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湛川眼中也露出了沉思，低声叹道：“是啊，和我们当初渡过滇水、闯入鹿吴山解救被掳村民相比，这次进入迷山确实算不了什么……”
“在那次比试中，我们和守卫鹿吴山南麓的南宿堂不期而遇，中间进行了多少场血战，最后才勉强退回了滇水南岸，那一次……我们五十名兄弟出去，最后活着回来的的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凌中溯也叹道：“是啊，那一次，是我自进入上黎以来经历的最艰难、最险恶的一场大战，谁都想不到，在经过了连番的比试、擂台赛之后，迎来的却是那样一场生死之战！”
“可是……”凌中溯的目光恢复了坚定：“那一战存活下来的兄弟们，最后都成为了上黎，甚至兵主域中的中流砥柱。”说罢拍了拍许湛川的肩膀，道：“所以，越是艰险，越能磨砺人，越是困难，才越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值得看重！”
“这次迷山之行，根据你的建议，已经降低了很多难度，要是按照我之前的意思，就应该不去考虑那些高阶异兽的威胁，将他们放置到迷山最为艰险的地方去，这样才可以优中选优，最后的胜出者才有资格成为我凌中溯的弟子！”
许湛川叹道：“和我们当初相比，这些年来上黎招收的弟子，质量是越来越下降了，要不这么多年了你堂堂兵主域的域主，也不会仅仅收了五名弟子……”
“是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吃不了苦了……”凌中溯沉声道：“但是宁缺毋滥，就算十五天后没有一个人走出迷山，我也不会破格收徒，我的弟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域主之位的，兵主域的生存发展，岂能交给泛泛之辈！”
许湛川笑道：“现在不妨猜测一下，第一个走出迷山的，会是谁呢？”
凌中溯也来了兴趣，道：“那你觉得呢，我相信对于那四十四个人，你是最为了解的。”
许湛川微微仰头，头顶月影浅浅，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色弯痕。
“要说那些人中实力最强的，当属柳程，而且他的智谋和应变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柳程并没有什么感觉。”
凌中溯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许湛川继续道：“除了柳程，最有可能的就是卓阳、田归、姬伏婧和刘钿了，当然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许琮。”
凌中溯道：“你说的那几个人中，实力最强的是你侄子许琮，接下来就是姬伏婧，而卓阳是那几人中最后一个达到堪元境第四层的，实力最弱，可是你却把卓阳排在第一位，可见你对卓阳很是看重啊！”
说到卓阳，许湛川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确实，这一年以来，这个卓阳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要知道，许琮、姬伏婧还有刘钿，从小就受到了家族的重点培养，有很扎实的修炼功底，所以一年时间能有这样的成就，说来也不奇怪，但是卓阳……”
“但是卓阳，你我却是知道的，从小生长在丹穴山下，是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娃，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关于修炼的东西，在一年时间能够修炼到堪元境第四层，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许湛川脸上欣赏之色更浓：“这一年来，我对卓阳特意关注过，他在修炼上下的苦功夫，整个上黎无人能比，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怕吃苦，从而浪费了天赋，也是不会有这样的成就的，何况，卓阳的天赋只能算是中上，称不上顶尖，就是和他同住一个庭院的唐斐，天赋都比他强许多，但是唐斐就是个不肯吃苦、浪费天赋的好例子……”
凌中溯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几个人中，排在卓阳之后的那个田归呢？”
许湛川略微沉吟，道：“田归的情况，和卓阳差不多，但是他的天赋比卓阳好一点，之所以把他排在第二位，是因为和卓阳相比，他少了一些灵动。”
凌中溯眉头微挑：“听说在之前的擂台赛中，田归施展的那一手盘凤掌，引起了满场的喝彩？”
许湛川点了点头，道：“是啊，盘凤掌极难修炼，而要想熟练掌握，更是需要时间，短短一年之内，田归就能将这套掌法使得像模像样，虽然称不上炉火纯青，但是练成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
“尤其是最后一场擂台赛，虽然那天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事后听那天观战的几位城主说，他最后击败赵桐的那一招，气势恢宏、雷霆万钧，赵桐虽然施展鸳鸯双刀全力抵御，却还是在田归一击之下瞬间溃败，实在令人惊叹！”
“哦?”听许湛川这么一说，凌中溯又陷入了沉思，目光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许湛川道：“我知道，说起盘凤掌，你肯定又想起了那个人……”
凌中溯目光瞬间恢复了平静，打断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个田归既然能在一年之内将盘凤掌修炼成这样，说明是块材料，以后值得重点培养。”
“其他几人呢？我看你侄子许琮也很不错，怎么看你的意思好像不看好他？”凌中溯说道。
许湛川摇了摇头，道：“琮儿虽然能力不差，但是他那个盛气凌人、孤傲自负的性格，将来会限制他的发展的，我倒是希望这一次他能吃点苦头，好好改一改他那个坏脾气。”
凌中溯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叔叔，居然盼着自己的侄子输。”
“哈哈！”许湛川苦笑道：“我正是为他好，才希望他输的……”
城头上笑声阵阵，两人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片刻之后，许湛川收起笑容，又问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喜欢柳程呢？”
凌中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本来我是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但是……这些天来，我将你跟我说的事情连起来仔细琢磨，我总觉得……清芜钹丢失以及杨凤中蛊而死，跟他好像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