怎么了吗？”
“哦……没事……”沈瑶笑着摇摇头。
肖燃离开那栋大楼，走到楼下停摩托车的位置，低头拿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裤脚上也沾上了刚刚摔碎弄撒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