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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深深看了这几个自以为好心的老将一眼,沉声道:“王妃既然入了战王府,便是王爷的人。你们身为下属,对自己的主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当真令本将与王爷心寒!”

众将听了一怔,正要解释,琅琊提气纵身横掠走了。

玉衡走在最后,高声唤道:“秋意!”一身黑衣短打的暗卫应声而来。

玉衡吩咐道:“海棠若死了,你厚葬。若活着,请人医治,解甲送到田庄去养老!”

暗卫领命,那些呆愣了半晌的新兵立时上去帮手,清理看台救人。

众将见玉衡吩咐救治,立时围了过来,纷纷开口请他求情,劝导战王,不要被女色所惑。

玉衡冷笑道:“今儿个真新鲜!爷从前不肯娶妻纳妾,你们日日规劝!今儿爷有了心尖上的人了,你们又说爷被女色所惑!合着爷娶个妻,他自己喜欢了不算,得你们喜欢了才算?”

众将立时噤声,玉衡继续道:“连自己的主将都信不过,听了些闲言碎语,便生了谋害之心!"

"你们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爷?纵是做不到十成十的信任,有了疑问你们可以请示爷,可以质问爷!"

"擅做主张行刺王妃,谁给你们的胆?”

众将垂眸,虽然觉得玉衡说得有理,可仍然觉得自己一心为战王着想,并无什么过错。

“不过是个婆娘而已,”满脸络腮胡子五品将官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王爷为了她打杀属下,实在是失智!”

玉衡听了眸光锐利,沉声道:“回去整理尔等的军务,三日之内,本将军要看到尔等的辞呈!”

众将错愕的瞬间,玉衡微微提气,身形轻若飞鸿,纵上半空翩然追着战王府的马车去了。

暗卫秋意提醒道:“诸位,战王身边有两位贤者辅佐,是妖女还是良人,难道还需要你们来操心?”

***

马车之内,李银林半卧在云凡怀中。

她左脚鞋袜已除,被抬高了放在小几之上,一张湿帕子包在她的脚踝处。

琅琊拧着眉看着她底渐渐蔓延开的一抹深紫之色:她脚上的旧伤,确实严重。

玉衡翩然追至,落在马车顶上,翻身入内,眸光自李银林的脚上掠过,问道:“严重吗?”

琅琊道:“严重!至少七天下不了床!”

李银林此时含泪靠在云凡怀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以后就瘸了……

本就是个西贝货,瘸了对云凡来说就更没用了。

琅琊说的话她压根没会意过来,她含着泪看向云凡道:“爷,你看,你娘容不下我,你的属下也容不下我,安国侯府也想我死。"

"你要实在留着我没什么用,就当养只宠物的,把我当个闲人先养着好不?”

云凡听了眸光微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玉衡听了冷着脸道:“战王府不养闲人!”

李银林听了一脸委屈,哭道:“你的那个什么破手下,一定是暗恋你,爱而不得才会故意找我碴儿,我瘸了都是你害的!你个混蛋!”

“是是是,都是我害的,”云凡听琅琊说伤得严重,又听李银林哭得伤心赶紧哄她道,“我养,我把你当宠物养着!”

玉衡暗飞了他一记眼刀,未语。

李银林听了却哭得益发厉害:看样子,她是瘸定了,可她不想当瘸子啊!

她瘸了,还怎么cos剑仙,还怎么和云暮组CP?她努力了整整三年啊!

云凡听她哭得更厉害了,瞬间大脑发懵,不晓得该如何哄了。

抬眸一脸求助的看向琅琊,琅琊笑道:“不妨事,瘸不了,你乖乖在床上躺七天就好了!”

李银林听了哭声立止,泪眼婆娑的看向琅琊:“真的?”

琅琊郑重点头,她立刻抹了眼泪,继而垂眸: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丢脸了?

云凡见她不哭了,取了张帕子帮她擦脸,柔声道:“妆都花了!”

李银林听到云凡说妆,立时道:“都是这破妖姬妆害的,我以后不要化这个妆了!”

云凡这会儿只要她不哭她说什么都好,若水秋瞳尽是温柔笑意,柔声哄道:“好,以后不化这个妆了!你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儿!”

李银林被云凡如是哄了半天,到后来觉得画风不对:这不是哄三岁小孩儿的画风么?……

其间玉衡一直凝眸未语,琅琊暗中扫了他几眼,又看了看云凡。

战王现在只顾得上哄眼前这个小撒泼的,暂时顾不到边上这个隐忍未发的。

回到王府,琅琊配药,玉衡熬药,李银林被放到床上。

云凡坐在塌沿陪着她,经过昨晚的事情,那几个宫婢他们不想用。

前后折腾了约一个时辰,天色黑沉了下来,李银林的药也喝下了。

琅琊取出一副银针来,李银林被中药苦到要变形的脸,瞬间石化:琅琊竟然要给她扎针……

李银林自己也会中医理疗,她自己给人扎起针来也是毫不手软的,可到了自己这里:无奈宝宝怕疼!怕打针!便可况是扎针……

琅琊一看她泛白的面色,就晓得她是个不能老实挨扎的。

索性一指点在她腰间,把她麻穴给点了。

疼是不疼了,可李银林看着那又细又长的银针照自己的左踝和脚板心扎下去,她不觉紧握双手紧张的发抖。

云凡无奈,只好坐在塌沿,拿了烫伤膏子给她抹手,挡住她的视线,免得她看着害怕。

玉衡搬了张板凳在内室门口正对着床坐着,一直冷脸看着。

四个宫婢垂手在一旁站着,情知插不上手,更怕做错什么倒霉。

昨儿个那四个一直没回房,她们打听了半晌,才知道是惹了王妃被关柴房了。

片刻后,针扎完了,药也擦完了。

琅琊收了针,替李银林解了穴,笑道:“药一日三次,饭前,忌口我会交待厨房。针一日一次,晚间,我来给你扎。”

待他说完了,玉衡冷然道:“她的事完了?”

李银林听他语气不善,感觉自己这一路似乎都霸着云凡有些过火了。

她条件反射道:“完了,没事了!”说着便把坐在塌沿的云凡往玉衡那推了推。

玉衡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步迈到云凡身前,问道:“因何要打杀海棠?”

李银林听了眨了眨眼睛,琅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立时咬唇不语。

云凡取了被子帮李银林盖上,才转向玉衡道:“我方才喝止的时候,海棠因何没有停手?”

玉衡道:“纵是如此,她也废了海棠双手,海棠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你因何不留她一命?”

“违抗军令者,死!”云凡说得干脆。

李银林听在耳里知道并无自己插嘴余地,索性垂眸,听他们吵架。

玉衡怒道:“你怎知她奉的不是军令?”

云凡毫不相让的道:“她奉的军令?谁人的军令?难道我的命令也可以不听了么?”

玉衡眸光微凉,李银林突然觉得:他怕是被云凡伤了心了吧……