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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浮生身似不系舟(1)

醉月出浴之后,擦净身体后,便在侍女地服侍下穿上衣服,推开房门向对面走去。

浅青色的薄纱,透出里面胭脂色的吊带抹胸,腰上系着秋香色的长褶裙,在纱衣下勾勒出纤纤一握的腰肢,半隐半现之间更引得人遐思不已。抹胸纤细的红色吊带蜿蜒着趴在她的肩上,像一条小小的水蛇,顺着爬进了人的心里,勾得人心痒。

青楼女子多步履妖娆,但醉月走得却是温柔的莲步,那温柔的莲步,伴着那细纱衣下完美的胴体,却出奇得更加诱人。商初阁就在对面,醉月出了房间,那边商初阁的门就被人打开,她走进去,就在里面看到了那三个人。

最左边的人一身银衣雪亮,衬得人也更加白皙,他的脸看起来太冷刻了些,但是他的表情是温和的。秋瓷彻的少主萧风眠爱穿银衣,加之相貌冷峻,往往给人以冷傲的印象,但是又传闻他曾被掷帕于街,他将那沾着脂粉味的手帕接住,嗅了嗅,掖进怀中,让那个掷帕的姑娘幸福得几欲昏倒。

往右看过去,中间那人一身黑衣,他身材高大,但气质却有些阴沉,加之眉眼平淡,穿上那黑衣,仿佛穿了夜行衣一般,把整个人都隐没在其中。这人大抵是玉泉山庄的庄主,玉倾城,都说武林三世家这三位公子中,玉倾城相貌最平,然而有人说这三人中却是他武功最高。

当她再向右看去,就看到了那个杏色衫子的安雪逸,安雪逸地相貌无疑也是极佳的,但是不同于那两人,他看起来,倒更像是个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他正在喝酒,感觉到醉月在看他,才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过来,醉月觉得“咚”地一声,人便要陷进去了。

等到身后的侍女将门关上的时候,门咯吱的轻响才把她的魂叫回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醉月才充实微笑,她盈盈一拜,柔声道:“见过三位公子,醉月此生能一次得见三世家的三位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萧风眠一挑眉,问:“你知道我们是谁?”

醉月笑道:“醉月虽是风尘女子,却也多少了解一些武林中的事,既然知道,就绕不过三位公子去。”

萧风眠笑了笑,说:“虽然被很多人这样夸赞过,但是从姑娘的口中说出来,总是格外动听。”

这三个人坐在那里,看样子是十分相熟,萧风眠显然是当中最风流的一个,那些漂亮又不过分轻佻的话总是张口就来,不过醉月看得出来,他就是来玩的,说那些话,就和白水一样,一点东西都没有下在里面的,而那个玉倾城,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地端着杯酒喝,喝完了也不再斟,反倒开始把玩杯子,时不时地才用余光打量一下她,显然心也不在这里,而最后一个人在其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姑娘不要站在门口来,过来先坐吧。”安雪逸微微一笑,一指那张桌子旁边的最后一个坐,礼貌而温和地说。

醉月垂下眼皮,微微颔首,走过去坐下了。

来青楼的客人,一般有三种,一种就是纯粹来满足身体的,这种人通常也不会来浮生醉这种地方,消费高,姑娘们脾气还都大一点,他们往往去那种烟花巷中地小勾栏院,那里的姑娘可能没有浮生醉里的漂亮,但是胜在听话,说什么就做什么;第二种便是那些纨绔子弟来买趣,他们这些人不缺钱,但是毛病是大都很自以为是,见到喜欢的人就动手动脚,轻浮得很;剩下第三种,便像是他们三人这样子的了,想听个曲,或是吟诗作对,或是想看绝世的舞,或是单纯地想找一个解语花,可以说说话。这些人的行动往往会比较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一举一动,都维持着一副正派的作风。

但是安雪逸又不同于这三种人,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没有趣味,没有探究或者调侃,分明就是看到老熟人一样,温和而关切的眼神。纵然是她在欢笑场中待了几十年了,也有些无法抵抗这样的眼神,因为它能给人归宿感。

然而欢笑场上的人儿,最忌讳的就是动真感情,这是她时时告诫她的姑娘的,也是她所遵从的。

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荡,她仍然用最温柔最妥帖的声音说道:“三位公子,醉月为您献一舞。”

谁知此时,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玉倾城忽然开口道:“听说……姑娘舞剑才是一绝。”

醉月闻言一挑眉,说:“玉庄主是想看醉月舞剑?”

玉倾城点了点头:“姑娘能否满足我们?”

他看了一眼萧风眠和安雪逸,萧风眠明显的事不关己,安雪逸却微微有些犹豫。

“雪逸,怎么了?”萧风眠问。玉倾城也看过去,同问。

安雪逸皱了皱眉,看了醉月一眼才说:“醉月姑娘愿意便罢,若不愿意,还是不要强求了。”

萧风眠闻言心中了然,安雪逸就是这么个性子,万事顺其自然不强求,不过他肯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子说话,也实在是少见。

玉倾城闻言一笑,说:“若姑娘不愿意,自然不会强求。”

醉月眼珠一转,忽而笑言:“听闻玉泉山庄玉家有一绝学夜破长空,玉庄主更是被人称为鬼手,快可至恍然无影,醉月今天很想领教一下了。”

醉月本想就这样比试一把,然而玉倾城却皱眉看了一圈周围,说:“如此风雅之处却要打打杀杀,实在不太好。”

醉月闻言拍了拍手,唤了一个侍女进来,对她耳语两句,那侍女出门去,没多久就端了一盘花瓣回来。

“姐姐,您要的花瓣。”侍女将盘子递到醉月手中,转身又离开了,还不忘了将门带上。

那边三人疑惑地看着醉月手里的花瓣,醉月笑了笑,走过去说:“花瓣落地之前,公子若可拿到醉月这件天青素纱衫,醉月便为公子舞剑,公子觉得可好?”

她话音刚落,三道目光齐齐落在了她身上,三个人仿佛都在打量,这个女子以衣为赌,赌别人脱她衣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便是风尘中,也是奇人了。

玉倾城最终拍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