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我帮我疗伤。我摇头拒绝：“别浪费力气了。”我顿了顿，“大概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们终将一起死去，从一开始便注定。
同他相处的近千年，我时时在揣测他的心思，却总也无法明白他心中所想。当我满心热情时他总一瓢冷水将人泼清醒，可每次我有事他都是第一个来救我。“你这么宠着他，总有一天他会越来越任性。”顿了顿，“你喜欢他？”我懒得理他，裹着袍子倒头就睡了。
叶星帮我剥开因为血已经干了黏在身上的衣衫，突然停手，表情阴戾，就手推翻了为我擦洗伤口的水。他向来沉稳却气得当众摔了他珍爱的瓷杯，他说：“你再这样纵容他，必定养虎为患，总有一天自食恶果。”谁曾想，一语成谶。我便告诉他，他只有做好长老才能永远护你周全，所以他答应了，放下对你的感情，用余生保护你。我当时很开心。”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最恨的是自己。我那么喜欢他，从开始到现在。我在荒河的最深处寻到他。他依旧是那袭月白长衫，安静得好像千年古玉。我抱住了他，好像当年他救起我时一样。
他眉目依旧，恍若百年之前。只是他脸上，再也看不到当初的那股执念。我甚是欣慰。他从来不为所动：“你和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放任你自寻死路。”越来越疏离了。他不似当年温和，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当年要不是你，我会去逼宫？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穿透天幕的温暖洒到我身上，我低下头突然不由自主地哭了。他乌黑的眸子中盛着难辨的情绪，抿了抿嘴，紧紧将我抱住，可这一次他说的是，你走吧。他笑了笑，我却觉得他要哭出来，“可我，为什么这样不甘心？远处荆离花香细不可闻。我想起了多年前的深夜十方跳上我的窗台。那时他单纯又勇敢。暮春的时候，奉天依旧带着料峭的寒意。那时正是清晨，朝阳初升，四周隐隐笼着一层雾气和灰白。他躲在里面，紧紧攥着衣袖，听其中一人问道：“小丫头，有没有看到一个少年？”依旧是那把清脆的声音：“往左边跑了。”
这话带着些许戏弄轻薄的意味，还是第一次敢有人这样说他。但不知为何，他没有生气，向来稳重的他反而噌地羞红了脸，结巴许久，竟是未说出话来。小姑娘清明的眼睛里尽是狡黠，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赖的人，气急败坏地侧过脸去不再理睬她。他刚要离开，却发觉衣袖被人扯了扯：“小哥哥，你不跟我回家了吗？”他一怔，她仰着小脸巴巴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竟让他有些愧疚。只见车内端坐着一男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白色暗花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放在膝上的手骨节分明，戴着一枚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