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夫妻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王翠花坚定道：“我们知道会很危险，可我们不怕。”
华灼点头道：“好吧。那你们回去准备准备。”
刘铁柱道：“小灼，谢谢你。”
“说谢谢就见外了。”华灼笑了笑。
……
将事情安排好，华灼独自一人买了一捧白菊去墓地看望外公外婆，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来。
“不好意思，今年是第一次来看你们。”她将东西放在墓碑前，轻声说道。
不管曾经是什么样，可他们将她抱回去养，没有让姜母随意丢掉，这份恩情她会一直记得。
华灼看着两人的照片，良久之后才干巴巴道：“我已经交了足够的钱，蒋叔有空的话也会来帮忙扫墓。”
她也不懂要说什么，只是突然想来看一眼，顺便唠叨几句话。
她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不过转身走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姜母，她怀里也抱着一捧白菊，画着精致妆容，这些年更朝贵妇方向发展，不过她眼神的精明依旧没有变。
这几年，她们统筹就没见过几次，但是华兰依旧知道她的这个女儿的名气，毕竟一身荣誉，家喻户晓。
也幸好华灼没有刻意报复她和姜家人当年的做法，如果稍微在媒体面前提一句，以华灼的身份和地位，他们家也不会有现在的日子，肯定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华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略过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几步之后，华兰突然回头看她的背影，道了句：“你恨过我吗。”
她知道，这句话很莫名其妙，而且答案也很明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脱口而出了。
“不恨。”华灼背对着她，声音很淡然。
华兰蠕动着嘴唇，她想说一声对不起，然而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华灼的背影远去，直到上了车消失不见。
现在后悔吗？她也不知道。
但是华兰知道，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肯定还会做出当年同样的选择，这是毋庸置疑。
人都是自私的，也许她就是更自私的那一类。
……
华灼开车去了如金酒店，他们今天的毕业聚会。
其他同学不知道她就要离开的消息，但是向文睿他们几个玩得很好的挚友，还是知道的。
所以就想趁着最后时间再聚一次，毕竟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而且今天，也是华灼的生日，地点还是华灼刚转学去外国语学院那年，他们班第一次帮举行生日会的地方。
再次踏入这个地方，华灼心中百感交集。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带走了很多东西，可是看着全班人到齐，他们脸上还是曾经开怀大笑的情意，她心中很暖。
其实有些东西，也不会随着时间改变。
“哟，我们的大寿星迟到了一分钟。快快快，自罚三杯酒。”沐全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电视台主持人，虽然在圈子里还算是个新人，但是他的能力不错，混得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见涨，脑子也变得非常灵活。
不过和在外面应酬的三分实意七分虚假的客套不同，他一身便装，笑容真实，宛如回到了高中时代的他们，亦是这样单纯快乐。
“对对对，自罚三杯！”
有着沐全控制场面气氛，大家热闹起哄了。
“就三杯？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华灼挽起袖子，上去直接一口气将三杯酒喝光，她倒着酒杯没有流出一滴，微抬着下巴笑道：“这也太小儿科了，给我来三瓶都没事。”
华灼这样配合，让本来还觉得彼此间距离很遥远，有些紧张和拘谨的其他同学松了口气，更加融入了氛围中。
“行，等下就让你喝个够。”沐全笑了笑。
“你们男人真是，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宋糖挽着华灼的手臂，白了眼只知道喝酒的臭男人，随即抬头看向华灼时又是笑得格外甜蜜：“华姐，我们去唱歌，就去唱今年最流行的情歌对唱。”
她说着，动作上也拉着人往舞台上走。
见此，其他女生也跟着跑上去，纷纷抢话筒，抢站在华灼旁边拍照的C位，徒留几个大男人在台下勾肩搭背喝酒划拳，或者说着高中时代的糗事打闹成一团。
“哈哈，我觉得应该点首绿光送给沐全，看看这画面，多应景。”有人喝得脸颊绯红，手上还拿着酒瓶，指向沐全哈哈大笑。
沐全从开始吃醋到现在免疫体了，白了眼取取笑他的人，没好气道：“呸，你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是的，他和宋糖经过长达五六年的恋爱，在上个月终于领证步入殿堂了。
然而让他郁闷的是，他们婚后没有歪腻在一起就罢了，即使工作忙也没有太多时间，然而宋糖居然借着身为化妆师的身份黏糊糊在华灼身边，好几个夜晚他都是独守空房，艰难渡过寂寞夜晚！
当然，怂怂的他肯定是不敢说了，只能将炮火喷向嘲笑他的单身狗。
“我单身，我快乐！”喝得醉醺醺的男生笑得很傻，还唱起了单身快乐，跳起了草裙舞。
场面一度陷入辣眼睛环节。
向文睿没眼看了，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台上的人。
突然肩膀上一重，是沐全在勾肩搭背，他熏得脸颊微红，一讲话时满嘴酒味，同样看向台上，有些感伤道：“也不知道从今往后在有生之年，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人的一生可以交到一个至交好友已经是幸运了，而他何其幸运可以拥有一群。
可最好的那个却要走了，要永远离开他们的世界，想想心里头就酸涩。
向文睿勾着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辣味在口腔里散开，他勾唇笑道：“会有机会的。”
虽然这个机会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即使见不到，也不妨碍他们的友谊是一生最珍贵的回忆之一。
“来，不说这些了，我们今晚要不醉不休。”沐全眨了眨眼，将湿润的眼眶给平复下来，也是咧嘴一笑，拉着向文睿进入队伍拼酒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再不舍，也没有办法。
人是不是一边在长大，却一边在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