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当初我既无身份又无门第,陛下却力排众议封我做了九嫔之首的昭仪,我自然知晓陛下的看重。后来我凡间的身份被查出,前朝皇室的遗女是事实,陛下为了安抚宗亲,将我褫夺封号、降为婕妤,我亦没有心生怨恨。”南闫妃说着顿了顿,去对视上唐皇的双眼,“可陛下不该怀疑我,在旁人构陷我的时候,陛下竟没有多给几分信任,若非太子仗义执言将所见道出,陛下当初会如何处置我?”

“朕……”唐皇一时语窒。帝王多疑,当年的南闫妃最受宠爱却只能居于四妃之下,又多年无子嗣,因此杨妃诬陷她怒极伤人下药,他虽然仍准备回护她,但确实是信了……

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她独居清凉殿六年,宫人侍卫皆不要,只留了一名贴身侍女在身边,除每月去见一次皇后外从不出门,也不与人交往。

他曾去找她,她却数回闭门不见,他毕竟是帝王之尊,便再也拉不下脸,只能在她见皇后时见上一见,不冷不热的说几句话。

如今她六年来主动来见他,却是为了告别?

“陛下,闫妃该走了。”南闫妃站起来,将一个盒子放到唐皇手中,“这是三瓶解毒丹,可解凡间百毒,陛下收下。还有那逍遥散不是正经灵药,陛下也不要服用了……真正能练出丹药的炼丹师,在修仙界中也地位尊崇,是不会接受凡间王朝供奉的。”

“那南儿你……”

“闫妃只会制毒,不会炼丹。”南闫妃轻声答道。

她若真要怨谁恨谁,以毒谷弟子的手段,后宫有几人能逃得她的暗算?

只是不愿罢了。

文德皇后先来,她后到,且文德皇后待她如亲姐妹,所以她不同她争抢。不去奢望一整颗心,只求半颗心即可。

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空。

六年了,曾有的不甘和留恋都已经释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如师父所言,蹉跎的岁月已经够久,该回门中闭关苦修了。

叹息一声,南闫妃缓步离开。

唐皇却疾步下床从身后抱住了她:“南儿!别走!观音婢已经离开了我,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头一次,唐皇的自称不是朕,是我。

“陛下,仙凡有别,闫妃误入这红尘之中,历了一场情伤,如今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南闫妃微微仰头,有一滴泪从眼角偷偷的落下来。

他是她曾经深爱的人,曾一起花前月下,曾为他挡过刀剑,曾与他知心相交,可缘分终究尽了,仙凡有别,纵然悔悟又有什么作用。

“南儿,我不许你走,你若走了,难道就剩我一人吗?”李言庆将南闫妃身子板过来,凝视着她的容颜.

“南儿,我是帝王,人人都觉得我该寡淡无情,可我也是个人,也希望将喜爱的人留在身边,你若是也抛下我离开,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你也哭了,你也舍不得,为什么不能留下呢……你留下,能给的我都给你……”

南闫妃有些不忍,但是做下的决定已经不容更改,她于是冷了面容:“并非舍不得,只是遗憾感怀罢了......陛下,不要逼闫妃动手。您手下的那些天师未必是我的对手,何况,就算陛下今夜将我强行留下,明日师父见不到我,也会来寻,到头来只会伤了陛下的人。”

李言庆怔愣了片刻,方才一瞬间,他确实动过用强将她留下的念头。

观音婢和南儿,确实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可他却不了解她们,以至于观音婢去世前只说来生只愿做他的妻子,不愿做他的皇后,因为太累太痛。而南儿也被他亲手推得越来越远,终于要彻底离开他。

李言庆神情颓然下来,却终究不舍,将南闫妃抱在怀中:“可南儿你又怎么忍心这样匆匆便离别……再陪我一夜可好……”

“陛下……闫妃早已不再侍寝……”

“不是陛下,不是唐国的天子,是你的丈夫……南儿,就算要走,再陪为夫一夜可好?”李言庆看着南闫妃的眼睛,“再陪我说说话,再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这一去,恐怕……”

恐怕就是永别了……

“二郎,可还记得当年见我的第一句话?”半晌,南闫妃轻声道。

“你无名无姓,唯手帕上有个南字,便叫你南儿可好?”李言庆轻声回答。

时间仿佛回到十二年前,青年路过深山,救了重伤的少女,只一眼便动了心。

那年他还未打算谋划帝位,她还懵懂不知世事。

南闫妃的泪水突然就静静的落了下来。就算是对于修仙界的女子,十五岁到二十七岁仍是人生中最美的光景,她用这十二年去恋他爱他。

如今要将这段年华生生割舍,如何不痛?

李言庆温柔的一点一点将南闫妃脸上的泪搽掉,低头吻上的唇。

南闫妃的身子颤了颤,终究没有拒绝,双手缓缓的抱住了男人的腰。

“十多年……为夫都老了,南儿却还是少女模样,怕是心里都在嘲笑我不中用了吧?”李言庆将南闫妃拥在怀中。

“二郎……总归是二郎……”这一刻他不是那个登基后威严愈重、疑心重重的帝王,而是她曾经的丈夫,是那个文雅贴心的青年。

仿佛有火在灼烧,令她每一寸血液都沸腾起来,无法主动缓解,只能任由自己被化作灰烬。

李言庆的手突然在她的背上靠近肩部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记得……这里该有道伤疤……是登基的前一年,大哥派人来杀我,你替我挡了一箭留下的……那之后,你连汤泉沐浴的时候也不愿意再穿低浅些的轻纱……”

南闫妃脑子里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听得他的这话,却突然清醒了几分。

她睁眼看了看他,又轻轻的别过头去:“两年前,师父来找我时,我问师父要了上好的灵药,将疤痕都去掉了。”

疤痕不见了,以后不会再看见,便不会再想起她曾心甘情愿为他赴死。

她心知这一去,一生恐难再相见。

无用的执着,只会将她剩余的一切也尽数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