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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霄双手握拳,青筋凸起,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身子堪堪稳住,嘴角轻颤,刚要开口,便瞧着君煦明显不赞成的眼神,只能暂且压下。

可此时的一分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极为艰难。

他无法想象,若是冬瑶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

一开始,当他知道自家主子对宁姑娘的心意后,曾经还不以为意,总觉得这世上所谓的情爱无非是存在于话本里的产物。

但当他每每为冬瑶的举动而驻足时,那内心异样的感觉却是无法再忽视丝毫。

直到她上一次出事,他又一次的确定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自小随世子一起长大,肩负的使命便是为主子而生,为主子而死。

冬瑶是他平凡生命中的光,是他另一种体验。

若是她真得出了什么事,那他的生命怕是会注定枯萎。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却见花折停下了诊脉。

“花大夫,冬瑶她怎么样了?”宁墨稳了稳心神,询问地开口。

“她的外伤虽看似极重,但到底并未伤及肺腑,只是.....”顿了顿,花折又紧接着道:“只是她之前的蛊毒似乎又有复苏的迹象。”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皆是一变,冷霄焦急地道:“怎么会?上次不是已经根据那手札上调制出了解药吗?

怎么会有复苏的迹象?”

花折闻言,摇了摇头,如实的回道:“这个我也不知,当时确实从脉象上看来,并未有任何的异样,但如今,这脉象却是类似先前的所中的蛊毒。

之所以是类似,是因为我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我本就不如师姐精通蛊毒,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判定?

不过,这段时间她可曾见过什么不寻常之人?”

宁墨仔细想了想,与秋蓉对视了几瞬,均摇了摇头,冬瑶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基本上自己接触的人,她都接触过,所以并不存在异样。

“她曾去过驿馆找主子和煜少爷,在门口好似同什么人起了争执,我也是后来无意中知道的,但后来见她并未有任何事,我也就不曾问她。”就在这寂静的档口,冷霄嗓音干涩的开口。

“想必是遇到云霆手里的巫蛊师。”君煦推测的出声。

但是他的话,却无人反驳,只因事实已然摆在了那里。

“花大夫,若是中过蛊毒之人,是否会被巫蛊师察觉出曾经的迹象?”宁墨凝眉道。

“一般的巫蛊师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但若是道行高深的巫蛊师确实能做到。”花折略一思忖地开口。

“冬瑶目前这种情况,花大夫可有治疗的方法?”宁墨轻轻颔首,复又出声询问。

“我可以暂时为其稳住,让她醒过来,但是若是彻底根除,还要想办法从那蛊巫师上下手。”花折分析的出声。

“那便有劳花大夫了,先暂时将冬瑶体内的蛊毒稳住,其他的便交给我。”宁墨眉目间皆是坚定之色,承诺道。

“还有我。”她的话刚落,冷霄便连忙附和应声。

那语气里,是同宁墨一般无二的坚定和认真。

花折点了点头,给冬瑶开了个方子,又留下些医治的药物,而后便独自一人去了房间翻阅之前的手札。

想要通过蛛丝马迹进行下一步的调制。

宁墨和秋蓉配合着为冬瑶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又为其整理了下伤口,看着她在昏迷中稍微松弛几分的神色,也不免的送了一口气。

“冬瑶便暂时交给你了,待明日我参加完最后一次的文武赛事后,我便带着夏霜赶过来。”宁墨细心的道。

“放心吧,主子。”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可口的小菜,你多少吃些,权当陪我了。”君煦看到宁墨出来后,忙问道。

宁墨刚要拒绝,但瞧见他眼里瞒着关心的眸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头道:“走吧。”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君煦便主动要送她回府中,希望她可以好好休息。

今日的她也是担惊受怕的一天,可她仿佛是置身度外,全心放在冬瑶身上。

他的女孩,一直如此善良大气,简单又纯粹。

宁墨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并且以午膳食用过多为由,推拒。

君煦自是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倒也并未拆穿和勉强。

自己稍微用了几下,便起身送她回去。

初秋的夜间是明显的凉意,但宁墨心中却是无端的沉闷,故此提议骑马回去。

只是君煦还是一如既往要求同她共骑一匹,那模样还有几分委屈,倒是令她苦笑不得。

恰恰因此,淡化了几分她沉重的心情。

她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绿儿和曹管事,而后又是冬瑶,那下次呢,会不会是煜儿和爹爹娘亲。

归根到底,还是她的实力不够,而且虽然她活过一世,但这一世许多事情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

正兀自想着,一双宽厚带有特有温度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指尖。

“不要担心,还有我。”君煦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声音温柔,但语气里却自有一种王者之风。

让人无端的信服。

“嗯,我知道,我还有你,老天赐给我最珍贵的宝物。”宁墨轻声道。

君煦唇边泛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而后又紧接着道:“今日在会场发生的事,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嗯,左右不就是为了文武赛事的第一名,她们想要,我偏偏不给。”宁墨语气笃定的开口。

还有一点,她并未说明,她怀疑此事同林皇后有关。

上次,因着林诗彤一事,她虽与皇后有过短短的接触,但终究让她放心不下来。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皇后对她是不喜的。

但偏偏这份不喜,还硬要让自己往她身前凑。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

不知怎么,她的脑中似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但因着太快,却还是没有线索。

“明日最是关键的一天,也是最后一天,墨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冒险,一切都有我。”君煦低头瞧着他的神色,轻叹一声,转移话题道。

“嗯,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其实君煦未曾说的是,他已经调查出了此次的事情始末,但见她心中明显有了自己的想法,便暂时随了她。

君煦将宁墨送回府后,这才又回了别院。

此时的书房内,萧然和宫弈正在大眼瞪小眼,不,准确的说是,萧然单方面的将目光放在宫弈身上。

一开始,当他知道魂殿的殿主便是宫弈后,便能根据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而推测出他的性格。

但这两次相处下来,却又觉得他倒也不是那般冷漠和狠厉。

虽外表看似还是如寒冰般的人物,但萧然能感受到,至少他对西楚的子民是真心实意,倒不是为了同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争权夺利。

这份心,确实有几分难得。

“萧二公子,我的脸上一没银子,二没美人,你这般看我,委实有些不合乎情理。”宫弈似乎是实在受不了他的视线,忍不住的吐槽。

“咳,咳。我只是觉得七殿下倒是同我认知里的不太一样,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萧然笑着开口,面上虽有一闪而逝的尴尬,但还是直言不讳地道。

“人本来都是复杂多变,没什么值得意外。”宫弈淡声道。

萧然闻言,轻笑了起来,他这幅架势倒有几分看红尘的意味。

“听说此次前来,西楚的皇后娘娘是存了让七殿下和亲的心思,不知七殿下可有看上的人?”

宫弈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可不记得和萧然的关系这般好了。

“未曾。”

意料之中的回答,萧然不知哪根劲搭错了,又继续问道:“那七殿下可有喜欢的姑娘?”

宫弈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道:“没有。”

他可不要那什么所谓的喜欢。

那些手中月的幻影,都是为了哄骗无知的人罢了。

比如,他的对手。

最近这般时间的接触,他明显感觉君煦身上以往那股摄人的劲头现如今渐渐的隐藏起来,想必都是为了那宁墨。

他虽并未见过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但他能想象出来。

肯定又呆又傻。

想着鬼使神差般问道:“何为喜欢?”

“这个.....”萧然挠了挠头,这个他也不知道。

许久,就在宫弈都要将这个话题忘记之时,便听萧然说:“喜欢大抵是遇到一个人,会一直想着她,时时刻刻都想与她在一起。

拥有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想不到萧二公子竟懂的如此多?”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君煦闲庭信步的走来过来,面色不乏嫌弃之色。

“我这不是看你因材施教吗?”萧然摸了摸鼻子,讨好的出声。

君煦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而后便直接说起了此次有关文武赛事的事情,以及有关蛊毒和那几批不知下落的死士。

“你想怎么做?”宫弈极快的反驳道。

这世上除了你身边的人了解你之外,剩下的便只有对手。

无疑,宫弈是了解君煦的。

“杀了他,此人在蛊毒上的造诣决计不低,直接杀了即可。”君煦面色如常的开口,似乎在说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他的话却让身边其他的两人一惊,不是不敢杀,而是若一旦杀了他,必定会将云霆所带的势力一举歼灭,那这可不是随便杀个人便能解决的问题。

“你真的决定了?这是都城,若是因此引起其他几位王爷的注意,那日后....”萧然神色正色地道。

“无妨,此事我会用魔殿的人。”君煦淡然的开口,眉宇间却有着一股坚定。

若他此次不下手将那巫蛊师杀了,怕是后患无穷。

花折的医术他再清楚不过,除了师傅,根本没有人能够超过他,若是他医治好的人再次被蛊毒控制,此事可想而知。

“可是发生了何事?”此时的宫弈突然道。

原本他们只想将云霆的势力消除大半,但君煦却突然如此说,而且驿馆的事情还特意让自己帮忙,若说不是发生了何事,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会这般改变。

君煦倒也没瞒着,将冬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并未说具体是谁,只说是自己留在都城的手下。

宫弈闻言,脸色微凝,眉宇间的尽是一片沉郁。

显然,君煦能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魂殿的人也都调到都城,只是安置在哪里,便看你的了。”君煦并未想到,他会如此说,抬头看过去,两人相视,从各自的眼神中便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在相同的敌人面前,他们选择信任。

“不过,此次的事情,我帮了你,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宫弈理所应当的开口。

“你别忘了,当初找到我合作的可是你。我们只不过,我这人心善,愿意给你个机会。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小气,条件便条件。”君煦笑道。

宫弈一噎,就知道在他这里讨不了好。

“没想到南夏的人野心如此大,这事确实有些棘手。”宫弈懒得同他计较,正色道。

“嗯,你在西楚的势力如何?若是可以,不防好好搜查,那批之前送走的死士,我怀疑已经浸透四国。”君煦道。

“此事我会让下边的人多加注意,不过我在西楚所在的实在有限,太子一族势力不可小觑。”宫弈应声开口。

他这些年因着寄养在皇后的名下,行事未免有些束手束脚,但他很清楚的一点,太子虽平庸,但是他背后的公孙一族,却是根深蒂固。

便是连他那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父王,都得忌惮三分。

“嗯,尽力而为即可。”君煦淡淡的道,声音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你们两个会不会有些紧张的过分?即便再是死士,那也得有争斗的时候,他们才会显现,至少在维持相应的平和下,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名目张胆。”萧然分析地开口。

“不会。”

他的话一出,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异常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