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怕要是这话一出口，凌默宸会立刻对她来句“四罪并罚”。
“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算呢？我就只是……”
不等她分辨完，凌默宸就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只是什么？只是和你的梦中情人吃了餐饭而已，是吗？”
边说，他边慢慢站起，走到了许若瞳的面前。
许若瞳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的声音。
“一个小时能做的事，不只是吃餐饭而已吧？嗯？”
许若瞳又觉得头痛了。
她摊着双手，再次强调道：“我和楚寒真的就只是吃了餐饭而已。”
“怎么证明？”
特么的？这样的事要怎么证明啊？
凌默宸冷哼了一声：“证明不了？那我是否可以认定，你已经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许若瞳气得简直是跳了起来，瞪着凌默宸大声地道：“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凌默宸只微微地用力一推，就将许若瞳推得跌坐回了沙发里。难得大嗓门说话的他，这会儿也提高了嗓门。
“你才是莫名奇妙！楚寒他都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了！在婚礼上丢人现眼也就罢了，现在你还要和他不清不楚的。你特么究竟想怎样啊？”
许若瞳举着双手，同样是冲着凌默宸大吼：“是你究竟想怎样啊？我都说了，我和楚寒没怎样，没怎样！你到底想怎样啊？”
凌默宸冷笑了一声：“不怎样，就是确认一下，你是否遵守了我放你走时的约定。”
许若瞳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掠过了以前凌默宸对待她的那些画面。每次，只要一碰到和楚寒有关的事，他就会变得特别的不理智。
为了不自讨苦吃，她再次耐着性子，摊着双手地分辩道：“我真的真的没和楚寒怎样。我和他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凌默宸的眼中闪动着危险与愤怒的光，冷冷地问道：“结束了？就像你和我一样？”许若瞳回答得斩钉截铁：“是！”
凌默宸又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老老实实地信守承诺，那我和你的确就结束了。可现在，是你自己先违约了。所以，你就别怪我违约了。”
许若瞳听出了这话里可怕的意味，她用双手撑着，朝沙发的角落里退去。
不出所料，凌默宸果然朝她扑了过去。
她咬着牙地用力地去推他，“凌默宸，你混蛋，你明天就要和夏梦订婚了！”
凌默宸同样咬着牙地回她，“那又怎样？楚寒都已经结婚了，你不照样还和他乱搞吗？”
“要我再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凌默宸一把就按住了她的额头，脸靠得极近地瞪着她。
“这话你自己信吗？看看你在他婚礼上哭丧个脸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和他究竟有没有事。那会儿，你可还是我的女人呢。你怎么敢，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就和他眉目传情？
才参加完婚礼，你就和我闹起了失踪和分手。到现在，你还敢说你和他没事？
你那么想要自由，我成全你，放你走。可你呢？就几个月，就几个月而已，你就又和他搞到了一起。
要不是拍戏，我看你连几个月都守不住。别说几个月，恐怕就是几天，你都会守不住，是吧？”
凌默宸越说越火大，越说越大声，说完，就忍不住地扬起了手。
许若瞳双眼一闭，等着他又像那回慈善拍卖会后，以为她与楚寒怎样了一样，给她来一记狠狠的耳光。
可是，凌默宸的手高高地停在空中，却就是没落下来。
他双眼微红地瞪着她，那只手指柔软得可以弹钢琴，有力得可以打沙包的手，终于缓缓落下。
只是，没落在许若瞳的脸上，而是捏住了她的下巴。
“楚寒他到底是哪里迷你？迷得你连他是有妇之夫也不管了。你说你不想做我和梦梦的小三，那为什么你就愿意做他和灵儿的小三？只要换了是楚寒，不管是小三还是小四，你就都可以不管不顾了，是吗？昂？”
许若瞳真的是不知道，她该怎么和凌默宸这头执拗的老虎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她和楚寒的清白。
又急又气之下，她冲着凌默宸又大吼起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凌默宸以比她更大的嗓门，也吼回来：“我只相信事实！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事实！”
许若瞳简直想以头撞墙了，再次大吼而出：“事实是，我和楚寒是真的结束了。事实是，楚寒认为我爱的男人，是你！”
吼完，她就愣住了。
糟了，冲动真的是魔鬼啊。
凌默宸也愣住了，他眼底的光闪了闪，音量一下子低了一大半，眼睛不眨地盯着许若瞳，问：“他为什么会认为，你爱的人是我？”
“我怎么知道啊？这话是他说的，你想知道就去问他啊。”
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楚寒为什么会认为她爱凌默宸。
就因为凌默宸这个男人是个魅力难挡的男人？可那也并不表示所有的女人都会爱他啊。她为什么不可以是例外？
虽然她当然没能做得成这个例外，可别人未必不可以啊。
凌默宸居高临下地、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地道：“他怎么想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许若瞳郁闷和烦躁得简直想要暴走了，她很不耐地道：“我们都这样了，你问这个问题还有意思吗？”
凌默宸毫无自觉地道：“我们哪样了？”
他居然还问哪样了？许若瞳真的很想抱住凌默宸那家伙的脑袋，狠狠地敲上那么几下。
“我们结束了啊！而且，你明天就要和夏梦订婚了啊。”
“那又怎样？”
许若瞳想吐血了。这都不怎样的话，那还要怎样，才算不怎样啊？
凌默宸继续逼问：“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都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还问个毛啊？
面对凌默宸这种完全超出她理解范围的、正常人类应有的正常思维方式的人，许若瞳只能按照她自己的逻辑，硬着头皮地答。
“不爱！”
许若瞳难堪地闭了闭眼，为什么不让她一头撞死算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清了一下嗓子。
许若瞳脖子一梗，嘴硬道：“当然一样了。”
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绝不能让他得逞。不然，她和这家伙只怕会陷入到那种，让她比以前更加难以面对和摆脱的困境里。
他这家伙眼高于顶，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可她不。
她戴不起这顶“小三”的帽子，而且，她也根本不想戴。
许若瞳用力地咬了下去。
他重新压制住了许若瞳的反抗，轻轻地擦去了她眼角的眼泪，温柔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三心二意？为什么不可以专心地呆在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就那么不快乐吗？”
因为激动，许若瞳的鼻翼微微地扇动着。
她又一次觉得自己被凌默宸拖入了泥沼中，越挣扎越无力、越挣扎沦陷得越快。
“我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你也马上就要和夏小姐订婚了，为什么不可以放过我？而且，我并没有违反约定，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凌默宸咬了咬牙，盯着他身下这个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的女人，没立刻回话。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很轻声地道：“别拒绝我！”
凌默宸的嗓音带着一种他极少有的温柔，这温柔带着一种他独有的蛊惑的力量，让许若瞳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般。
不仅是嗓音蛊惑，还有他说话的内容。
按他正常的说话方式，他应该说“不许拒绝”，可是，他刚刚说的是：“别拒绝我”。
同样是四个字，可是，这不同的四个字，意义显示是不一样的。
许若瞳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一声“好”，于是，她只能含着眼泪地看着这个，让她简直想要分裂的男人。
“很晚了，你该走了！”
这已是今晚许若瞳对他的第三次提醒了。
凌默宸和前两次一样，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可人就是不动。
许若瞳见他不动，只能和之前一样，又不说话了。
每一次开口提醒，她的心都要被撕扯。她要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是不在乎的。
可是，她何尝是真的想让他走？她多想他可以留下来陪着她，清晨时醒来，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
可是，他并不属于她啊。
既然不能拥有，又何必留恋和为难？
终于，凌默宸从她颈项的发间微微地抬起了头来。他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把她额前那些湿乱的缠发，稍微地弄得整齐了些。
然后，他看着她，轻声地问道：“如果，我和梦梦不订婚，你不用做第三者，你会不会呆在我身边？”
凌默宸的声音很轻，可是，许若瞳却觉得自己的头顶，像炸响了一道响雷一般。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是又打算怎么玩她啊？
许若瞳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傻了一样地看着凌默宸。凌默宸也在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片刻的失神后，许若瞳的脑中出现了一幅图景。
那是一种小时候玩过的一种，叫做悠悠球的游戏球。
那球的一头连着一根可以自由伸缩的弹力绳。弹力绳掌握在人的手中，一扔球就蹦出去了，但弹力绳一缩，球就又缩回到了人的手中。
许若瞳觉得，她就像是那颗球，而凌默宸就是那个玩球的人。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浓重的酸楚。
她“呵”地笑了一下，道：“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和夏梦订婚，就只为了让她呆在他的身边？
凌默宸用他那种特有的复杂眼神，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若瞳。
你怎么居然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
你特么的尊严呢？你特么的冷静呢？还有，你特么的智商呢？
是不是只要碰上这个女人，你就会变成又呆又傻的白痴啊？
强自地按下心中那些反复了无数次的自嘲，凌默宸也“呵”地笑了一下，平静地道：“我开玩笑的。”
果然！还好我刚刚保持了冷静，没有一时头脑发热。不然，只怕又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翻了。
许若瞳也“呵”了一声，同样也是竭力装得平静地道：“我知道。”
凌默宸微笑地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着道：“越来越聪明了！”
许若瞳自嘲地一笑。
都被你玩弄了无数回了，要是这样都不能变聪明点，那我就真是笨得像猪了。
“累了的话，就别送了。”
很多年以后，许若瞳依旧会时常想起，这一晚凌默宸的这个回眸。
这回眸，会让许若瞳想起爱情电影中，那些生死相恋的恋人在面对分别时，才会有的那种幽深到平淡的东西。
这回眸，也让许若瞳会想起一个死去的人，在奈何桥那端接过孟婆递给他的那碗汤时，回身朝他身后所望的最后那一眼。
只是那时，她没有看懂。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凌默宸就用这种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对她说：“我走了”。
许若瞳朝他微微一笑，同样轻语道：“好！”
凌默宸的头扭回去，然后，他离开了。
从主卧到客厅的走廊并没有铺地毯，所以，许若瞳清晰地听到了凌默宸离开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并不重，却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头。
再然后，她听到了大门被开启又合上的声音。她知道，凌默宸已彻底地离开了这所房子。
卧室的门，空了。可是，她的脑中，凌默宸的身影依旧伫立在那里。他的气息，依旧充满着这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她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而且，离开的并不只是这所房子，从此，他也将离开她的生命。
她和他纠缠了这么久，虽然她常常在心里谴责自己，可终究，她委屈的只是自己，她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然而，从明天开始，一切将不再一样。
她和他，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慢慢地，许若瞳的眼前模糊了。
凌默宸离开了，许若瞳以为自己这么累，一定会很快就睡着。哪知，她根本就睡不着。
虽然看不懂也听不懂，但她的脑子里，却在不断地重播着凌默宸离开前的那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