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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止泻药的任务刻不容缓,陆淮笙也没逞口舌之快,整理好行装,牵出战马离开山神庙。陆淮笙一离开,邯晗就拿出他袖中的一颗止泻丸,水都不用喝一口就把药丸吞下去。

邯晗的腹泻并不是因为他吃了私盐,而是因为天神都不吃人间烟火,只吃信众的香火。那一块茄子对于凡人来说是一道美味,但是对于天神来说就是一道毒药。若非邯晗身上有一盒天界的止泻丸,他也不会冒险的吃下那一块油腻的茄子。邯晗服药之后,肚子已经不发出奇奇怪怪的响声,但是他却感受到久违的空腹感。他故意避开在茅房前排队的士兵,只身一人离开了山神庙。

因为之前风雪围城,边境的百姓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百姓躲在家里避难,庙里面的香火也就中断了。邯晗在山神庙的附近搜索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有一家庙里有香烟的升起。饥肠辘辘的他蜷缩在街角,渐渐的开始陷入昏迷的状态。他并不知道他藏身的街角的另一头,就是红菱这几日生活的杂货铺。

红菱一直按照邯晗的说法,闭门不出,但是他们存放在仓库里的食物很快就消灭干净。

“女儿,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守了这家店铺接近一个月,这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计划。我们当初带了十天的口粮来到南疆,因为遇上风雪的缘故,我们开始节衣缩食,才勉强维持到这个月的下旬。虽然距离这个月结束还有五天,但是我们已经无粮可吃。”

红菱在墙上的日历表上划上一笔,她数了一下墙上的正字,一共是五个完完整整的正字。她的父亲的确没有说错,他们已经困在这座杂货铺里面已经大半个月。她挽起小裙子走到仓库,用油灯检查仓库里面的存货。仓库里面只有一些面粉,面粉加水加酵母可以发酵成馒头。

“父亲,我们可以弄一些馒头充饥。”红菱将油灯放在架子上,然后伸手去勾高处的面粉袋。红菱的父亲摸着怀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想将它拿出来,但是仔细想想,又将它放回袋子里面。这半个馒头不是他为未来的日子省下来,而是他已经吃腻了馒头。郊外的生存条件艰苦,红菱为了最大限度的储存食物,所以特意挑选了没有味道的馒头。馒头里面没有任何的蔬菜和肉类,不会因为存放时间太久而影响食物的质量。

他们在地窖生活了大半个月,并没有发生任何食物中毒的现象,只是馒头吃久了,难免会想要大吃特吃。红菱看到她的父亲因为听到馒头二字打颤,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他的父亲。他本可以在红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大鱼大肉,丰衣足食。但是身为慈父的他,因为女儿要出远门,所以不放心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一跟,便跟到了距离南疆最近的地方。

“平安国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快打通道路,我可以先到外面采一些野菜野菇,尝试抓一下野生的禽兽,给父亲的嘴巴调调味。”红菱说完,选了一个铺满尘埃的竹筐背在身上。

红菱的父亲看到红菱身上肮脏的竹筐,手里那张生锈的柴刀,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女儿,你觉得你能够打到野兽吗?你看看你手上的柴刀,它都已经布满铁锈,可想而知,这里的百姓根本抓不到野生的禽畜。”

“如果抓不到野兽,有点新鲜的蔬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红菱自信的走出杂货铺,准备到山神庙后面的那片森林去采野菜抓野兽。

红菱谨慎的贴着墙壁行走,因为她现在很害怕半路上会被人看到她的身影。她不能让邯晗知道她又偷偷的跑出来,甚至胆大到跑去上一次偷窥的地方采野菜抓野兽。她一直留意着左右两边的街道,完全忽略看她脚下的土地。因为红菱漠视她脚下的土地,她被躲在墙角浅眠的邯晗绊倒。

邯晗被绊倒之后,他没有起身,而是像一尊睡佛一样躺在地上。红菱解下背上的竹筐,蹲在地上扶起邯晗。邯晗完全察觉不到红菱的动作,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红菱尝试着将邯晗背回杂货铺,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她的能力。她用竹筐顶着邯晗的身体,然后一个人跑回杂货铺。红菱的父亲看到红菱气喘吁吁的返回,立刻递上装有凉水的茶杯给红菱。红菱吞咽了几下,杯中的水完全进入到她的身体。

“父亲,邯晗在外面晕倒了。我一个人搬……”红菱还没有完全说出她的请求,她的父亲就已经走到街上。

父女二人将邯晗带回杂货铺,在他的额头上敷上冰块。邯晗感受到额头的冰凉,涣散的意识又重新凝聚起来。

“饿。”邯晗无力的睁开眼睛,说。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只知道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救了他。

“邯晗,你要吃什么?我想办法给你煮。”红菱在听到邯晗讲话后,第一时间跪在地上,贴着他的耳朵说。红菱在提出她的问题后,又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邯晗的嘴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他的需求。

邯晗又只说了一个字,这一次,他说的是香。红菱直起身子,嗅了一下她的身体。虽然她有的时候会拿杂货店的熏香来熏自己的衣服,但是杂货铺终究不是自己的产业,红菱只是拿了一小块熏香用来辟味。

“香。”

当同一个字出现第二次的时候,红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她在仓库的角落里拿出店主珍藏的一个盒子,她拿起镊子夹起香料放在暖炉中,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熏香。

白色的烟雾透过暖炉的小孔飘出,自动的形成一条新的线路,尽数吸入邯晗的鼻子里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烟雾进入了邯晗的身体后,就再也不见它们飘出来,它们好像被邯晗吸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