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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老虎不发威?

小侍来椒兰殿之时,恰逢文渊侯与齐王一家商量日子,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当仔细斟酌才是。

但文渊侯却偏偏选了个最快的日子,对此表示十分满意,可乔昕有点儿不愿这么快将自家女儿嫁出去,但白陌离却是高兴得很,连连道: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啊!”

文渊侯见有知己,连忙点头道:“是啊,臣以为,三日后逢双八,是个极好的日子。”

顿了顿,他又肃了神色,说道:“下一个好日子可就逢不了双数喽,不好不好。”

乔昕却是有些不情愿地道:“可这连基本的彩礼、纳吉都没有做……”

乔昕还未说完,就听自家夫君道:“那些个都是虚礼,今日之内就能完成了。”

乔昕无语地看了眼白陌离,伸出手偷偷掐了他一下,白陌离顿时尖叫地跳了起来,“你这也太狠了!”

“夫君,本王怎么了啊?”

看着乔昕那警告的眼神,白陌离抹了抹鼻子也不再说话了,倒是文渊侯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二人,叹道:

“齐王和王夫果然感情甚笃。”

文渊侯这话是真心的,也是打心眼里羡慕的,乔昕二人自然也愿意听,相视一眼,笑得甜蜜。

白陌离挑眉道:“女人嘛,都得宠着些。”

文渊侯却只得一脸苦笑,心中苦,面上却要笑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人无论怎么宠,怎么爱,都换不回一星半点对他的情。

白陌离二人自然不知文渊侯心中所想,倒是竭尽所能秀着恩爱,白陌离给乔昕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眸光温软,充满怜惜。

虽说他们二人都已入了不惑之年,可却都十分养眼,尤其二人柔情蜜意的模样更是让人艳羡。

小侍刚进殿中,就看到这番场景,连忙低下头,躬身道:

“参见齐王、齐王府、文渊侯!”

乔昕连忙拉下白陌离的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小侍,自然是看出这小侍乃是乔庄身边的人,不由蹙了蹙眉,忙正了神色,问道:

“陛下可是有事?”

小侍垂首说明了来意,几人听得华阳夫人病危,神色俱是一惊,都有些不敢置信,白陌离是医者,听闻有医患,自然是心急起来,倒是乔昕隐隐觉出不寻常来,缓缓眯了眯眸子。

………………

白陌离得了乔庄的令,便拎着药箱前往华阳夫人府上,车马愈是临近华阳夫人府,他心越是一沉。

怪不得,未出椒兰殿之时阿昕对他那般说,他眉头紧锁,觉得这事有些不好处理。

乔昕自然知道华阳夫人与乔庄的关系有多么紧张,华阳夫人病了几天,她也是知道的,宫外自然也有好的大夫,可今日乔庄却急急地叫人唤王夫前去,这事情恐怕就有些不寻常了。

倒不是说,乔庄不派人来唤白陌离便是心狠,对华阳夫人见死不救,只是,这一切都似乎太过赶巧,有时候,巧字的另一面便是阴谋。

只是这时的乔昕还不知传言,也没有过多猜测,倒是白陌离听到了这些传言,一阵头大。

白陌离前往华阳夫人府之时,府内人人皆掩面而泣,气愤压抑,吓得他拎着箱子赶紧冲去华阳夫人闺房。

他刚要往前走,却不知哪里才是华阳夫人的住处,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倒是管家看到了白陌离,一阵纳闷。

小侍上前道:“这位便是齐王夫,医学圣手,陛下特意让王夫来为夫人诊治一番。”

管家顿时豁然开朗,连忙将白陌离迎到华阳夫人住处,刚刚一路走来,看着府中丫鬟小厮都是一脸的哭相,他还以为华阳夫人已经咽气了,待得看到病榻之上那面色苍白却不掩其风华的女子,他微微松了口气。

嗯,还能喘气,就证明没什么,所谓医学圣手,自然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给她吊住命!

白陌离虽远在西秦多年,可却也对传闻略知一二,当年的华阳夫人是临安城鼎鼎有名的美人,可以说临安城众多贵族子弟都对她仰慕万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孤傲的美人选了一个公认的莽夫叶征,彼时的叶征还不是骠骑大将军,也就是个正六品的营千总,世人都说华阳夫人太过没有眼光,放着多么多贵子王孙不选,偏偏选个小兵。

可后来,叶征一路高升,屡屡征战立功,后得顺无帝器重,华阳夫人也跟着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世人也开始说华阳夫人嫁了个英雄!

可好景不长,与大梁作战之时,璃王被困安城,为了救出璃王及其子女,叶征战死在安城,而且是万箭穿心。

大楚折损了一个良将,将军府少了个男主人,而华阳夫人失去了一个丈夫。

好似命运刚刚对她好了些,她等着丈夫凯旋归来,腹中的骨肉也一天天长大,很是乖巧,可一切都在听闻此噩耗戛然而止。

华阳夫人昏迷了三天三夜,腹中的骨肉也没了,她也变得不同往日般温柔,满满的寒戾之气。

可以说,华阳夫人对璃王是有怨气的,也是从此记恨上了璃王,想到往事,白陌离幽幽一叹,这世上又有几人不可怜呢?

华阳夫人还在昏迷,他上前把了把脉,心下一惊,这华阳夫人乃是郁结多时,就不能将这结解开,便一日比一日痛苦,总归是自己想不开累了自己。

可他还发现,华阳夫人的病虽重,倒没有那般重,想到一路上听到的传言,他也想明白了一些,怕是华阳夫人也有意陷害乔庄。

白陌离收起垫布,对管家道:“你且等我开副方子,一日三次给你家夫人熬着。”

他多余的话没有说,毕竟这事他就算公告天下说华阳夫人装病重也没用,华阳夫人一日不醒,那她便是病得厉害!

白陌离开完了方子,嘱咐了管家几句,就出了府向着皇宫行去,自然一路上又听到不少传言,诸如:

“你听说了吗?女帝派了齐王夫为华阳夫人看诊!”

“切,还不是心虚了,如今满城皆知女帝不详,这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呢!”

“此话有理,也真没想到,国师和女帝竟然……哎!”

“怎么我听的传言与兄台不同?”

那两人一同看向新加入讨论的灰衣男子,只听那男子道:

“我听说啊,江楚断桥乃是人为,而有些人看不惯女帝,故意传的。”

“喝!那淮幽大旱又怎么回事?”

“兄台,你可去淮幽看过?”

“不曾!”

“那不就是了,可能淮幽并没有那么严重,朝廷及时拨了款,也足可见女帝心慈。”

又有一群人围了过来,毕竟这几人说话声忒大了些,而且又是和女帝有关,简直是八卦最好的来源。

有人问道:“可是,若非女帝不详,淮幽怎能有事?怎的就见女帝心慈了?”

“哎,兄台,天灾可挡乎?太祖年间还有山崩之事,哪里见有人说太祖不详了?”

几个人连忙“呸呸”了几声,在百姓心里,太祖就是英雄,哪能说太祖不详?

那人又道:“怎的女帝如今初登基就有这等传言,定是有小人作祟,而且同样如今出了天灾,女帝又及时派人前往赈灾,女帝焉成不了第二个太祖?”

围着的一群人闻言,连连点头,然后就听这番话传遍了大街小巷,不过自然还有一些人觉得说的不对,俨然变成了两派之争。

站女帝的有之,诋毁女帝的亦有之……

坐在车里的白陌离听了这些话,不禁摇头失笑,没想到这个乔庄看起来年纪轻轻,处理起事情来却是丝毫不拖沓,果断至极,果真有帝王之姿!

这么一想,自己的几个女儿输给她,倒是觉得心服口服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路边传起了辅国公家的桃色秘事,说辅国公与西街的寡妇时常见上个两三面,瞒着国公夫人许久,而更可怕的是辅国公与其儿子还有个共同的**!

一女侍二夫都不常见,更何况是父子俩都待见一个美少年!

这传言愈演愈烈,风头直接压下了女帝与国师私情,女帝是祸国之君的传言。

“这辅国公开起来光明正大的,结果还和儿子一起养**?”

“说的不就是嘛,何止养**啊!还圈养了很多男宠呢,听说女帝有几个男宠都是他的人。”

“什么?辅国公竟这般大胆?”

“是啊,辅国公享受之后才送给女帝陛下的。”

“啧啧,我要是女帝,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何止咽不下这口气啊?这几日疯传女帝与国师有染都可能是辅国公传出去的。”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女帝刚刚登基,就有这等传言,肯定是有人别有居心,这辅国公怕是自己的事被女帝发现了便先下手为强了。”

周围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于是女帝变成了被陷害之人,而辅国公的名誉却是一落千丈。

一天之内,临安城风波不止!

从女帝谣言再到辅国公孙沪一事,临安城热闹不止,茶楼酒肆说得尽是当下的趣事!

也不知道哪个说书先生耳力上好,竟是早早得了这消息,在酒楼里说着辅国公与西街常寡妇之间不得不说的秘事!

白陌离听着这些话,不禁抿唇笑了一下,待在皇宫落轿,只听得宫门口的侍卫都在谈论辅国公的情事,笑得一脸猥琐。

白陌离没有在意这些,笑笑便去太极殿见了乔庄,乔庄一见到白陌离便起身询问道:“华阳夫人身子可还好?”

白陌离看了看周围的小侍和婢女,乔庄了然,挥了挥手,便让几人下去候着了,见人走光了,问道:“齐王夫,华阳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陛下,华阳夫人身子却是是虚,但未及病重而药石无救。”

乔庄眯了眯眸子,也明白了白陌离的意思,冷笑一声,

“朕不发威,还真当我是个HelloKitty啊!”

白陌离有些不解,弱弱地问了句,“陛……陛下,什么哈……喽替?”

他实在是学不上来,只吞吞吐吐说这么几个字,乔庄看他那一脸的求知欲,有些好笑,但还是正了正神色,对他道:

“此话的意思就是欺朕者,定当还回去,朕这个人呢,记恩也记仇!”

她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可那双如清水般的眸子却似淬了冰般,让他有一瞬的脚底发凉。

乔庄突然想起今日文渊侯也来了宫中,遂笑问道:

“齐王夫,榛儿姐姐的婚事如何定的啊?”

“回陛下,定在了三日之后,八月初八。”

乔庄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这么急,不过这日子却是极好的,看了眼白陌离,难得与他话家常,问道:“齐王夫可会舍不得?”

白陌离却是看得极开,郎笑一声,说道:“女大不中留,既是榛儿喜欢的,定是个不错的,再说仗着榛儿的身份,谅那小子不敢欺了榛儿去。”

白陌离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帝王说话,又加了句,“再说,还有陛下你给榛儿撑腰呢,臣自然是放心的。”

乔庄点了点头,对白陌离的突然巴结有些好笑,别看这个白陌离是齐王夫,又是医学圣手,但是对于女儿一事上,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父亲。

他和齐王乔昕日后定不能留在临安,他们二人回了西秦,乔榛就真的是孤身一人,能仰仗的也真的就剩乔庄了。

乔庄微微一笑,“齐王夫放心,朕不会亏待了榛儿姐姐的。”

提起自家闺女嫁人,白陌离倒是颇有些感慨,和乔庄说了一会儿话,又突然想到正事,对乔庄道:“宫外如今疯传辅国公之事,陛下,果然高!”

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地敬佩,乔庄却是摆了摆手,只道:

“这谣言一事,既说了是谣言,便不足可信,只是朕想膈应膈应辅国公罢了。”

白陌离听了这话,心中却是一愣,他还真的以为孙沪和西街的常寡妇有染呢,又听乔庄继续道:“想要阻断一个谣言,治标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谣言来压一压,自然他孙沪是个最好的人选。”

这么想着,白陌离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谁让孙沪那个老狐狸惹到了当今的女帝呢?

白陌离暗自在心里感叹:日后惹了谁也不能惹女帝,女帝是个心黑的!而且是个有仇必报的!

乔庄又对白陌离道:“这只是个治标的办法,想要治本,还得让百姓看看朕并非传言所说的祸国之君。”

白陌离蹙了蹙眉,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哪来的好办法呢?

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乔庄,乔庄却是故作深沉,一句话也不肯透露,只对他道:“齐王夫和齐王这两日便好生陪陪榛儿姐姐吧。”

留下这一句,也算是下了逐客令,白陌离躬身告辞离去,心中还是有些好奇,乔庄究竟会怎么做呢?

谣言止于智者,对于乔庄而言,临安城智者太少,还得自己下手!

她目光放得悠远,眼里闪着精光,嘴角含着有些不怀好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