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干爹，这只蝙蝠好大！”帝嘟嘟却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走出门来，小短腿吃力地跨过门槛，险些被绊倒。
月如霜一回头，脸上冰霜消融，笑意爬上眼角。
他俯身把小家伙抱起来，顺手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旋即看也不看那个四翼蝙蝠妖兽，坐上了倾月族的马车。
下一刻，一双靴子从车内甩了出来。
“给本公子换双鞋，踹人都踹脏了。”
帝嘟嘟吃完了那颗冰丸，看月如霜翘着一双腿搁在窗框上，犹豫片刻后，说道：“你刚才……好凶。”
月如霜斜睨了他一眼：“我若是不凶，谁保护你？”
帝嘟嘟低声反驳道：“我爹爹也不凶，他还是能保护我和我娘。”
“哦？那请问你口中的那位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爹爹，在哪里？”月如霜不知怎么的，语气有些嘲讽，连笑容都淡去了，“再废话，我把你丢在路边喂妖兽。”
帝嘟嘟下意识捂住了嘴。
然而想让他安静是不可能的。
他坐了一会儿，小屁股扭来扭去，坐不住了，趴到了月如霜的腿上：“在我们那里，修炼者和妖族是平等的，妖兽也帮过我们很多忙。”
“哦，下等大陆嘛。”月如霜淡淡应道。
“才不是。”帝嘟嘟想了想，说道，“我认识好多妖族的朋友，还有一个妖族的小姨。”
月如霜低头看了他一眼：“小姨？你的母亲也是妖族人？”
帝嘟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月如霜弯唇一笑，又来了兴致，凑过去逗他：“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却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来，同干爹说道说道，你的爹娘都是哪族人？”
然而，不管他如何逗弄、诱惑、威胁，帝嘟嘟始终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没有再往外吐。
月如霜颇觉无趣。
“小鬼头警惕心还挺强啊。”他讪讪地坐了回去，“你才多大，就想着保护你爹娘了？”
这次，帝嘟嘟却摆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爹爹说过，我是男子汉，顶天立地，要跟他一起保护娘亲。等我长大以后，还要保护爹爹。”
月如霜嗤笑道：“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但是我会学的。”
月如霜凑上前，一双浅棕色的瞳孔幽深透彻，盯着帝嘟嘟说道：“笨蛋。等你以后真正踏足红尘，遇到了心爱的姑娘，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你娘就交给你爹去保护，而你，一心一意保护你想保护的女孩就是了。”
帝嘟嘟不太懂心爱的姑娘到底属于什么定义。
“可是现在我就想保护我爹娘。”
月如霜食指一弹，赏了他一个脑瓜嘣：“冥顽不灵。”
帝嘟嘟托腮，眨着眼睛望着他：“那你有心爱的姑娘吗？你想保护谁呢？”
月如霜垂眸，嫣红双唇扬起一抹笑意：“傻儿子，我想保护你呀。”
……
玄夜大陆北方的虚空之上，天光昏暗，而地面却是一片亮闪闪的，细看去，竟是成千上百的华丽殿宇，覆着荧光瓦，绚烂的如同创世之初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