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师父当年送我的,还有这些年我收藏的,但是现今我都不要了。”
众人看着他又彼此对看了两眼,一个个摸不着头脑。
“这次清除内奸你们都有功劳,所以老三的那份是你们应得的,至于师父的那份,是他赏赐你们的;我的那份嘛,是我收买你们的!”
众人越发大气不敢喘一下了。
白秋展坐在椅子上,“你们今日闹了事,往日里闹出来的事更不少,我不愿意管是因为大家都是兄弟,可是兄弟死了,我不管似乎显得有所偏袒,这件事一直让我十分痛苦!”他说着将一个绿皮本子丢在众人面前,“这上面的兄弟都是如何死的,你们想必比我更清楚些,但是近日我不打算追究了。”
众人越发恭敬垂下了脑袋,一个个像是被冻的缩住头。
“因为我决定解散青帮。”
众人倒抽了口冷气,彼此看着却也无话可说,如果按规矩来他们将没有活路,那个能杀他们的东西就在面前,而另一边是无边的财富,何去何从他们自然不会选错。
“怎么样?你们觉得如何?”
“二爷顾念兄弟之情,我们只当唯二爷的命令是从!”王凝率先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在它看来,这个外墙内干的帮派已经到了解散的时候。
“听二爷的吧!”
“就依你!”
“二爷要如何便如何吧!”
……
几乎没有反驳的声音,白秋展扫过众人的面孔,“至于诸位叔伯愿意手上的势力?我自然不会干涉,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
众人齐齐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不可明说的愤怒,青帮解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青帮从此不存在,就像是走夜路时那阵从后背传来的凉飕飕的寒风。
“你难道——”众人齐齐咬牙望着他。
白秋展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王叔别急,如今东北战事吃紧,我希望兄弟们在此立下盟约,他日,我是说万一有一日国力不继,蛮人打到内陆来了,你们得答应我,团结起来对抗外敌!”
“此事不必你说,我们兄弟并不是没有血性之人,这点儿事,你们应不应?”他回头看了一圈院子里头的人,顿时一呼百应。
“那我们还是老规矩,歃血为盟,当着师父的面立誓?”
“好!”“好!”
众人齐声对天跪拜又对着灵位宣誓,白秋展一一与众人敬酒,又当着大家的面将绿皮本子焚烧了。
“这笔分红大家觉得如何算?”誓言唱罢酒也喝罢了,终于又到了钱财利益上面。
“按照青帮的规矩,我们的分红历来都是由青帮的老大来分,如今青帮不在了,但是就请你最后一次为兄弟们做个主。”
“请二爷为兄弟们做主!”……
白秋展看过去,身后从小高手里接过来一个黑色的纸箱,脸上仍带着笑意,“你们六家是分别派一个人过来,记得要好好选。”
以为对于此事的重视,几家愤愤推选了自己的当家人上前去。
白秋展看了小高一眼,小高立马对着众人宣布分派的步骤,先是六家的代表人分别抓阄选定先后顺序,然后每人可以过去选一件礼品,照此轮换下去,直到所有的东西分完为止。
他话说完众人齐齐答应了,这个操作不存在任何公平性或是谁多谁少的问题,在他们方才惊心动魄的场面之后,他们都觉得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而且这一次是第六,下一次就可能是第一,一切皆有可能。
他们慌忙从小高手里接过的纸匣子,也没有忘记向白秋展道谢,然后就匆匆投入了分红的行动中。
八爷目瞪口呆望着楼下这一幕,他觉得照这个进度这些人得分个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分完。
可是他还是错了,其实日夜不休息的话,只需要三天时间,即便是三天,对于白秋展也已经够了。
明月白和徐医师对坐在椅子上,他面上仍旧有些愤愤不平,似乎是抱怨自己还要辛苦劳动,这个人却永远的解脱了。
“你比你师父厉害!”他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桂花酒的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答应她了,我得说到做到。”
“你不也答应你师父了吗?”明月白白了他一眼。
“师父会理解我的。”他说着又笑着看着众人,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幸福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你知道二嫂如今在那里吗?”八爷喝了口水,同样有些不忿。
白秋展冷冷看了八爷一眼,一拳打在他身上,“你可真是扫兴,天大地大,我还找不到她了嘛!这么难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找到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她和贾平直在一起。”徐医师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白秋展眼风一个个扫过他们的脸颊,忽而又开心地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现在是嫉妒我吗?”
小高鼓掌站在他身后,“是,二哥,他们就是嫉妒你,我不嫉妒你,因为我得和你一起走,小姐他肯定很像我们了。”
“是,很想我们了。”白秋展轻轻道。
我也很想她。
明月白看了他得意忘形的模样凑到众人耳边低语一句,众人听罢又深深叹了口气,脸色复杂看着他。
“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二哥你还是赶紧去收拾行李吧!”
“没错!”徐医师笑着附和两声。
明月白捂着嘴笑道,“你看,他们都巴不得你赶紧离开,你难道还不懂吗?你可不是让人喜欢的角色!”
白秋展低嗤了一声,拉着小高出了房间,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码头,明月白和众人送他到了码头,又齐齐折回白家,那群人果然埋头分红,像是根本不打算理会他们。
八爷捂着心脏,“他会杀了我们!”
“不,他会杀了明少爷!”
“不,他不会杀了我,乔乔可舍不得看着我死。”明月白想着他四处寻找乔乔下落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乔乔已经在上个月已经生下了小公主,他们现在在她母亲曾经读书的城市居住。
明月白想到这里又觉得依照他的聪明找到乔伊并不算难事,因而又有些觉得便宜了他的感觉。
八爷在第五天的时候收拾了东西,徐医师发现之后立刻就在码头上拦住了他,八爷随手就将行李往身后藏。
“你打算去哪里?”
“我去看我小侄女。”八爷将行李拉到了身前,他这些年想了很多事,觉得这半辈子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游戏人生也不算尽兴,心里越发迷茫起来。
徐苒拉住他,往后头使了个眼色,明月白也已经到了跟前,“你们知道的,我在这里呆太久了,我得回淮南去,我也要当爹了。”
“恭喜!”八爷挤出了一丝笑容。
“恭喜!”徐医师朝他道贺。
明月白左右看了一眼两人,跳上了船,“你们看来也不急着走,这条船就让给我吧!我得回去!”
八爷跟着跳上了船,“这可不行,明少爷,你想要船自己去码头租借,如今这条船是我的。”
徐医师跳上去劝架,然后船就慢慢朝着南边的河道顺流而下,一直淹没在水天相交的位置。
白秋展到了英国,他没有考虑其他地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地方对于乔伊的意义,她曾经很多次谈起过英国,那都是从母亲的一截只言片语里头搜集而来的,可是白秋展知道她内心深处向往着这个地方。
小高已经查到了学校的名字,白秋展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异国住了一晚,第二日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挂了胡子,带着欣喜朝着那个地方出发。
“二哥,小姐也不上学,到学校里能找到她吗?”小高有些不太确定。
白秋展坐在电车里,电车有些晃,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晃了起来,可那颗心是欣喜的,他能感觉到乔伊就是附近等着他。
“二哥,你怎么一直都在笑?”
白秋展伸手敲在他脑门上,“我不笑,你拿到要哭不成!我得让她看到我最好的样子,你懂不懂!”
小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你说话怎么和小姐一样喜欢打人脑袋呢!”
白秋展闻言弯了弯嘴角,她和他,他和她,他真恨不得车子立刻停下来,车子一摇一晃实在太慢了,他等不及了,他得跑着去找她。
在下一站的位置,白秋展穿过一波波拥挤人群,拼尽了全力奔跑,红灯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密集的人群让他无法用最快的速度,无论如何,他都将这些看做有趣的事情,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值得。
校园们口,一群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白秋展有些举措站着,脸色有些难看,小高气喘吁吁赶上了他,他看到了小姐,还有他旁边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学生,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开心,这——他艰难咽了口吐沫,没来得及拉住白秋展的衣袖。
“你认识他吗?”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挡在了乔伊面前,带着些小年轻身上才会有的傲气。
“不认识。”她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更用力抱紧了手里的书本。
小高站在旁边,看着高大的梧桐树,两旁都是打扮时尚美丽的小姐,她们的脸上洋溢着遮不住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又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很高兴,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然而,眼前的情况更加混乱,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白秋展和乔伊,白秋展一把将男子退推到地上,直到他可以毫无遮拦站到她最近的距离。
“你不认识我了?”他咬着牙看着她。
乔伊倔强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你信不信——”
她话还没说完,白秋展一把就将她拖到了怀里,堵住了她还没出口的话,那个摔到在地上的外国学生还要再上前,小高忙一把拉住了他,脸上带着笑对他说,“他们是夫妻,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
他以为外国人不懂,然而他立刻就哭丧着脸跑开了。
小高感觉心情从没有这么好过,他对着男孩的背影吹了个口哨,引得几个路过他身边的女孩子对着他挤眼睛,他立刻又端正站直了身子,眼风微微看了那两人一眼,又慌忙缩回脑袋。
白秋展拉着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掌心里反复磨砂,威胁她,“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你知道我多想杀了你!”
“正好,我也很想杀人。”乔伊笑地弯了弯嘴角,伸手对着小高招了招手,“你这次回去没有受伤吧?”
小高尴尬摸了摸脑袋,虽然小姐关心他他也很开心,可是她是不是该先关心关心二哥的情况啊
“Joe,你老公来了?”
白秋展认出来这个人了,这个人从前在乔家船行下面的咖啡厅工作,如今又在一起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跟着他就看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气冲冲随着他一同到了跟前。
“Tony,你怎么来了?”她眯着眼笑地很欢乐,两个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见到你真好!”
小高忙拉开乔伊,悄悄对着她使了几个眼色,然而乔伊倒像是可以忽略了他一般,仍旧和Tony聊得很开心。
“今天你答应请我到你家吃中国菜,你难道忘了吗?”Tony的中文听起来仍有些别扭,但却不让人讨厌。
乔伊回头看了白秋展一眼,重重点了点头,“我几乎忘记了,你记性可真好!”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立刻也跟着到了乔伊跟前,“I?”
“Yes”乔伊笑着答应了。
一行人到了路口,上了Tony的汽车,白秋展闷闷望着窗外,异国他乡的离愁这时候油然而生,他时不时看乔伊一眼,她变得比从前更成熟了,整个人不再是小姑娘,而是透着一种震人心魄的美,她的美已经藏不住了。
白秋展更生气了,很明显Tony也知道他是谁,可是他仍旧不停在和乔伊献殷勤,白秋展有些憎恨自己竟然听不懂英语。
小高自然就更加云里雾里了,他似乎也终于明白了离开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比想象中要困难重重。
车子在一个二层的小洋房前面停了下来,外头是一处面积很大的草坪,旁边的围栏边上放着一盆盆各种颜色的花朵,白色的蕾丝窗帘从二楼迎风舞动,这里像是公主的城堡,原来真的有城堡,白秋展看了很久才被贾平直催促着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