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王雅舒，方川离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苏尚初这个人，虽然方川离无心，但他被学校辞退，多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没办法装作没事人。
可是他走得干脆，除了流言蜚语，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方川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其实就算联系了方川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好像没必要，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安慰吗？好像也没用，毕竟二人的关系本身就没有很好。
而且流言蜚语本身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
算了，不想了。
方川离继续捣鼓着手里的文件，突然有一只手捅了捅方川离，她转头一看，又是江宁炎。
“我听说今天是你值班，现在没什么病人，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方川离：“你有毒吧，你这腿还要不要了？能不能好好听医嘱？才正骨几天，就这样到处跑？”
江宁炎开心道：“你关心我？”
方川离：“…算了，反正现在你不是我的病人，爱怎样怎样吧。”
“川离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是我们医院的病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川离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是谁在那边说风凉话。
“你怎么还在这儿？”
急诊科平时来病人都是紧急的情况，所以科里除了值班的医生，午休的医生也要待在科室里，只不过是他们能休息，值班的不能休息。
“主任让我尽快熟悉急诊科的工作，任务很重呢，第一天上班怎么能休息呢。而且毕竟是你值班，我们这么久没见，多陪陪你也是应该的。”
方川离继续敲着手中的字道：“不需要，我们不是很熟。”
江宁炎跟着搭腔道：“你看，这个医生说得就很对了，我是你们医院的病人，你就得照看好我。”
方川离内心都要翻一个白眼了，说道：“江教授，你自己找死怎么能赖在医生的头上？”
“江教授？”王雅舒一下子来了劲，一副乖巧的样子说道：“看来川离跟当老师的缘分还真是挺深的，大学里看上一个老师，没想到当了医生，眼光还是一样啊。”
江宁炎笑了笑道：“方医生，如果你会来看看我，那我就可以不用下来了。现在我经常往你们急诊科跑，就是因为你不来骨科看我，这能怪我吗？”
方川离：“…”
江宁炎已经意识到了王雅舒的话里有话，暗里藏针，并没有搭理她，但他的话还是让方川离好一阵无语。
教授的思维果然不同于常人，这些话让方川离都没有办法反驳。
被忽视的王雅舒有些恼怒，继续套近乎道：“江教授？您是哪所学校的教授啊？”
江宁炎笑了笑，还是接了王雅舒的话道：“我们不是很熟。”
王雅舒：“…”
方川离说二人不是很熟可以理解是气话，毕竟二人也算是旧相识了，再不熟也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往。但是这个教授说不熟，那自己还真没办法反驳。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王雅舒也没兴致再留下来了，生气得摔门而出。
江宁炎倒还是一脸乐呵呵的样子：“之前看你都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原来你说起话来还是挺毒的。”
方川离的性子就是这样，上一世的她也是从来不会有什么好话，难得吐出的话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江教授特意来找虐的吗？”
江宁炎激动道：“可以吗？”
方川离：“…”
“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医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们大学是有私仇吗？”
“没有。”方川离的回答简单明了。
要说得罪，也不算没有，只是差不多都是像今天这样，言语上挑衅两句，还不至于让方川离记到今天。
但是怎么两个人都以为那王雅舒得罪了自己？难道真是自己说话太过分了？
“我倒是想讨教一下她，看看她是如何做到可以得罪你的事情。”
方川离站起身，道：“江教授，我得空了就去看你，你能不能别来打扰我的工作？”
她还想趁着没人的时候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呢，晚上要继续值夜班，这会儿的补觉时间也是异常珍贵。
“不行！”江宁炎斩钉截铁得拒绝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万一你不来呢？”
方川离扶额，有些苦恼道：“江老师，江教授，我有个问题特别得好奇，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到你了？当天也是你自己要求先让别人来医院得，不是我逼你的吧？”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就应该这样生气得对我，不要冷冰冰的。”
方川离：“…”
这人脑子果然坏了。
“小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能！”
“好吧，小离，你能相信吗，我在梦里见过你…”
“打住！”方川离双手做投降状道：“我不是很想听，你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去看你？我今天值班，明天才下班，之后是休一天，后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去看你，行了吧，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我的科室了，行吗？”
江宁炎立刻点头：“成交！”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方川离问道。
江宁炎摇头：“不，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号码，万一你失约了…”
“江教授，您受了这么重得伤，应该有家人和朋友陪伴您吧？要不然我帮您通知一下您的家人？”
“我没有什么朋友，我的父亲早就过世了，母亲在国外，工作很忙，根本就没时间回来看我，她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说着，江宁炎的神情都开始黯然神伤，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落了一样，听得方川离心里也是一阵哀伤。
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内心有诸多心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江宁炎的这份孤独，她有些感同身受。
方川离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江宁炎，道：“上面有我的号码，放心吧，我会去看你的。”
江宁炎接过名片，脸上闪过一丝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得逞面孔。
“谢谢你方医生，那我上去了。”
江宁炎艰难得推着轮椅，推出医生办公室的门，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给方川离。
方川离叹了口气，正准备趴在桌子上歇息一会儿，科里的连玲珑却走了进来，似乎在翻找着什么病历，一边翻一边还说道：“方医生，这个就是你大学时候传绯闻的老师啊？”
“？”方川离只剩下满脑子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